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敢給我頂嘴，葉柏江，你無藥可救了……”葉鳳幾乎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說話，“你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來的嗎？”

    葉柏江揉了揉腦門，好像想不起來了，訥訥地說道，“我還能怎麽回來，肯定是開車回來啊。”

    “瞧瞧，瞧瞧，到現在還給我說謊，我怎麽生出你這種不孝子啊，”葉鳳捶著胸口，歪在沙發上隻喘氣，“老天爺，你幹脆把我收走得了，我要被著逆子給活活氣死的。”

    蘇輕羽看了心裏很不是滋味，照葉鳳的語氣，葉柏江應該是蘇清薇送回來的，可是老人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阿江啊阿江，你是有家庭的人啊，怎麽可以出去胡來？你知道你惹的是什麽樣的女人嗎？”葉鳳猩紅著眼睛質問，每一句話都像是抽幹了她的力氣，“你知道她電話裏怎麽說嗎？”

    “什……什麽？”葉柏江支支吾吾地應不出話來，知道有些東西一旦被挑破，他肯定是處於沒有道理的一邊的。

    “她說我們家馬上就有喜事了，”葉鳳死死地盯著葉柏江，希望他能給個實話。

    “可不是就是說有喜事了嗎？阿進和小季的婚事不算喜事難道是喪事啊？”葉柏江腦子轉得也快，一下子就扯到蘇輕羽兩個人身上了。

    “你……你……”葉鳳一口氣沒喘上來，雙眼一翻，軟軟地歪在了沙發上。

    “媽！”劉玉娟慌了神，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蘇輕羽連忙走了上去，伸手放在葉鳳的鼻息間，還能感謝到微弱的氣息，她穩住思緒，掐住葉鳳的人中，一麵吩咐劉玉娟，“媽，快叫120。”

    葉鳳是被氣暈過去的，掐過人中之後，悠悠轉醒了，隻是虛弱得很，連話都數不出來了，但是一雙眼睛還是狠狠地鎖在了葉柏江的身上。

    救護車送走了葉鳳和劉玉娟。

    蘇輕羽和葉司進開著自己的車跟著去了醫院。

    醫生檢查之後，給了最後的通牒，“需要盡快給病人進行肝病移植，修養的好的話，幸許還可以多活幾年。”

    “醫生，你是說……說我婆婆還得救？”劉玉娟突然拉著要走的醫院，驚訝不已。

    “是肝癌中期，看老太太的樣子，如果保守治療的話，肯定熬不過去，最好的辦法是肝髒移植，”醫生也很奇怪為什麽劉玉娟會這麽問，“看您的意思是以為老太太不能救了嗎？我聯係了之前給老太太做檢查的醫院，你們家屬應該知道才是。”

    劉玉娟愣愣地說不出話來，醫生要忙，隻得先離開了。

    蘇輕羽扶著劉玉娟坐下，同樣很疑惑，“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說奶奶的病是晚期嗎？”

    “葉永竹！”劉玉娟目露陰鷙，狠狠咬牙，恨恨地擠出三個字。

    蘇輕羽從未見過這樣的劉玉娟，她一向溫和，難聽一點，就是打一下連個屁都放不出來的人，可是沒有想到她現在是如此的滿含恨意。

    “大嫂，”葉家三個姑姑和朱芳急急地跑了過來。

    “阿竹，你過來，”劉玉娟壓著怒氣，整個人都在發抖。

    葉永竹朝緊閉的房門望了一眼，這才走到劉玉娟麵前，安慰道，“大嫂，你也別太擔心了，媽會沒事的。”

    劉玉娟‘騰’地站了起來，麵露凶色，揮手朝著葉永竹的臉上狠狠地刮了過去。

    如果不是葉永梅他們扶著，葉永竹估計要摔地好遠了。

    劉玉娟這一巴掌用了全力的，因為她自己都險些站不住了。

    “劉玉娟，你瘋了，”葉永菊和葉永竹到底是同胞姐妹，劉玉娟打了自然要出頭了。

    “阿菊，你問問那個爛了心肝的看看，她為什麽要騙我們。”

    “她騙我們什麽了！”葉永菊看向捂著耳朵的葉永竹，又問道，“大姐，到底怎麽回事？”

    “我……我……”葉永竹推開葉永梅，朝著劉玉娟撲了過去，“我撕爛你的臭嘴。”

    “夠了！”葉司進一聲厲喝，讓撲在劉玉娟身上的葉永竹一愣，也就這一愣，讓劉玉娟逮著機會，一腳蹬在了葉永竹的身上。

    “哎喲，”葉永竹連著兩次被打，坐在地上當即就嚎哭了出來。

    葉司進緊緊地皺著眉頭，看著從不遠處而來的護士，提醒道，“大姑，差不多就行了，不想待著馬上給我滾。”

    “阿進，你怎麽說話的？”葉永梅氣不過，自以為是地揚聲說道，“你們一家今天是不是要合著將我們姐妹轟出家門啊，又打又罵的，是不是太過分了？”

    “這還用問啊，阿梅，”朱芳靠著牆，唯恐天下不亂。

    “我說你們這些家屬，聲音輕一點行不行？這層樓不僅隻有你們一個病人，”護士說完，沒好氣的走了，也就這幾個字，讓剛才沸騰的氣氛給穩了下來。

    “沒勁兒，沒戲看了，”朱芳扭了扭脖子，開始玩手機，但是蘇輕羽看得出來，那雙眼睛還朝著這邊看過來呢。

    劉玉娟和葉家姐妹彼此怒視，互不相讓。

    蘇輕羽琢磨著劉玉娟這麽對葉永竹，肯定是上次葉鳳出去環遊世界的時候出了問題。

    “媽，到底怎麽回事？”沒等蘇輕羽想到怎麽開口的時候，葉司進先問了。

    “阿進，是媽糊塗啊，”劉玉娟自責地掩麵而泣，“葉永竹，你不僅什麽都知道，而且還欺騙了我們，是不是？”

    這話一說，整件事情就明朗了。

    “大姐，你到底知道什麽啊？”朱芳好奇得探頭過來。

    “是啊，大姐，到底怎麽回事啊？”

    蘇輕羽也同樣納悶了。

    “阿梅，阿菊，你們的大姐差點害死媽了，你們知道嗎？”劉玉娟哭著哭著便笑了出來，“媽在遊輪的時候身體不舒服，靠岸後我們去看了醫生，阿竹懂英文，和醫生交流起來也沒有障礙，她故意讓醫生說是肝癌晚期，而實際上還是中期啊，她還裝，裝成什麽都不知道，想要瞞天過海，今天醫生說了，媽隻要肝髒移植就沒事。”

    劉玉娟說完，全都沉默了。

    這一切太難消化了。

    蘇輕羽和葉司進對視了一眼，大抵是明白過來了。

    原來葉鳳是肝癌中期，葉永竹買通醫生說是晚期，這種情況之下，葉鳳放棄了治療。

    今天是個意外，葉鳳在a城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加上劉玉娟說了在國外的看病過程，醫生檢查後又通過關係弄到了之前的病曆，這才有了剛才的鬧劇。

    “大姐，是不是啊？”朱芳瞟了葉永竹一樣，不削地嘀咕了出來，“還女兒呢，心思這麽惡毒。”

    “是！是我，一切都是我，”葉永竹抱著抱蹲在了地上，這都四十好幾的人了，哭得差點抽過去。

    這下子葉永菊和葉永梅對劉玉娟打人的事情就無話可說，冷冷地問道，“大姐，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啊？媽要是出了事情，你安心的了嗎？”

    葉永竹根本沒有理由還口，而且大致都是看出來她的用心了。

    隻是誰都沒有說出來，因為這目的太傷人，就好像是一把刀在心上來回地磨著，讓人痛心得無以複加。

    “大姑，你回去吧，收拾好東西先回家去住，等奶奶手術之後，看她老人家的意思，”葉司進一臉堅決，說完，朝所有人看了一眼，不容任何人有一絲質疑，“誰要是敢幫著說一句話，也一並搬出去吧。”

    誰敢說？除非是不想在葉家待著了。

    這事兒確實做得沒良心了些，葉永竹也沒有理由再留下來了，其他人也沉默了，都等著葉鳳醒過來。

    “若晴，推我去窗口透透氣，”葉司進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了。

    蘇輕羽見他對自己有話要說，便推著他來到窗口，半蹲在他麵前，安慰道，“阿進，不會有事情的。”

    葉司進紅著眼睛不敢和蘇輕羽對視，隻是緊緊地捏著她的手不放開。

    知道葉司進和葉鳳的關係好，蘇輕羽不希望他這麽忍著，“想哭有哭出來，別為難自己，好嗎？”

    “傻瓜，”葉司進不僅沒有哭，反而笑了笑，可那笑容有多苦澀，沒人知道，“有你陪著，我很好。”

    多麽熟悉的話，蘇輕羽自己聽了都有些動容，“既然沒事，我們就去做檢查吧，萬一配型成功，也能盡快手術。”

    “這麽晚了，還是等明天吧，還要告訴阿昊和二叔他們，”葉司進說完，情緒莫名地低落起來，握著蘇輕羽的手涼涼的，一直暖和不起來。

    第二天，葉鳳醒來，看到所有人都在場，便扯開嘴笑了笑。

    得知自己的病情和葉永竹的隱瞞後，她居然出奇冷靜，“過去的都算了吧。”

    這大概就是哀莫大於心死吧，親生女兒居然隱瞞病情，這和指刀相向親手殺她沒什麽區別。

    “你們都別忙著做檢查了，我這病我知道，能挨就挨，不能挨就算了，你們都還年輕，不要為了我把身體折騰壞了，”葉鳳說完，平靜至極。

    蘇輕羽好像聽到了一陣鬆氣的聲音。

    “不行，奶奶，你得聽我的，隻要有合適的肝髒，就移植，”葉司進卻堅持己見，握著葉鳳的手，一臉堅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