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生存第十九區的七月十八日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這一天，街頭，商店，工廠，車站……，所有人都在搶購報紙，低聲議論，因為昨天晚上康家被滿門殺光，除了不動產，財產全部被搶光。

    到底是誰幹的，你知不知道？

    很多人在打聽消息。

    有幾家大型的報紙采訪總督和警察局長，總督和警察局長都避而不見，其實是焦頭爛額，九大商人剩下八個，一大早聯手出麵逮住了總督咆哮：是誰作案？。

    麵對媒體，警方無法推脫，派了一個辦公廳發言人出來：“警察趕到現場的時候，除了屍體，沒有任何發現，現場已經被封鎖，警察正在全力緝凶。目前尚未有那一個組織出來承認。”

    “請問，你覺得是一起恐怖事件嗎？”

    “我想大概是吧，無論如何，警方必然查辦到底，給十九區一個交代，維護十九區正常的秩序。”

    “據說，事發後兩個小時警察才出現，能解釋原因嗎？”

    “昨天晚上，因為有警察違反規定擅自調班，導致新手不熟悉流程，耽誤了一點時間。對此事，我們已經拘禁涉案職員，目前還在審理之中。”

    請問……。

    在東三區七街的汽車站，地道出口拉了護欄，一個生活報的記者正在外圍隨機采訪。

    “你好，你聽到昨晚的爆炸聲嗎？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什麽？”

    “對不起，昨晚我製造人類很忙。沒看到什麽。”

    “請問……”

    記者不死心，終於逮住一個點頭的人。

    “太好了，你看到什麽？”

    “上帝。阿彌陀佛！”

    記者一愣。

    上帝和佛祖？

    混亂的信仰。

    她趕緊追上去：“能不能告訴我，上帝和佛祖從哪裏來。”

    “從天上來啊，隻見上帝說：苦難的人類，你們不懂愛，讓我來告訴你吧，他伸出中指對天空一指，呢呢喃喃，大概是說，要有光吧，於是天上一道光下來，轟……就這些。”

    哈哈哈……。

    四周聽到的人笑得抱肚子蹲下去，那人臉上卻十分認真。

    記者噗哧一笑，趕緊收住，想追問佛祖又是怎麽說的，卻又不敢。

    不過，下午的時候，她寫了一篇稿子：有市民說，這是上帝的憤怒，怒人類已經丟失了愛心。

    在工業園區一個小湖邊，張凱一臉懊惱，站在湖邊丟石頭。

    他的處－女作最終還是以遺憾收場，狡猾的康明兼和安培井三四個人趁亂，趁黑跑掉了，至今下落不明。

    犧牲了很多兄弟，犧牲了兩顆替身膠囊，犧牲了上百年的命元，到頭來……而且，最後的勝利來得莫名其妙。

    更糟糕的是，身後不遠處的老狐狸呆坐整整一個小時了，愁眉苦臉，想不出如何善後，因為易建華洗劫得太徹底了，這和原先的計劃出入很大。

    原先的計劃是隻要命幣和證據，但是當時的情況下根本沒那麽多時間，能搬走已經很不錯，哪裏有時間去分辨證據。

    在老狐狸的計劃中，是想將這件事弄成無比神秘，用匿名的方式在媒體公開證據轉移視線，讓警察永遠無法追究下去，即使追究，如何麵對那些證據？

    但是，康家還有一個繼承人在逃，財產搜刮太徹底，性質發生了根本性轉變，判斷這一性質的上層建築什麽也沒得到，必然嚴格地按上一個劫匪報複之類的罪名。

    此時，方毅鳴回來了。

    催同丟掉煙蒂站起來，問：“都安撫好了嗎？”

    “都安撫好了，每個兄弟家中十萬命幣，小孩成年前的費用由子彈廠承擔。”站在湖邊的張凱手中小石頭一頓，無力掉落腳下。

    十萬命幣也即是十萬分鍾生命時間，折合為一千六百多小時。這一次，兄弟會付出十七條漢子性命，七個家庭需要兄弟會幫助。而這些費用全都由子彈廠承擔。

    張凱的內心很不舒服。

    據方毅鳴反映，當晚炮樓被炸毀，弟兄們衝殺，康家的五名高手忽然現身，不是額頭綁白布條的東瀛刀客，這五人厲害無比，其中一個紅鞋子的女人尤其厲害，身如鬼魅，有七個兄弟就死在此人手裏。

    轉身走回來，他問老狐狸：“孫校長，假如我去自首，我們犧牲的這些兄弟怎麽辦？”

    “胡鬧！”

    催同嗬斥。

    “你為什麽這樣想？”老狐狸抬起頭。

    “我覺得我沒有指揮好，把事情搞砸了。如果總督從孤兒的身上追查，肯定會查到我們，還不如自首。東西我們變賣了，要錢沒有，大不了越獄。”

    “你這是說氣話，現在，你已經是大人，是一個能指揮戰鬥的合格指揮官，無論何時你都需要理智，為了某個崇高的目標，犧牲是光榮的。但是你的氣話倒是讓我先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案。”

    嗯哼……

    張凱拉開凳子坐下，催同和方毅鳴也坐下來。

    老狐狸首先安慰張凱道：“我本來估計至少犧牲三十名以上，因為康家是塊硬骨頭，十九區的九大商人都不是好惹的。但是，你能夠臨時調整計劃，並且完勝，已經很優秀。有些意外是難免的。”

    “校長說的很正確，在你這個年齡，我們幾個人都沒有你本事大，你父親也沒有。”催同附和道，“別自責，那樣毫無意義，這個時代天天死人，你在死靈峽穀已經見識過了，其實，就我所知，十九區棄屍的地方可不止一處。”

    張凱沒有吱聲，也沒辦法吱聲，那可是我犧牲百多年命元，犧牲兩粒替身膠囊的失敗作品。

    老狐狸撿起話題，道：“我們手中其實掌握了十分有力量的證據，擔憂的是吃得太難堪了，總督即使無法下手，也必然給我們臉色看，想辦法把獲得的財富奪回去，例如說什麽重建，我們是破壞者，雖然為十九區除害，但是沒有事前這樣那樣等等。

    但是剛才你提到自首，這是一個好辦法，既然神秘和匿名的方式行不通，那麽就公開，亮明身份。告訴總督，這件事就是我們幹的。”

    方毅鳴皺眉頭。

    老狐狸道：“你們肯定覺得我前後矛盾。嗬嗬，其實不是，我們有一個替死鬼，命幣和金銀首飾等貴重物品早就被康明兼帶走，因此我們隻能撿破爛。”

    哦……

    “但是——，”老狐狸看著大家：“與其讓利總督，還不如交給主席，別忘了張凱是主席親口說的‘特務’”

    好！

    催同站了起來。

    張凱也不斷點頭，但是自己可能要有麻煩了，媒體報紙必然要公布兄弟會的底細，會長張凱是跑不掉的。

    哎……。

    他內心一歎，總是想低調，結果總是變成高調。

    事不宜遲，老狐狸叫張凱準備兄弟會注冊資料，叫方毅鳴重新整理從康家奪來的東西，當然，命幣留下，其它的喜歡就挑選，不喜歡就統統打包，極限合金等貴重金屬同樣留下……。

    挑挑揀揀，剩下的就是顧利兵的啦。

    然後，和張凱兩人拜訪顧利兵。

    今早，孔司令和總督已經向顧利兵匯報過工作，顧利兵因為昨晚被老狐狸拜訪，隱隱覺得這件事可能跟老師有關，故此沒有任何表態，輕描淡寫道：“先查清楚，不要對外亂說話。”

    此時又接到孫校長拜訪，內心已經七七八八。

    在大書房，剛剛坐定，張凱便通過老狐狸的手，遞給顧利兵一些證據，內中就有康家剛剛簽署的陰謀攻打十九區計劃。

    啊……。

    顧利兵屁股就像彈簧，一下子彈起來：“這是哪來的？”接著立即舉手阻止張凱和老狐狸，“昨晚是你幹的？”這一回是轉對張凱，眼光猶如利劍。

    張凱假裝畏懼，趕緊低頭，嗯了一聲。然後低聲道：“是在密道撿到的，被康明兼跑掉了，還有四個東瀛鬼子。我把東西搶了，現在都在外麵。”

    顧利兵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笑了。

    “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對康家下手，因為這個嗎，你有沒有考慮後果？”顧利兵揚了揚手中的證據。

    張凱道：“康明兼殺了吳英男嫁禍於我，我很生氣，所以跟蹤，發現康明兼的母親是東瀛人，他們家裏也有東瀛刀客。所以我就……就躲床底下，聽到他們的陰謀。為了報仇，也為了十九區的安危，我偷偷請教孫校長，孫校長告訴我，個人是不行的，需要以商業糾紛引起械鬥為理由，故此我又去注冊一個商業團體，叫做兄弟會，這是我的注冊資料。”

    張凱掏出“執照”遞給孫校長，意思讓孫校長轉交，不料，顧利兵一把抓走。此時，老狐狸上場了，低聲道：“去看看都是什麽收獲吧。小家夥不懂策略，打人家上麵，結果人家變成老鼠，卷起細軟逃之夭夭。這件事可大可小，用來打擊某些人是最好的材料。”

    嗯哼……。

    “小家夥，你到外麵等等，我和你們校長說說話。”

    張凱知道已經七七八八了，乖乖退出，交給老狐狸處理。

    老狐狸給顧利兵提出一個餿主意，在我們的十九區居然潛伏這樣的叛徒，可見管理有多糟，立即戒嚴，潘立國和孔司令停職檢討，上報亞洲總部，等總部指示。

    顧利兵大喜：“老師，來幫我幹吧。”

    “不行，你是知道老師心中理想的，教育下一輩才是我的歸宿，不過，這一次我可以幫你策劃。”

    就這樣，老狐狸也出賣自己，換取顧利兵的全力支持。

    結果，張凱被顧利兵一腳踢開，中午的時候他獨自回到子彈廠，催同聽完經過，知道大局已定，鬆了一口氣，對他道：“好好休息，晚上我有事找你，不要出去。”

    張凱哪裏會好好休息，整個下午，他都在內心裏自責。

    從戰略上，後來調整計劃沒錯，但是錯在這樣的計劃沒有彈性，必須徹底毀滅康家。因為中心開花，四麵合圍，敵人困獸猶鬥，必定魚死網破。而原定計劃卻不然，一旦遭遇敵人的頑強抵抗，尤其是試探出康家有大高手的話，可以選擇撤退。

    也即是說，其實兄弟會這一次贏得莫名其妙，其中的根本原因也隻有張凱一個人知道。

    康家並非沒有利害高手，相反，起碼五六個，其中最厲害的那個絕對不在曾誌偉之下，比那個紅鞋子還厲害。

    這個人一直緊跟康俊偉。

    當時，張凱躲在蓄水池後麵，發現康明兼跑了，大急，立即從黑暗中衝出來，迎上4名要來活抓他的保鏢，額頭紅光一閃，一對四，拚著胳膊挨一刀，一個照麵殺了四人，接著衝向歇斯底裏的康俊偉。

    變故就此發生，康俊偉身邊走出一名保鏢，攔住張凱，張凱懶得報名，瘋狂意誌催動，狂刀秋風掃落葉。

    啊……。

    結果撞到鐵板，整個人吐出一口血，被那人一拳轟飛。落地，張凱立即催動神秘符號，十倍加持，再上，一出手便是三千六百刀。

    很遺憾，依然落於下風。

    但也不至於再次被轟飛，問題是，不可能連續和長久進行神秘符號加持。

    今晚，他已經付出將近百年的生命，身上的生命時間不多了。

    怎麽辦？

    無可奈何之下，他想到替身膠囊，準備再次拿出一粒，轉念一想，還有兩名替身在外，當即毫不猶豫催動感知，不確定方位，四處發散，召回替身。

    兩個替身其實攔住了康明兼，還殺了兩名東瀛刀客。

    嚇得康明兼屎尿一起來，太**了，這是什麽玩意，殺不死的怪物。

    替身感受到張凱的危險，立即放棄康明兼，所謂替身，被製造出來就是為了替主人抵擋任何災難的，命元的屬性讓替身能夠在一定範圍內感知到主人的危險。

    當兩名替身出現的時候，張凱其實已經被圍住，但是，富有戲劇性的一幕就在此時出現，替身殺進人群，康俊偉忽然鬼叫一聲：他還活著！

    那名糾纏張凱的高手一見，忽然舍棄康俊偉，扭頭逃跑，一句話也不說。

    張凱愣住，就在此時，有保鏢恐懼的喊：家……家主……自……自殺了，康俊偉死了，康俊偉死了。

    轉頭，果然看到康俊偉已經自殺身亡。

    怎麽回事，張凱感到太過詭異和突然，當即愣住。

    兩顆替身膠囊搞定康家？

    康俊偉死了，康明兼被安培井三架起來逃命，康家群龍無首，就此瓦解。

    到現在，張凱都不明白為何替身出現，康俊偉便自殺，那個高手立即遁逃，唯一能解釋的是，康俊偉必然了解替身膠囊，知道送他替身膠囊的宋瘋子，其中又是怎麽一回事？

    思索不明白的時候，白依琳來了，喊他一起吃飯。

    晚後，催同、白廠長和方毅鳴出現，一起來到老家地下臨時基地，這裏才是真正的兄弟會核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