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惜這幾天一直在發脾氣，怎麽勸也勸都不好。

    顧筱然在兩頭難免受夾板氣，跑前跑後的讓兩位祖宗消消火。

    “小祖宗，你又聲生什麽氣啊？上去吃飯吧！”顧筱然拿著飯碗，裏麵都裝的是小惜愛吃的菜，跑到他麵前殷勤地勸著。

    小惜坐在椅子上麵玩電腦，聞言調轉了一個方向，背對著顧筱然，還重重地哼了一聲。

    顧筱然一時也無語了，將胳膊搭在了小惜的肩膀上麵，把小碗放在他的麵前晃了晃，誘惑著他說：“小惜，看看，今天有雞腿哦，好香啊，你不吃嗎？”

    小惜的目光忍不住往小鴨子飯碗裏麵瞟了瞟，他默默咽下了口水，移開了目光，氣鼓鼓地說：“不吃！”

    顧筱然有些無奈，她放下碗，將小惜摟了起來，用為難的語氣說：“也不是媽媽不讓你去爸爸，要不媽媽給爸爸打個電話，讓你去和他住一段時間好嗎？”

    小惜有些動心，但想到爸爸的話，他收回了歡喜的目光，盯著自己的鞋麵，氣悶的聲音傳了出來，“不，我不要，我要和媽媽一起……”

    顧筱然忍不住親了親他的小臉蛋，眉間染上了一絲愁苦，她聲音放小了些，“你這樣讓媽媽也是很為難，不如你去求求外婆，外婆同意了媽媽就和你一起去爸爸家好嗎？”

    顧筱然掀了掀眉毛，果斷將禍水東移，讓媽媽頭疼去。

    “真的嗎？”小惜明亮的眼睛看著顧筱然，眨了眨，顯得興奮了起來。

    顧筱然笑了起來，指著小碗說：“首先，你得把飯吃完，不然外婆會生氣的喲！”

    小惜“切”了一聲，小聲地嘟囔著：“要是我不吃飯，外婆還會順著我吧？”

    顧筱然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腦袋，沉下臉說：“你就會學壞，哪有拿自己的身體來威脅別人的？”

    小惜撇了撇嘴，怕了媽媽的嘮叨，趕緊拿起了飯碗，往嘴裏扒飯。

    顧筱然搖了搖頭，覺得這孩子不像她這麽老實，也不像司慶墨那樣的性子，怎麽感覺他被哥哥帶壞了？這狡猾勁兒越來越像哥哥呢？

    小惜吃完了飯，自己拿著小碗送到廚房去找外婆，顧筱然跟了他一段路，在門口聽下，躲在一旁的牆後聽著小惜和秦思的交鋒。

    “外婆，外婆，小惜把飯吃完了，我來洗碗！”小惜邁開小短腿跑了過去，扯著秦思的圍裙喊著，麵上帶著甜甜的笑容。

    秦思轉頭，看見小惜乖巧的模樣，頓時心花怒放起來，她從小惜手裏接過了碗，柔聲地問道：“外婆做的飯好不好吃？明天還想吃什麽，外婆給你做好不好？”

    小惜使勁地點點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往她的身上蹭了蹭，“外婆做得飯最好吃了，小惜最喜歡吃了！”

    秦思立即喜笑顏開，在小惜的臉上親了好幾口。

    顧筱然聽著在門外笑著搖了搖頭，不由感歎小惜機靈，嘴甜會哄人，這點也比他老爸強多了。

    過了一會兒，顧筱然聽見小惜用輕快的聲音問道：“外婆，小惜乖不乖？外婆喜歡小惜嗎？”

    “當然喜歡我家小惜了！小惜最乖了！”秦思想也不想地回答，語氣堅決，眼中煥出璀璨的光芒來。

    然而，下一刻，小惜的腦袋耷拉了下來，失落地問：“那為什麽爸爸不喜歡我？他不要小惜了嗎？”

    秦思一聽這問題，麵上就布滿了烏雲，但她聽到後半句是，臉上的神情轉為了愕然，她吃驚地問：“誰說你爸爸不喜歡你了？他說的？”

    小惜的腦袋低的更低了，眼中醞釀起點點淚花，他緩緩抬頭，淚珠從眼睛裏麵眨了下來，委屈地說：“他們都這樣說的，說我沒爸爸……嗚嗚嗚嗚……”

    顧筱然在廚房外麵聽著這話忍不住揪心起來，她握緊了手，激動地往旁邊走了一步，想衝進去把小寶貝給抱在懷裏。

    “小惜，乖，別哭了！他們都胡說的，爸爸不是每天有接你嗎？”

    還未等顧筱然衝進來，秦思就已經受不了了，聽下了手中的動作，將手套一丟，將小惜抱在了懷中，柔聲安慰，她眼裏布滿了心疼。

    小惜半抱著秦思，窩在她的懷裏，嘴裏還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顧筱然看到這副畫麵，還是選擇躲到一旁，觀察後續發展。

    秦思哪裏受得了小祖宗的半滴眼淚，抱著他又是哄，又是各種承諾，小惜搖著腦袋，一直哭泣著說不要。

    最後，秦思也無奈了起來，她歎了一口氣，賭氣般地說：“那你去爸爸那裏吧！你不要外婆算了！”

    小惜抬頭，水汪汪的眼睛睜得溜圓，有晶瑩的淚水滑下，他顯然不明白為什麽去爸爸那裏就是不要外婆了。

    秦思看他這個模樣，心腸都化了，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的寶貝麵前，但是她狠了狠心，別開了目光，冷著臉說：“你是要外婆還是要爸爸？”

    小惜急忙抱著秦思一頓亂啃，偎依在她的懷裏，慌亂地說：“我還可以回來見外婆啊，外婆不要我了嗎？”

    秦思繃著臉，將小惜放了下來，將他往外推了推，嚴肅的麵容讓小惜心中有了幾分害怕，“你要爸爸就出去吧，以後別回來了！”

    小惜立即抱住秦思的胳膊，大哭了起來，大喊著：“我要外婆，我要外婆，嗚嗚……”

    顧筱然聽到這裏，不由垂頭喪氣地往客廳裏麵走，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她都對付不了秦思，小惜怎麽鬥得過秦思嗎？一個小小的選擇就讓他亂了陣腳。

    第二天早晨，小惜一上了司慶墨的車，就唉聲歎氣起來。

    顧筱然坐在後麵，看著他小大人的樣子感到了好笑。

    司慶墨對寶貝兒子關心極了，立即皺起了眉頭，回過頭，透過座位上麵的空隙看他們，緊張地問道：“怎麽了？小惜怎麽不開心？”

    小惜又是重重地歎息了一聲，頭都要埋在胸前了，他怏怏地抬頭，探了探手，認真的眼神看向司慶墨，“老爸，你還是去找舅舅幫忙吧！我都沒用，你這樣是追不回老婆的！”

    顧筱然瞪大了眼睛，站起身來，彎著腰去打司慶墨，她的手指掐在了司慶墨的胳膊上麵，惡狠狠地說：“好啊，你居然還請了兒子幫忙，說說，他都幫你什麽忙了？”

    司慶墨躲躲藏藏，在狹小的車子間晃來晃去，也被顧筱然給抓住了，狠狠地在胳膊上擰了一下，司慶墨覺得他的胳膊肯定青紫一片了。

    他連忙賠笑，點頭哈腰，絲毫霸道總裁的形象都沒有了，連連向顧筱然求饒：“親愛的老婆大人，我知道錯了，繞過我這一次吧！輕點輕點！”

    小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張大了嘴巴，甚至有口水從他的嘴角滑了下去，一瞬間覺得爸爸威武強大的形象給毀滅了。

    司慶墨哪裏知道他在兒子心中的形象轟塌了，他正在和顧筱然打情罵俏，一躲一藏玩得不亦樂乎。

    直到兒子嫌棄的聲音傳了過來，“爸，你居然連媽媽這麽弱都打不過，你也太丟人了吧！”

    司慶墨這才正了正身子，擺出一張正經臉來。

    顧筱然也收了手，聽了兒子的話尷尬了起來。

    司慶墨咳嗽了幾聲，認真地解釋：“當然不是爸爸打不過媽媽，而是老婆用來疼的，隻可以她打你，不可以你打她，懂了嗎？”

    小惜翻了一個大白眼，低下頭，小聲地嘀咕著：“我看爸爸是打不過媽媽吧？”

    顧筱然聽了這話立即大笑了起來，她將小惜攬在懷裏，得意地挑了挑眉毛，語氣十分歡快，“那當然，爸爸是打不贏媽媽的！”

    司慶墨笑著應是，眉間間滿是寵溺的笑容，承認了自己武力值低弱。

    小惜看向顧筱然的眼閃閃發亮了起來，滿是崇拜。

    把小惜送到幼兒園，司慶墨將顧筱然送回來時，清晨的寒冷已經過去了，太陽發揮出火一般的溫度來。

    顧筱然走進自家大門，就聽到有斷斷續續的音樂聲響起，她抬頭朝二樓房間裏望去，感到好奇極了，這是誰在彈琴，怎麽斷斷續續的，還成不了一首曲子？

    她走到二樓房間，看到有一個穿著黑色裙子的陌生女人背對著她，正在彈著鋼琴，而默默站在一旁，看著鋼琴上跳躍的音符，陽光從窗戶間灑下，照亮了滿是的溫暖。

    默默聽到腳步聲，看了她一眼，又繼續聽著琴聲。

    等一段音樂落下，黑色裙子的女人轉頭看向默默，跟她講解著這段音樂的指法。

    她一轉頭，正好看見了站在她後麵的顧筱然，衝她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繼續跟默默講課。

    這是請來的音樂老師？

    顧筱然點頭，站在一旁聽著。

    媽媽是和自己說過默默會談鋼琴，覺得她一個人在家也不是辦法，說要請來老師教她了，現在是請了這個老師？

    “你不會指法？不是說學過鋼琴嗎？”魯老師講了一段，看著默默茫然的神情，皺了眉頭，停下來問。

    默默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便低下頭，悶聲不說話了。

    魯老師對她的反應有些無語了，眉頭擰得更加厲害了，她看了一眼在一旁站著的顧筱然，嘴上掛了些笑容，聲音顯得溫柔了些，“那你會什麽呢？”

    默默抬頭，看了老師一眼，又看了看顧筱然，忍不住腳步朝顧筱然那邊移了移，想躲到顧筱然的身後。

    顧筱然也皺著眉頭看向默默，默默怎麽這麽怕生，好像也人交流都有些問題？

    但她在他們麵前不是好好的嗎？

    默默看了一下顧筱然的神情，愣了一下，硬生生止住了腳步，轉了一下身子來麵對老師。

    她縮著身子，像躲在自己保護殼裏的小烏龜，用含著濕意的眼神看了顧筱然一眼，才回答：“我會彈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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