“筱然，你沒事吧？”

    司慶墨痛心疾首地喊著，臉色比顧筱然的更可怕，倒把顧筱然嚇了一跳。

    司母也不滿地瞪了顧筱然一眼，對顧筱然更加不喜了，關鍵時刻，她怎麽能把手削了呢？多不吉利啊！

    司慶墨掙紮著起來，想給顧筱然包紮一下。

    顧筱然連忙把手背在身後，隨手拿紙巾裹了幾層，用手按住了，一個勁地搖頭，說沒事。

    司慶墨卻還是擔憂，司母看不下去了，急忙在醫生那裏要了點藥水和紗布，給顧筱然處理了。

    “我這可不是為了你啊，我是為了我的兒子！”司母不忘嘴硬心軟地說，一個勁地強調著。

    顧筱然點頭，神情有些失落，又顯然鬆了一口氣。

    她知道司慶墨是想說什麽，但她心中猶豫不決，不是因為司慶墨即將麵臨著生死抉擇，而是因為她覺得這樣應了，沒有征求父母的同意，就是很心虛。

    她習慣對養父母好，一切重大的決定都要先和他們商量，取得他們的支持了。

    顧筱然歎息了一聲，猶豫地看了司慶墨一眼，便準備去拿拖把，把地上的血跡拖幹淨。

    她撿起了蘋果，猶豫了一下，看著她才削了頂上幾圈的蘋果，猶豫了一下，看著上麵的血跡，準備將蘋果給扔掉。

    “等等，筱然，你去洗一洗吧！”司慶墨突然激動地阻止了顧筱然的行動，卻盡力使自己顯得心平氣和的模樣。

    顧筱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司慶墨會吃掉在地上的東西嗎？顯然這不不是司慶墨的風格。

    她這樣想著，下意識把蘋果轉了轉，這時，她發現蘋果下麵有一個圓圈模樣的印記，看起來還不淺。

    顧筱然愣了愣，起身去裏麵洗手間去洗蘋果。

    司慶墨的目光失落了下來，甚至恨恨地望了顧筱然呆萌的背影一眼，想使勁地搖晃著顧筱然的肩膀，把她喚醒。

    司母湊近了司慶墨的麵前，好奇地問道：“蘋果裏麵有什麽？”

    “鑽戒！”司慶墨恨得牙癢癢，目光落在洗手間的門上，等著，裏麵的動靜。

    不一會兒，顧筱然激動的尖叫聲響徹了房間，“啊啊啊……”

    司慶墨頓時也激動了起來，立馬從床上跳了起來，跑到洗手間的門口，全然把他的母親給忘了。

    司母也不介意，笑著搖了搖頭，跟著走了過去。

    顧筱然捧著鑽戒跑了過來，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她正好和司慶墨撞上，一把跳到他的懷裏，摟著他的脖子說不出話來。

    司慶墨抱住了顧筱然，溫柔地在她的耳邊說：“筱然，嫁給我好嗎？”

    顧筱然眼淚落了下來，使勁點頭，哽咽著答應了，“好，好，好……”

    司慶墨也激動了起來，親吻著顧筱然，認真地說：“筱然，這次手術如果我能好，我們就訂婚，如果不能，我也不會……”

    “別胡說，你一定會好的！”顧筱然喝止了司慶墨接下來的話，主動吻著他的唇，熱情似火。

    司母看著他們幸福的場麵，一時有些唏噓，她歎了一口氣，這個媳婦到現在也能和她的兒子結婚，想必是真的愛她的兒子了吧？或許這樣也不錯？

    她靜靜地退了出去，忍不住對著天空流下眼淚來，想著不知在什麽地方旅遊的前夫，心中脆弱極了。

    他們的感情最後怎麽成了這般呢？

    顧筱然一時激動接下了鑽戒，但她很快就苦惱了起來，想著不知該怎麽和父母交代。

    她哀聲歎氣起來，趁著扔垃圾的功夫跑到一邊的長廊下去，俯瞰著底下的花園，猶豫間還是給爸媽打了一個電話。

    從欄杆下麵往下看是幾個組合在一起的花園，星星點點的花朵呈現在她的麵前，像漫天繁星，燦爛了她眼中的風景。

    顧筱然的目光無意識落在上麵，卻並未生出什麽欣喜，她的心神已經全然被這個電話吸引住了。她焦急地等待著電話被接通，心中很是矛盾，希望沒人接電話，好給她逃避的時間，又希望有人接電話，好讓她努力爭取爸媽的祝福。

    “喂，媽。”顧筱然撇下嘴唇，神情嚴肅認真，但聽著媽媽柔和的聲音，她的心不免重重地跳了一下，生出一些害怕心虛的情緒來。

    秦思卻沒有注意到這麽多，她和女兒經常聯係，也知道司慶墨的病情已經嚴重到什麽地步了，有可能被這次手術奪走生命，但在醫生的勸誡下，他們還是選擇了手術。

    “筱然啊，你們那邊怎麽樣了？還住得慣嗎？司慶墨的病情有沒有好一些？手術什麽時候做？”秦思擔憂地問著，盡管知道有些是廢話，但免不了嘮叨著，關心著自己的女兒。

    顧筱然聽了，忍不住落淚，司慶墨馬上就要手術了，生死未卜，她心中積壓著許多害怕的負麵情緒，卻是不敢在司慶墨麵前表現出來，怕影響司慶墨的病情，而這時被自己的媽媽一問，她忍不住大哭了起來，把自己所有的陰暗情緒都發泄了出來。

    秦思聽了抓心撓肝的，急忙問道：“寶貝，你怎麽了？”

    顧筱然抽抽噎噎地回答：“媽，我沒事，就是心裏太難受了！”

    秦思才放下心來，聲音也帶了一抹憂愁，“唉，你也別太擔心了，司慶墨那孩子吉人自有天相，會好的。好孩子，你照顧好自己，別弄得自己太難過了……”

    秦思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顧筱然，隻好寄希望於虛無縹緲的上天，她也知道自己沒有安慰到顧筱然，轉了話題，繼而叮囑好顧筱然照顧好自己，但也知道司慶墨有事，顧筱然必然是照顧不好自己的。

    最後，她隻好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媽，我知道。”顧筱然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躊躇了一下，還是開口，“媽，有件事我想和你說……”

    秦思打起了精神，皺眉問道：“什麽事啊？”

    顧筱然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說：“媽，司慶墨向我求婚了……”

    “什麽，他向你求婚了！那不是要你……呸呸！我是說如果他手術不成功了？我也不是說他一定好不了，但我總要把最壞的情況打算好吧？”秦思激動了起來，在電話這頭手舞足蹈起來，忍不住抓了抓她有些花白的頭發。

    顧筱然聽了這話，立即緊張了起來，慌忙地解釋道：“媽，他說了，如果手術成功，我們就訂婚，如果手術失敗……”

    她情緒低落了下來，聲音也慢慢地小了下去，她不敢想象如果手術失敗，她該怎麽辦。她還會願意和別人結婚嗎？

    顧筱然使勁地搖了搖頭，阻止自己繼續往下想。

    手術一定會成功的！她對自己說，但心中那點絕望卻怎麽也鎮壓不下去，反而在心中瘋長了起來。

    “這樣啊，我就放心了。筱然，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媽也想你能幸福下去。”秦思心中也難受極了，但身為一個母親，她能為孩子犧牲很多，她本身也是自私而無私的。

    顧筱然點了點頭，鼻子發酸，忍不住想抱抱媽媽，在她的懷裏蹭一蹭。“媽，我知道的。謝謝你！”

    秦思的聲音愈發溫柔了起來，“傻孩子，這有什麽好謝的？”

    “那爸那邊……”顧筱然急忙說，主要是爸爸在她麵前積威太重，讓她害怕，雖然知道爸爸最後會尊重她，但她不想被老爸罵得狗血淋頭啊！

    秦思笑著說：“你這孩子啊……”

    手術室的門前，顧筱然撫摸著自己的鑽戒，坐在椅子上，將自己蜷縮起來，焦急地等待著手術的結束。

    司母也坐不住，沒有坐在醫院的藍色膠椅上麵，而是在地上走來走去，急促尖銳的高跟鞋敲擊著地麵的聲音譜寫了一首亂曲，也讓顧筱然呼吸紊亂起來。

    “顧筱然，這回如果老天保佑墨墨能度過這次危機，我就讓你進司家的大門，但他要度不過去了，他這麽愛你，你就嫁進來，一直守著他，我給你數不清的財富！”

    突然，司母一個轉身，高跟鞋發出了激昂的聲音，讓顧筱然嚇了一跳。她指著顧筱然，姿態強勢而軟弱，目光灼灼地望著顧筱然，非要逼迫著她答應下來。

    顧筱然明白這裏麵的意思是哪怕司慶墨死了，她也要守著一個牌位，孤獨地過一輩子。

    顧筱然的唇色陡然蒼白了起來，她碰了碰唇，弱小的聲音從唇間逸出，但想到媽媽對她說的那番話，又猶豫了下來。

    她雖然沒有奢望自己在司慶墨手術失敗後會過上幸福的日子，但父母的意思她從來也不會去違背，這讓她為難極了。

    她索性低下頭，當自己沒有答應過，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

    “怎麽，你不愛他嗎？你都答應了他的求婚！你看著你手上的鑽戒，告訴我，你有多愛我的兒子？”司母神情陡然嚴厲起來，噔噔噔地跑到顧筱然麵前，抓住了她的手，將晶瑩剔透的鑽戒按在她的眼前，嚴厲地問道。

    顧筱然看著燈光下璀璨的鑽戒，咬了咬唇，心中生出了強烈的愧疚感覺。

    她聲音顫抖，但眼神虔誠堅定，“我愛他，很愛他。”

    “那你是答應了？”司母進一步逼迫她。

    顧筱然抬眼看她，神情劇烈變化起來，眼裏透露著掙紮。

    半晌，她垂下了腦袋，終是應了一聲“好。”

    司母得意地大笑了起來，仿佛獲得了某種勝利。

    她抓著顧筱然的手，大笑了起來，“哈哈，這才是我的好兒媳婦，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顧筱然低下頭，並不說話，心想她該怎麽和爸媽交代。

    這時候，醫生從手術室裏跑了出來，神色平靜，對著他們搖了搖頭，歎息著說：“手術失敗，不，是成功了一半，建議你們到國外再進行一次手術，徹底修補，他已經陷入了昏迷中了。”

    司母聽著這話，一下子尖叫了聲，立即暈倒了，被醫生扶住了

    顧筱然卻不能暈，她抹著眼淚，急忙跑向手術室，看著昏迷的司慶墨，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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