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眼光灑下，顧筱然眯著眼睛，沐浴在昏黃的眼光中，心情頗好。

    “筱然姐，我這樣好看嗎？”羅殊怯生生地問，雙眼滿是不自信，她已經被人洗腦成了自己的容貌有硬傷，如果不化濃妝就根本不能出門。

    顧筱然隻給她畫了一個近似於無的淡妝，這樣讓她覺得她的缺點都暴露了出來，下巴太圓，眼睛不夠大，皮膚太差，她心中的惶恐難以形容。

    顧筱然早就看出了不對勁，一個人剛從鄉村裏出來的女人，一下轉變這麽快也太可疑了些，而羅殊容貌清麗，化濃妝完全是掩蓋了她的優點，讓她多了一種太過於風塵媚俗的感覺。

    “你該相信我的眼光！”顧筱然設計到她的專業領域時，總是給人光芒四射的感覺，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羅殊被她一激勵，墊著腳走了出來，顧筱然滿意地看見脫胎換骨的羅殊，她穿著一席天藍色的紗裙，長長的發僅用同色珍珠發夾隨意。當她走出來時，顧筱然忍不住也驚豔了一把。

    羅殊牽了牽裙子，左顧右盼，遲疑地問：“我這樣好看嗎？”

    顧筱然板著她的肩膀，讓她看向鏡子，眼中的光芒熠熠生輝，“你說呢？”

    羅殊驚訝極了，神情立即變了，她夢幻般看著自己的形象，在鏡子麵前轉了幾圈，不敢置信地問：“這是我嗎？”

    顧筱然挽著她的手臂，笑嘻嘻地說：“好了，美麗的公主，我們去用餐了吧？我好餓了！”

    羅殊臉色羞紅，因為被顧筱然誇耀著，眼睛眯成了一輪月牙。她細細地“嗯”了一聲，如朵雲般飄了出去。

    換了一身裝束，羅殊也下意識展現出自己的優雅，說話也輕聲慢語的，顧筱然感到滿意極了。

    在酒樓裏吃晚飯，羅殊受到了很多人愛慕的目光，其中還有人搭話，要她們的電話號碼，讓羅殊羞澀極了。

    “怎麽樣？我眼光不錯吧？”顧筱然挺了挺胸膛，得意地說。

    羅殊被灌輸的信念有些動搖了，她小聲地反駁，“可老師同事們都說那樣好看，而且他們說做為一個模特，那樣穿才是對的……”

    顧筱然冷哼了一聲，這樣還不知道她們是想毀了羅殊才見鬼了。

    而毀她的理由必然千奇百怪的，能為了什麽了？為了錢，為了利益。

    “你別聽她們的，這件事我會和老周好好商量的。至於你，如果真要走這條路，就該把眼睛放亮些，外麵的人可比村裏的人可怕多了，各種勾心鬥角了。”顧筱然慎重地說。

    羅殊搖了搖頭，神色有些黯然。

    顧筱然也不怕打擊她，畢竟她是在封閉的鄉村裏活了這麽多年，受大家的敬愛，現在一下子到了另一個陌生的地方，人心險惡，她要不趕快成長，是不會適應這裏的生活的。

    兩人悶悶不樂地吃了飯店，在步行街裏麵挑選衣服，顧筱然帶她往幾家高檔的服裝店裏麵去逛，挑的都是清一色的小清新服飾。

    羅殊看了價錢牌之後，使勁地搖了搖頭，不肯自己挑選，直說不要。

    “你啊，就是眼皮子太淺，以後可是要當超模的人怎麽會買不起這些衣服？你就當你提前買了這些衣服就好了！”顧筱然這般安慰著，也沒有令羅殊的眉頭施展開來。

    “這要是換作買藥品，買糧食，能養活多少人啊！”羅殊眼神帶著一種對資本主義的痛恨，又想到這些錢是花在自己身上的，神情愈發糾結愧疚了起來。

    顧筱然聽著這話，忍不住想笑。無論羅殊怎麽改變，她還是善良無私，樂於貢獻的羅殊，即使她的外表已經變了，一個這麽堅強的人，怎麽輕易就變了呢？起碼她可以在大山裏堅持這麽久，在這欲望都市中不至於這麽快被染黑吧？

    “為什麽想做模特呢？”顧筱然很好奇她怎麽選擇了這個職業，很多人都模特是為了獲得萬眾矚目的光彩，也有更多人是為了巨大的財富，但羅殊不屬於這一類。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因為周大哥說要給我拍寫真，幫助我們的村子，所以我去學啊。”

    顧筱然啞然，沉默了半晌，她突而問：“你有和他說過嗎？”

    羅殊搖了搖頭，隻認真地說：“我先學好在和他說，我怕我學得不夠好。”

    顧筱然欣賞地看著這個女人，但她卻做不來羅殊，因為她很少因為愛情放棄什麽，改變自己，當初和馬士傑結了婚，她也沒有改變什麽，依舊和結婚前一樣。和司慶墨談情說愛，她也很少耽誤自己的工作。

    想到這裏，顧筱然心中有些愧疚，她記得司慶墨在她有事時，總是第一時間放下自己的工作趕了過來，事後會抓緊時間來補工作。

    買了一大堆衣服，顧筱然堅持要把羅殊送宿舍，借機看看她的室友是怎麽對待她的。

    “筱然姐，今天真是謝謝你了。”羅殊笑得真摯，挽著顧筱然的胳膊，婉然她們是最好的姐妹了。

    顧筱然也笑得甜美，感覺自己天生有股親和力，任何人都能成為好朋友。

    新一批的模特有五十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以十人一組，羅殊被分為一組，是最被看好的十人。他們也享有最好的資源，羅殊宿舍還比較大，以五人為一個宿舍。

    顧筱然一進來，就看到了有各色的簾子將各自的床隔了起來，宿舍內東西都是分開擺放的，涇渭分明。顧筱然進來時，一旁有人好奇地看了一眼她，跟羅殊打了一個招呼，便蹦蹦跳跳離去了。

    顧筱然將手上的衣服提著，放在了她的床上，等著她來收拾。

    一時，宿舍的人都圍了過來，有人笑嘻嘻地問：“羅殊，你怎麽買了這麽多好衣服了？哪裏來的錢？”

    這笑容裏帶著陰險的笑容，差點沒說她這錢來路不正了。

    羅殊勉強地笑了笑，也聽出了她語氣裏的鄙夷，但她還是努力澄清：“是我的朋友借錢給我買的。”

    “喲，什麽朋友啊？”另外一個隻穿著黑色吊帶衫的女子譏諷地說，她的眼線畫的極長，這樣說時，譏諷意味十足。

    自然有另一個人大嘴巴女人快速地補了一句，“哈哈，是不是有錢人看上你這副模樣了？轉什麽清純？還買這麽多衣服給你了，夠會討人歡心啊！”

    羅殊神色扭曲了起來，她咬了咬唇，眼睛裏潤了一層水光，快速地低下頭去，想往自己的床簾裏麵躲進去。

    但顧筱然拉住了她的手，讓她麵對了眾人的嘲弄，將眼前的一切都看得清楚。

    “你們是怎麽說話的了？這衣服是我買的。”顧筱然皺了眉頭，上前了一步，將羅殊擋在了自己的身後，踏入了她們幾個人的包圍圈。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想到顧筱然能有錢買這麽貴的衣服，今天又可以隨便出現在t台下麵，明白了顧筱然的身份不簡單。

    她們識相地各自散開，不忘惡人在嘴上譏諷羅殊幾句。

    “我就是說她是靠關係進來的，你們還不信吧？”

    “原來是有個大靠山，怪不得這麽囂張，一個從鄉下出來的土丫頭能有什麽氣候了？”

    “一組什麽時候連這樣的東西都可以進了？”

    ……

    顧筱然心中雖然氣憤，但也不至於事事為她強出頭，不然以羅殊這樣的性格，必然是被他們打壓得更厲害的。

    她更希望羅殊自己能張開爪子，狠狠地讓他們見見血，也好知道什麽人是不好欺負的。

    但羅殊注定讓她失望了，羅殊隻是隱忍了下來，但原來和羅殊打招呼的那個少女跑了過來，安慰了羅殊。

    “羅姐姐，你別傷心，他們是胡說的，你要好好努力啊，我送你的那些衣服你穿了嗎？這裙子太保守了，讓你一點也不出彩，還沒有我送你的裙子好看了！”那個年齡最小的模特兒，站著一雙純真的大眼睛，對著羅殊說，她目光不忘時而瞟向顧筱然，默默將她的位置隔開。

    顧筱然：“……”她的眼光什麽時候這麽差了？連一個還沒有進門的模特兒就認為自己的搭配比不上她隨便送的衣裳。

    看到她這麽可愛的麵子上，她就勉為其難地看看她送的是什麽天仙般的衣服吧！

    “哪些是你送的衣服？”顧筱然挑了挑眉，聲音帶了一絲不服氣。

    那個模特兒卻也沒有指出來，卻將顧筱然抬高了些，她甜甜地笑了，“姐姐，我也不是說你挑的衣服不好，隻是你這衣服太過於平庸，沒有亮點……”

    顧筱然聽完這話卻是徹底地發怒了，身為一個設計師，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打臉，簡直不能忍！

    “你懂什麽，你自己上網查查這款天空之戀的服裝款式有多少人買，被稱為中國十大最美的服裝之一，有超過百萬的中國人喜歡，你自己眼光不行，就別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瞎！”

    那個模特兒愣了一下，神情扭曲了起來，她以為這條裙子就是普通的一條裙子，頂多看起來高貴了一些，被人這樣指出來，她不由尷尬極了，也重新審視起顧筱然的身份起來。

    顧筱然氣憤地瞪了回去，作為一個設計師，被人質疑自己的作品，簡直是不能忍！

    哪知，羅殊聽了這話之後，愈發惴惴不安起來，她扯了扯顧筱然的袖子，擔憂地問：“那不是很貴嗎？”

    顧筱然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想把羅殊給抽一頓，這孩子怎麽這麽死心眼呢？

    顧筱然用眼神鎮壓了羅殊將要說出來的話，羅殊隻好低著頭，攪著手指，仔細反省了一下，還是覺得這些衣服自己不收得好。

    那個模特兒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去拉顧筱然的手，被顧筱然下意識避開了，她笑容僵了僵，仍親親熱熱地說：“姐姐說得對，是我太沒眼色勁了，我也沒學過什麽穿衣搭配，哪比的上姐姐了。姐姐是時尚編輯，還是服裝設計師了？”

    “都是。”

    筱然不覺得這些新人會認識她，因為她在公司出現得少，也比較自由，明的是訂的個時尚雜誌編輯的名頭，但這些都是林曉芸做的，她更多是充當設計師的職責。

    那模特兒猶豫了一下，麵上突然出現一抹恐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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