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後，顧筱然裹著被子，玩起了手機，準備睡覺。

    司慶墨還在給她發消息，問道：“寶貝，睡了沒？”

    顧筱然看了一眼，就將消息記錄刪掉了，繼續看她的。

    這時，門突然被人敲了敲，秦思柔和的聲音傳了過來，問道：“筱然，睡了嗎？”

    顧筱然下意識將手機藏好，將屏幕的光用枕頭壓好，才揚起笑容回答：“媽，我來沒睡了，你進來吧！”

    秦思推開了門，走了過來，目光往床邊的插頭上來溜了溜，上麵隻插著直充充電器，卻沒有和手機連接。她嘴角勾起一點老師做到學生作弊的得意笑容，目光盯著顧筱然頭下麵的枕頭，“還沒睡了，還在玩手機嗎？別放枕頭下麵，有輻射，對身體不好的。”

    顧筱然臉色紅了紅，乖乖從枕頭底下掏出了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充電，爬起來將手機放得遠了些。

    “你這孩子啊……”秦思笑著搖了搖頭，臉色和藹。

    顧筱然縮回了毛茸茸的毯子中，覺得自己在媽媽麵前下意識喜歡撒嬌，人也變得幼稚了起來。

    “媽，坐這裏！”顧筱然往裏麵滾了滾，空出了床上一塊地方，對著秦思拍了拍床，殷勤地說。

    秦思笑著點了點頭，在床上坐下，溫柔地看向顧筱然。

    顧筱然覺得詫異極了，不明白秦思擺出這麽副促膝長談的姿勢是為了什麽。

    “筱然啊，你們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不然以你的性格，你是不會拒絕的。司慶墨的手段可比你高超多了，你怎麽會拒絕呢？”

    秦思看著顧筱然費力地扯著糾成一團的薄毯，連忙伸手去幫忙，把顧筱然的薄毯理順了，給她蓋好，才裝作風輕雲淡地問。

    這話聽得顧筱然心中一驚，整個動作也聽了下來，她悲憤地看向秦思，“我有這麽笨嗎？”

    秦思含笑點頭，望著顧筱然裹著卡通的叮當貓的薄毯，覺得她可愛極了，忍不住摸了摸顧筱然亂糟糟的頭發。

    顧筱然的神色更加悲憤了，縮進了毛絨絨的毯子中不肯出來了。她含混的聲音傳了過來，“就是有點事，我們就成這樣了……”

    秦思聽到這裏，知道顧筱然是不肯說了，隻摸了摸她的腦袋，權當安慰，沒有提別的事情了。

    “好孩子，媽媽支持你的任何決定。”秦思吻了吻她的額頭，準備結束這場談話。

    顧筱然卻把秦思拉住了，露出了一雙眼睛來，急切而悲傷地說：“媽媽，我……我不確認我在他心中有多重要，他以前喜歡過個人，所有的人都說我是替身……我害怕那個人一回來，我就什麽都不是了……”

    秦思重新坐了下來，溫柔的目光沐浴著顧筱然，讓她平靜了下來。

    “相信你自己，筱然，你可以去問問他，依靠自己內心去判斷他的真心，向他提出這個問題。”

    秦思遠比顧筱然聰慧，對著顧筱然提議道。

    顧筱然陷入了沉思中，秦思這才笑了笑，對顧筱然講起了她的故事。

    “筱然，其實你爸爸也有個初戀女朋友的，當初媽媽就差點因為那個女朋友和你爸分手。你爸那個混蛋，居然給我猶豫了，還給錢給了那個女人！”

    顧筱然看見秦思怒氣衝衝的模樣，悄悄往床裏麵縮了縮，被媽媽的故事吸引住了。

    她提出了疑問，“爸爸為什麽要給錢給那個女人？不是真的有情吧？”

    秦思這才臉色放好了些，得意地昂起了頭，“當然不是，他隻是同情那個女人的遭遇而已，那個女人就騙了他一點錢，自己跑了。”

    “那就是媽媽瞎吃醋了？”顧筱然覺得媽媽英明的形象頓時轟塌了，忍不住說了實話。

    秦思瞪了她一眼，才繼續說道：“當時我知道後氣死了，非要吵著回娘家，還是你外婆拚命阻攔我，我才沒有回去。一回來，你爸看著這架勢，立馬什麽就招了。原來是那個女人纏上他的，被他的朋友看見了，他已經把那個女人打發走了，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地纏著你爸的。你爸還當著我的麵給她打了電話，把她訓斥了一頓了！”

    顧筱然聽到了這裏，立即給麵子地鼓掌，大喊道：“媽媽威武！”

    秦思摸摸頭發，這才得意地笑了。她眼睛眯了起來，擠出了一點皺紋，是歲月的痕跡，她和藹地說：“筱然，有很多事情不能隻看表麵，也不能隻由著自己的主觀看法來決定的，你最好多看看，多想一想。”

    顧筱然點頭，眼睛下意識瞟向手機，決定自己還是向司慶墨問清楚了，這些日子她任憑著自己心中的不安將自己淹沒，都沒有仔細聽過他的話，甚至不相信他說的話。這回，她會客觀地判斷了。

    輕視將手機放回了顧筱然的枕邊，悄悄地退了出去。

    顧筱然捏著手機，猶豫了一會兒，撥通了司慶墨的電話。

    “喂，司慶墨。”顧筱然眼神飄忽不定，想到自己不告而別，隻給他發了一條短信，指不定他怎麽跳腳了。

    然而，沒有想象中的打發雷霆，司慶墨在顧筱然接了電話時，覺得驚喜極了，聲音也高昂激動了起來。

    “寶貝，你原諒我了嗎？終於肯給我來電話了？”

    顧筱然嚇了一跳，一時懷疑自己打錯了電話，這個甜言蜜語膩死人不償命的家夥是誰？

    她拿起手機看了看，見上麵顯示的是司慶墨的名字，才不確定地“嗯嗯”兩聲，臉上升起了一抹燦爛的飛霞。

    這邊，秘書小姐正準備送文件給總裁，見冷峻禁欲的霸道總裁秒變甜言蜜語的忠犬，頓時嚇了一跳，差點把腳崴了，文件也落在了地上。

    她嚇了一跳，急忙蹲下身子，將文件收了起來，心驚膽戰地等著暴風雨的來臨。

    這幾天總裁是不是吃了槍藥，脾氣暴躁得厲害，拉著全公司的人加班不說，還因為一點小事就把人罵得狗血淋頭，讓人恨不得跳樓。在公司中人人自危，拚命做好自己的事情，生怕被總裁抓住一點錯處。

    她怎麽這麽倒黴，又撞槍口上去了？

    然而司慶墨隻對她揮了揮手，讓她趕快出去，眼角飛起的笑意都要把人迷得不要不要的，秘書小姐覺得事情玄幻了。

    司慶墨看著電腦上麵寫著調香公子複製的情話一百條，迅速地瀏覽了下去，用另一隻手在鍵盤上打字，問了一句，在qq問了一句，“然後呢？”

    調香公子：你傻了，趕快道歉認錯啊，無論是誰的錯，趕快把人哄回來再說！

    研墨：好。

    調香公子：傻！

    “筱然，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罵我吧，就是別離開我。離開了你，我……”司慶墨對著情話道歉篇念了下去，一下子連自己都膩到了，他將“該怎麽活”幾個字吞了下去，跳下去接著看，選了一句詩情畫意的，“我的人聲失去了全部色彩。”

    顧筱然顯然是不知道還有這樣的泡妞神器的，頓時她臉紅了，覺得自己原來也太矯情了，她低下了頭，小聲地說：“墨，我……對不起……”

    司慶墨勾了勾唇角，覺得好基友給自己推薦這個泡妞神器太好用了，今天晚上他就將它全部背下來，下回就好好地哄筱然，不會讓她輕易離開了。

    “是我對不起你，你那麽漂亮，那麽可愛，那麽善良……”司慶墨心中默默吐糟，這兩個詞語不是差不多的意思嗎？難道是為了強調？

    顧筱然被誇得飄飄然了，一下子忘了自己原本的意圖是什麽了。

    但司慶墨卻沒有忘記，他果斷地問了一句，“我們的訂婚如期舉行好嗎？我已經迫不及待了，我是那麽的愛你，天地可鑒，如果我說的是假的，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好了！”

    “我信你，我信你。”顧筱然急忙點頭，然後含羞帶怯地應了一聲，“好。”

    司慶墨滿意極了，看來談戀愛也是一門學問，他是得好好學學！

    顧筱然被司慶墨哄得暈乎乎的，聽了許多甜言蜜語，在即將掛電話的時候，總算想起了正事。

    “那個……墨，嶽霖……是怎麽回事？你能告訴我聽嗎？”顧筱然苦澀地問，自己先惴惴不安了。

    司慶墨在聽到那個名字時，整個人的情緒被點爆了，絕望，憤怒，傷心，種種情緒不一而足。

    他閉上了眼，平靜了一下情緒，開始用左手打字：她問起了我以前的女朋友該怎麽辦？

    過了一會兒，調香公子就回了信息，不是吧？對於現任女朋友來說，前女朋友是提也不能提的存在，你還敢說這個？不要小看女人的嫉妒心！

    調香公子：還不趕緊把你的前女朋友貶得一文不值，告訴她，她才是真愛！那個前女朋友你都忘了她是誰了。

    司慶墨捏緊了拳頭，忘卻嗎？他怎麽能忘記那個在孤兒院救過他的女孩？也隻有她給過他溫暖，要沒有那個女孩，他早就在孤兒院裏腐爛了。而他長大後好不容易找到她，還沒擁有她，她卻已經消失了！

    調香公子：不會吧？那個是初戀，還是白月光？那你死定了！

    司慶墨沒有再看電腦，反走到了窗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城市裏的夜景，燈火輝煌。他點燃了一隻煙，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顧筱然拿著手機，感覺到手機屏幕貼到臉頰的熱氣，然而她卻覺得通身寒冷，忍不住往毯子裏麵縮了縮，將毯子卷得更厲害了。

    那一聲歎息落在了她的耳朵裏，更落在了她的心上，擊穿了她的自信心。

    原來，嶽霖在他心中真的有那麽特殊的地位嗎？那是不是她一出現，她就必須給她退位了？

    顧筱然想任性地掛了電話，但她倔強地想等待一個答案，哪怕這個答案讓她承受不住，她也不要自欺欺人地逃避著。

    “嶽霖小時候救過我，我們在孤兒院相依為命，我愛她，抱歉。”司慶墨看著黑色的玻璃中亮起的紅色煙火，雖然燈光照耀去了，令它的亮度減弱了些，但終究是亮在了他的心中。

    顧筱然聽了這個答案，心中忍不住難受惡人起來，她咬牙，沒有說話。

    “後來不知為什麽她消失了，我找了好久，一直沒有找到她，我已經絕望了。還好，筱然你出現在了我的生命中，填補了我心中的空白。筱然，我沒有把你當任何人，你和嶽霖一點也不像。我被你吸引了，想和你攜手過一輩子，都沒有想過她。你出現後，我已經放棄了尋找她，隻想緊緊地抓住你。你明白嗎？筱然。”

    司慶墨深情款款地說，沒有借助什麽情話大全，隻是說出自己心中的感受，一個絕望中看到光明的感受，他想緊緊地抓住這束光明。所以他和母親對抗，願意卑躬屈膝地求顧筱然原諒，隻是因為他失去過，絕望過。

    “嗯……”顧筱然聲音中帶著一絲顫音，她心中感動極了。然而，她卻抑製不住心中的恐懼，問道，“如果她回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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