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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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式頂樓的醫院裏。
李南清得神情嚴肅,他低頭小聲的吩咐道:“由於納絡酮作用時間短,而******作用時間則相對較長,你們必須嚴密監護他,以免納絡酮藥效過後再度進入昏迷。需要時每2—3小時重複注射納絡酮。”
隨行的醫生們謹慎的點頭點頭。
陸一遊的一條命,算是在搶救之下,撿了回來。
危薇被抓住了,已經特意囑咐交給市區的警局了,至於夥同她一起犯罪的幾個小混混也被抓住了。
陸山河的助理敲門之後進來,俯在陸山河的耳邊說著,“夥同犯罪的人現在正在醫院的天台上麵。”
陸山河起身,他的眼睛裏雖然閃爍著敏銳細致的光,但是臉上卻溝壑橫生。
“走吧,去會一會。”
陸山河神情上的那種老練,是普通人再多活一輩子都達不到的境界。
他很憤怒,卻依舊淡定。
天台上,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夜漆黑一片。
夜風中陸山河顯得特別的無情,他冷冷的開口,“你們想怎麽死呢?”
周龍的雙腿顫抖了一下,身後的兩個小弟也急忙的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陸老爺子!這全部都怪那個姓危的瘋女人,一開始,我們以為她隻是想整整那個女人,所以就把那個女人給抓來了。”
“哦?”陸山河挑了挑眉毛,隱忍的鼻端抖動了一下。
他就說,平時陸一遊身手矯健,身邊更是不缺保鏢,怎麽會說被綁架就被綁架了。
“你繼續還原一下現場發生的事情吧,我年紀大了,也下不了當年的狠手了,說不定會放你們一馬把你們交給警察了算了。”
這事要是放在一二十年前,他們可能直接從二十樓的天台上麵掉落了下去。
周龍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說道:“那個瘋女人說整一整叫尚舞的畫家,我們就去綁架了她,然後送到了斯卡樓盤,瘋女人拿尚舞的手機給陸總打電話,說讓他一個人來,如果發現帶人了的話,就殺了尚舞......”
陸山河氣得說不出話來,隻能不斷的抖著手中的龍拐。
周龍抬頭看了一眼又繼續說道:“當時瘋女人要給陸總注射毒品的時候我就說過,讓她不要這樣,陸總沒碰過這個的人,如果一次注射過多會死的,但是......那個瘋女人不聽,還有...”
“還有什麽?!”陸山河怒火的雙眸緊緊的盯著麵前跪著的小混混。
“還有,那個瘋女人本來準備給尚舞也注射這個的,但是,但是陸總說,全部注射在他一個人的身上,把所有的分量......”
陸山河手中的拐杖一鬆,上好的紅木做的龍拐就這麽徑直的掉落在了地上。
助理趕忙撿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將它交給了陸山河的手中。
“災星啊災星!”陸山河的身子抖著,情緒激動的很,“這一切都得怪我!如果當年我選的不是這個女人,也許現在陸家根本不是這樣子的!”
有保鏢從天台門後走了過來,緊急的通報著,“陸老爺子,隔壁病房的女人醒了。”
陸山河龍軀一震,聲色嚴厲,“走,下去。”
他轉身,隨後吩咐道,“這幾個人,交給警察局吧。”
他現在心力交瘁,已經無法將太多的精力放在別人的身上了。
病房裏。
尚舞虛弱的看著門前進來的陸山河,淚水像傾盆的大雨一般落了下來,“陸爺爺,一遊呢?一遊呢?”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害怕與恐慌。
助理遞上來一把椅子,陸山河坐下之後,幽幽的開了口,“如果今天不是因為去救你的話,陸一遊根本不可能在重症監護室裏麵。你知道他差一點死了嗎?!”
尚舞抱頭痛哭,眼淚簌簌的往下流著,“對不起爺爺,對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他們會這麽做。”
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被注射毒品的人是她,她寧願死的人是她!
陸山河看著她如此悲傷的樣子,太多的狠話也說不出來了,隻能歎一口氣,“你現在想通了嗎?”
尚舞愣了一下,蓋在身上的白色被套往下滑了一滑。
“如果三年前我沒有選擇你!現在的陸家說不定會是子孫成群!再不濟,也不會落得現在的樣子!就是因為你,陸家唯一的血脈現在正躺在重症監護室裏麵,一個不小心就會死去啊!連國內最好的醫生都不敢保證他是不是會健康的醒來!”
尚舞的淚水停止在陸山河話音落下的那一秒鍾,她低下頭來,目光落在右手手腕上的白色紗布上。
“哎,你不要再喊我爺爺了,我經不起你這一聲喊,你這輩子,算是跟我們陸家相克了,我不逼你離開他,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你到底是走,還是要跟他繼續的糾纏下去。”
陸山河起身,那背影看起來蒼涼的很。
尚舞的心在一瞬間像是被抽去了底一樣。
這三年一直堅持的事情,她忽然間不知道對不對了。
她抬頭,滿眼的絕望,“陸爺爺,我知道,我自己離開。”
她的每一個字,都啃噬著她的心髒,讓她難受到窒息。
尚舞深吸一口氣,連呼吸都開始不順暢了起來。
陸山河有些憐惜的回頭,“我知道你是個乖孩子,所以即使從張姨那裏得知你在吃治療不孕的藥的時候,我都沒有說什麽,你有自己的思想,我知道你現在已經想通了,你做了對的選擇,我很欣慰,也請你不要對我現在逼你做決定這件事情耿耿於懷。”
畢竟,陸一遊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不僅僅是代表著陸一遊他自己了。
他代表著整個陸式,也代表著陸家的全部血脈的延續。
尚舞低下頭,明明穩定住了情緒,但眼淚還是不由自主的掉落了下來。
陸山河有些心疼的看了看這個現在故作堅強的女孩子,愛情,確實在陸式香火的延續上麵算不上什麽。
“我送你離開這個城市吧,去哪裏你自己做決定,還有什麽未完成的心願,我幫你一並了解了。”
尚舞抬頭,視線不再緊緊的盯著白色的床單,她澀澀的開口,“程曼嬌,還有尚飛歌,他們篡改了我爸爸的遺囑,搶走了尚式的全部家產,涉嫌謀殺尚耀龍,隻要您讓這件事情塵埃落定了,我就離開a市,去一個沒有認識我的地方,永遠隱姓埋名。”
她捂住嘴唇,期待著激動的情緒表現的不那麽明顯。
陸山河深吸一口氣,“我這就給你去辦,你也要履行你說過的話,我會給你一筆錢的。”
尚舞點了點頭,顫抖的目送著陸山河的離開。
病房裏,就空蕩蕩的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幾個小時發生的那一幕還鮮明的在她腦海裏麵跳躍著。
危薇手中的針孔,就那樣直接的插進了他的靜脈裏麵。
她在那一瞬間迸發出了很多的想法,包括一直縈繞在陸一遊身邊,這件事情到底對不對。
如果她沒有選擇高調的回a市,那陸一遊就不會跟她再續前緣,如果不是因為她手無縛雞之力被人綁架了,按照陸一遊身邊如此嚴密的保護,危薇跟本就動不了她。
如果——
如果不是她,陸一遊不會躺在重症監護室裏麵,生死未卜。
被注射了這麽多劑量的毒,即使醒來,也一定會抽了他的一層底。
如果這種東西在他的身體裏產生了依賴性的話,那這一輩子,他都逃不開這個噩夢了。
可是她呢?她卻隻昏迷了幾個小時就醒了,醒來發現自己也就手上受了一點傷而已。
那個人為了自己遍體鱗傷,而她卻安好無恙。
尚舞看了一眼床頭上的手機,按亮了屏幕,屏幕上的陸一遊倜儻的站在庭院裏麵,低眉側顏之間,滿是令人著迷的風度翩翩。
她打開手機裏的設置,更換了手機的屏保。
翌日,第一道陽光還沒照亮霧靄的時候,尚舞偷偷的從病床上麵爬了起來。
手腕碰在床邊,鑽心的疼。
“嘶!”她低喊一聲,隨即又禁眼。
她知道陸一遊就在旁邊的病房裏麵,她想再去看看他。
尚舞偷偷的趴在陸一遊病房的窗子上麵,透過一道不足一厘米的縫隙偷窺裏麵躺著的人。
白色的被子將他胸膛以下的地方都蓋住了。
他沉穩的呼吸著,幹淨的病號服跟此刻的陸一遊一樣。
一塵不染。
陸一遊的身上插滿了管子,病床邊的垃圾桶裏堆滿了藥物的包裝袋。
還有那一個個累到趴下的醫生,戰戰兢兢的坐在床邊,想睡但是又不能睡。
陸山河坐在病床邊握著陸一遊的手,埋頭在他的身旁。
救活他,一定花費了這所醫院最好的人力物力了吧。
尚舞貪婪的看了一眼他昏迷著的容顏,即使隔得再遠,也都能窺探到他臉上輕盈白皙的膚色下麵掩蓋住的層層血液經脈。
它們透徹而清晰,它們應該是活躍著的,不會再為了任何一個人停止跳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