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戲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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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霖的手臂拆了繃帶時,傷口已經結痂了,黑紅色的殼子貼在她白嫩的手臂上,像是甲殼蟲的醜陋的殼。

    繞是夏霖心中有準備,但是看好我自己變了一個模樣的手,還是嚎啕大哭了起來。這小孩脾氣說來就來,一時讓顧筱然哭笑不得起來。

    夏霖這下沒有辦法留下來了吧?

    夏霖走的那一天,大雨傾盆,她以為是要把她接回家的,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喜悅。

    司慶墨怕夏霖不配合,沒有告訴她真相,直接將她打包送走。

    顧筱然於心不忍,卻也總算鬆了一口氣,折騰了這麽多回,她可總算是把這尊大神給送走了。

    然而,到了半夜,夏霖卻淋著雨跑了回來,整個人發起了高燒,她就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夏霖是不會放過自殘的機會硬要留在這裏的。

    顧筱然對她徹底是沒了脾氣,也不想見她,隻把那些人叫了回來,繼續照顧她。

    司慶墨對她又氣又心疼,向顧筱然再三保證一定會將她送走。

    顧筱然隻垂眸靜立了一會兒,就跑回了自己的小床裏麵去窩著了,背著她,一句話也不想和司慶墨多說。

    司慶墨最後還是去看了夏霖,顧筱然聽到門口的響動和遠去的腳步聲,才回頭看了一看被帶上的門,窗外雨聲未歇,她突而感覺到寒冷了起來,將薄被單卷席在身上,蜷縮了起來。

    過了很久,雨勢轉小,司慶墨才推開門,燈光亮了起來。他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看著顧筱然窩在小小的陪屬床上,忍不住心疼了起來。

    他在她的額心吻了一下,顧筱然抽動了一下身子,似想避開,但卻反應了過來,僵直著身子任憑著他吻了上來。

    她一下睜開眼睛,眼裏的堅冰融化了很多,隻靜靜地凝視著司慶墨,眼神說不上溫柔,也沒有以前那般冰冷了。

    “你現在打算這麽辦?”顧筱然冷靜地問。

    司慶墨苦笑地回答:“等好點,悄悄送走吧。”

    顧筱然投入了詭異的目光,覺得司慶墨這樣的決定感到了好奇。以他的心性怎麽會下這樣的決定呢?她一直以為司慶墨是想金屋藏嬌,結果他卻幹脆利落地將人送走了。

    或許,她真的誤會了司慶墨?

    “恐怕不是那麽容易,她自己還會跑回來的。”顧筱然稍顯冷淡地說,對夏霖的尿性認識得很清晰。

    司慶墨擠在了顧筱然的床上,他側著身子,也將單人床擠得滿滿的,讓她無處容身,隻好和他肌膚相貼,司慶墨身上有股淡淡的甜香味,是顧筱然新買的嬰兒沐浴露的牛奶香味,現在已經很淡了,顧筱然整個人都沉浸在這種香味中。

    “筱然,我們別管她好嗎?她隻是一個外人,我們擁有彼此。”司慶墨低沉的聲音在夜色中侵染開來,帶著一絲瘋狂的深情,他的手臂將顧筱然抱著緊緊的,讓她幾乎嵌入了他的懷抱中。

    顧筱然推了推他的胸膛,故作冷淡地說:“太擠了,你下去吧!”

    下一刻,她的唇被堵住了,隻能發生曖昧的水漬聲。

    第二天,安排飛機的小夏跑了過來,看見夏霖躺在病床上,小臉燒的通紅,不由譏諷地笑了幾聲。

    “筱然,怎麽樣?我說了你會失望的。”小夏熟悉地窩在了沙發上麵,無視了房間裏麵的司慶墨,自顧自和顧筱然聊天起來。

    顧筱然責備地看了司慶墨一眼,擺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加重了語氣,“唉,是啊,我太失望了……”

    司慶墨抿了抿唇,手指攥緊,眼神銳利如刀,刀刀紮向小夏。

    小夏也不作死了,他擺正了神態,說起了正事,“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這要死不活的態度自然是對司慶墨說的,他歪坐在沙發上麵,連目光都沒有和司慶墨對上一分,神情譏屑。

    司慶墨的臉黑成鍋底,很想把這小子給扔出去,但現在他不一定幹的過這小子,隻好打消了這個令人心動的主意。

    “怎麽樣?”司慶墨沒好氣地揮舞著手臂,眼裏滿是對小夏的嫌惡,他磨了磨牙,態度比小夏更欠揍,“別忘了這是你說的猜想,現在問我怎麽樣了?”

    小夏笑了起來,眼睛彎成一輪月牙,狡詐地說:“合作嘛合作,合作雙贏。”

    司慶墨冷哼了一聲,直接說:“是有接觸過,但談了什麽也不清楚,這事恐怕是有你媽媽插手的痕跡,但沒什麽證據,有可能就是兩個人說了一些八卦,你媽媽給了她一筆錢。”

    小夏嘴角勾了勾,整個人往後陷入更深了,他眼裏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似興奮,似悲傷,最後都化為漠然,他在自己心中樹立了一麵冰牆。

    顧筱然不由看了司慶墨一眼,她習慣了司慶墨說話果決,像是說得這麽不確定還是第一次,顯然事情有些棘手了。

    “她千方百計地籌錢給醫院度過難關,能抽出一筆錢給別人,難道不可疑嗎?”小夏的神情專注了起來,散發著一種別樣的魅力。

    顧筱然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揉亂小夏的頭發,看他無可奈何卻寵溺著她的模樣。

    “是可疑,但夏霖卻沒有和你的媽媽接觸過,而且她放火自殺的原因也是因為我,要是我處理得好一些,這件事就不會發生,她看起來更像是臨時起意來自殺的。”司慶墨分析了一番,咬住了疑點不鬆口了。

    夏霖反唇相譏,整個人的身子從往後仰變成了往前傾,“你又怎麽隻知道我的媽媽沒有在裏麵煽風點火?她隻要告訴她,夏霖有自殺傾向,那個王媽就明白了。你看她的保險也買了,顯然是準備死亡了。”

    顧筱然啞然,不知道道他們爭辯這件事有什麽意義,看起來一切都靠猜測的,而兩個人沒有合作意向,反正夏霖是無辜的,錢也賠了,他們還想爭辯出一個什麽結果出來?

    顧筱然無意將這句話問了出來,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冷哼了一聲,異口同聲地說到:“當然是證明我是對的。”

    還真是默契啊!顧筱然隻能嗬嗬了。

    司慶墨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的時候,顧筱然就開始忙工作了,更多時候她是在病房和公司穿梭。司慶墨受傷,更多的事情壓在了她這個副總裁的肩頭。

    談了一筆生意回來,顧筱然也不會回去那個沒了人氣的家,而是往醫院跑去。專用司機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隻一味開車,很少說話,聽說是以前說話得罪了人,後來就奉行沉默是金了。

    顧筱然躺在車上,眼前的世界搖搖晃晃,她閉上眼睛,也沒有減輕頭暈的感覺,忍不住呻吟了起來。

    她拿起了手機,想給司慶墨打了一個電話,撥通了號碼,她得意地炫耀著,“慶墨,你看我這筆生意談成了,不過我也喝多了……嘿嘿……”

    那邊沒有人反應,卻傳來了陣陣哭泣聲音,顧筱然的心抽了一下,整個人清醒了起來,這是夏霖的哭聲,她聽了太多遍,下意識生出了厭煩的心思,恨不得遠離這哭聲。

    “筱然姐,嗚嗚……你快回來,出事了……”夏霖抽抽噎噎地說。

    顧筱然愣了一下,還在想這個出事是出什麽事,以夏霖的闖禍程度來說,她沒作死就是小事,夏霖這下好好的,應該沒有什麽事吧?

    “出了什麽事?”她聽到她漫不經心的聲音,帶了幾分厭惡。

    “墨墨喝醉了酒,把我當成了你……我們……發生了關係……”夏霖抽抽噎噎地說,半遮半掩,語氣倒是一片悲戚,很過關。

    顧筱然發現這個時候自己還是冷靜的,她的聲音甚至稱得上毫無波瀾,她反問了一句,“是嗎?”

    實則,她腦海裏一片空白,都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半晌,她感覺自己的心髒驟然緊縮,胸口傳來了強烈的痛意,她突而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好似有人將氧氣抽走了一樣。

    “姐姐,我不是想騙你,你也知道我生病著了,沒有力氣推開他,有人看見了,還拍了視頻,讓我告他,現在我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夏霖的聲音聲情並茂,就是缺少了幾分激動,全然冷靜地將事情講述了一遍。

    顧筱然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她哭得梨花帶雨,麵上卻緩緩綻開了笑容。這本是她想做的事情。她不想出國,她要留在司慶墨的身邊。

    “你想怎麽樣?直接說吧。”顧筱然冷靜如是,自己在心裏也想象過這樣的情景,畢竟裏麵都寫爛俗了,她也不免想想自己被逼到這個地步該怎麽辦。

    現在就是考驗她的時刻了嗎?

    顧筱然不由冷笑,也照自己預料的那般做了,收拾爛攤子,要夏霖付出代價,然後離開司慶墨。

    司機將車子停在紅綠燈路口,不免好奇地看了顧筱然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決定加快速度,趕緊將顧筱然給送回去。

    夏霖也不哭了,她的語氣恢複了正常,沒有故作嬌柔的可愛,帶著滿是怨恨的尖銳,顧筱然反而覺得聽得更順耳了些。

    “我想要什麽,你應該知道,你們離婚吧!墨墨是我的!”夏霖神情扭曲了起來,高聲宣告著。

    “好。”顧筱然斬釘截鐵地同意了,無論這件事情是不是夏霖設計的,司慶墨自己也有些責任,顧筱然將他對夏霖無條件的溺愛看在眼裏,現在發飆,看他能說什麽。

    夏霖沒想到顧筱然會這麽快同意了,百般手段還沒有放出,她愣了一下,才笑靨如花地說:“好,記住你說的話。”

    顧筱然點頭,心想對情敵說的承諾還能記住,她是有多傻啊!

    下了車,顧筱然直奔醫院抓奸,還真的被她看見了現場直播。

    夏霖衣衫不整地撲在了司慶墨的身上,抽抽噎噎地哭泣著,而司慶墨被壓在沙發上麵,下意識地將人抱在懷裏。

    “筱然,這是誤會,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司慶墨推開夏霖,試圖解釋,但他被夏霖抱得緊緊的,身後的傷口都有些裂開的痕跡。

    顧筱然自然看出了他的痛苦,但她擺出一副怨氣衝天的晚娘臉,也照著劇本念台詞,“司慶墨,你怎麽可以背叛我?你不是說把她當妹妹嗎?不是說她是外人嗎?你現在摟著你妹妹上床?你當我是傻的嗎?”

    超常發揮,最起碼她這台詞比司慶墨的有新意多了!顧筱然心中點評,免不了擔憂司慶墨背上的傷口,他們做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現在被夏霖一撲,傷口肯定裂開了。

    活該,叫你把夏霖寵的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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