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是皇帝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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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潛伏在北風岩的身邊,查出了這個秘密,但是因為她即將死去,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向自己傳遞。她再也不能反擊北風岩,所以把這個秘密告訴自己,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為她報仇。
那北風岩,是否也知道自己不是北溟天的兒子呢?
柳雪喬在心中推敲起來,這麽多年來,她很少關心皇子們的事情,更不清楚北溟天究竟是想把皇位傳給誰。
太子北容修,生性小氣狡黠,毫無擔當。
二皇子北風岩陰險歹毒,風流成性,暴戾恣睢。
三皇子神秘陰鷙,陰沉不定,蟄伏已久。
北溟天雖然很早就立了北容修為太子,卻遲遲沒有分封另外兩個兒子,可見在北溟天心中還沒有想好究竟要將這個天下交給誰。
柳雪喬帶著滔天恨意而來,不想參雜進宮廷紛爭,可她若是想要報仇,必須渡過重重難關,過五關斬六將。既然北風岩已經盯上了她,她就得小心應付。
北風岩此人,殘忍至極,今日一見,更是知道了他的真麵目。柳詩涵愛上這樣的男子,怕是根本不知道北風岩的真麵目吧!這個癡傻的妹妹也是可憐。
將血布放入火爐中,柳雪喬邊思考起來。原本自己是想借北風岩的手,讓柳詩涵惱羞成怒,自毀自己,可是見到北風岩的真麵目後不由得猶豫起來,自己這麽做無疑是羊入虎口。
北風岩肯定以為現在她已經在他掌控之中呢,要如何做,才能真正讓人以為北風岩對柳家大小姐感興趣了呢?
北風岩很自負,不喜歡太過聰明的女人,她若布局,反而會被他捆住。
然而魚兒已經上鉤,且對她勢在必得,既如此,何不試試到底誰更厲害。她死過一次,連死都不怕,何懼一個自負的男人。
“大小姐,飯菜已經準備好了,”綠衣在門外輕輕喊道,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過奇怪了,她一直擔心小姐被人欺負了。可小姐回來後也一言不發,而且小姐臉色難看,她也不敢問,隻能閉嘴。
柳雪喬整理好心情,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道:“我這就出來。”
將帶血的衣服鞋子扔到地上,對綠衣說道:“把這些找個沒人的地方扔了,別被人發現了。”
綠衣點點頭,抱著衣服出了門。
墨淵居中,冷鋒將發生在柳雪喬身上的事一字一句地稟告了北擎蒼。
北擎蒼眸光深邃,沉思半晌,道:“她還真有本事,北風岩是什麽人,都敢上他的馬車。”
冷鋒抹抹額頭上的冷汗,也擔憂地道:“北風岩風流成性是翊天城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不過柳姑娘那麽聰明的人,應該早知道。”
“所以她打算毀了自己,來攀上北風岩這條船?”
南宮家遭人陷害,全門被滅,南宮千凰突然死去,柳雪喬心中藏了毀天滅地的仇恨。也許她已經知道了什麽,所以才會采取這種魚死網破的辦法。
在北擎蒼看來,柳雪喬為了複仇什麽都可以做,而放眼整個翊天城,能有這個實力與背景的,也隻有北風岩和北容修兩個人了。
“咳咳,”冷鋒笑道:“主子為何生這麽大的氣?柳姑娘做事很有分寸,主子不用擔心。”
他擔心?北擎蒼突然皺起眉頭,他何時擔心起她來了?
“你最近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呢?”北擎蒼冷眼看向冷鋒,眸光森冷,隱隱帶著怒氣。
“屬下沒有。”
自從柳雪喬來墨淵居幾次以後,主子對柳姑娘的態度不是早就改變了嗎,那日得知柳姑娘被害,冰天雪地地都要去找柳姑娘的又是誰呢?冷鋒在心底悱惻,嘴上卻是不敢說出來。
“還是繼續派人跟著她,再找個機會去試探試探莫羽峰,看看他身邊到底藏了多少人。”北擎蒼雙手背負在身後,目光如寒夜一般冰霜。
“是。”
連日來夏府中安靜得可怕,一種詭異沉寂的感覺盤繞在每個人的心上。大家都在猜測,素來狠辣決絕的夏姨娘什麽時候會開始反擊,不是他們不看好這個初來的大小姐,而是因為見識過夏姨娘手段的人,都知道夏姨娘有多可怕。
再則,大小姐與國公府聯姻的事情已成定局,不過半個月就要嫁去國公府,等她走後,夏府還會是夏姨娘的天下。夏姨娘雖然暫時不動,但每個人都知道,她餘威還在,依舊是這柳府的母老虎。
因此見夏姨娘落敗,其他的幾個姨娘也根本高興不起來,更沒有要攀附柳雪喬的意思。柳雪喬當權以後,更無人向她道喜,府邸一派安靜。
幾日之後,柳宮舞不由也擔驚受怕起來,北容修依舊約她,為了柳府的安寧生活,柳宮舞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將柳雪喬要嫁入國公府一事稟告給北容修。
如果告訴北容修,確實有機會讓他阻止這門婚事,但為了柳雪喬北容修也極有可能納她為妾,到時候自己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給別人欠了紅線。
可若是不告訴北容修,等柳雪喬嫁入了國公府,自己就有可能會被北容修責罰,還要忍受夏靜萱母女的欺辱。
權衡再三,柳宮舞決定將這件事告訴北容修。
夜晚,蕪琴湖畔,琴弦絲絲,悠揚飄散入耳,仿佛扁舟於清澈小河之上,閉目聆聽,空山清幽萬籟俱寂,流水潺潺,青鳥鳴叫。
一曲完畢,柳宮舞收回蓮步,俊俏的臉上覆上薄薄的汗水,她朝北容修福身行了個禮,練舞者一直體態輕盈,姿容萬千,這一半伏下身的狀態也是異常柔美嬌軟。
“起來吧,”北容修微微抬了下手。柳宮舞這才大著膽子望去,隻見北容修目光並不在自己身上,他望著船外,目光遊離,右手兩指尖托著玉杯,玉杯中茶水未動,未見任何熱氣冒出,北容修似乎維持這個姿勢很久了。
柳宮舞邁著蓮步走近,在北容修一側坐下,幾日來北容修都讓她坐在一側,斟酒布菜,就如同那日公主府中柳雪喬伺候他一般。隻是北容修從不正麵看她,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斜看過來。開始時她還不怎麽明白他的用意,慢慢地就明白了,自己無意中變成了柳雪喬的影子。
每次一想到這裏,柳宮舞的小小拳頭就捏得緊緊的,她從小就被柳詩涵踩在腳下,還不容易認識了北容修,如今又要被柳雪喬更踩在腳下了嗎?
自知沒有任何可能會獲得北容修的喜歡,但也不想成為別人的影子。
她始終想不明白,像北容修這麽高貴之人,要得到一個喜歡的女子是多麽簡單的一件事,為了北容修不直接去找柳雪喬,而是在她這裏尋找一份安慰呢?
揣著這個疑問的柳宮舞,一直不敢開口問,她知道即使北容修再喜歡柳雪喬,在北容修心中也有個梗,而這個梗,是旁人無法觸及,更是不敢知道的。
“今日就到這裏吧,本宮也有些累了,回去吧!”北容修放下玉杯,緩緩地起身,月光下他身材修長的影子倒影在湖麵上。
“太子,”柳宮舞隨之起身,低低伏下身子,開口道:“民女有一事告知。”
北容修微微皺起眉頭來,他記得柳宮舞在他麵前並不怎麽多話,見她神色凝重,仿佛有大事相告。又思及她一個舞女能有什麽大事告知,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何事?”
柳宮舞感受到北容修威嚴氣魄壓來,不敢起身,大著膽子道:“家姐再過半月就要嫁入國公府了。”
聽聞北容修微微地勾了勾嘴角,臉色凝滯,而半晌他又突然舒展開眉頭,哈哈笑道,眉間有一絲報複的快感。
柳宮舞半垂著眉頭也能感受到北容修那複雜的情緒,不由得皺起柳眉,心中極其疑惑。
“柳雪喬要嫁給誰關我何事?”反問道柳宮舞,北容修冷哼一聲,臉上浮現出一抹怒色來。
見北容修發怒,柳宮舞膝蓋一彎,雙手放在地上,更低下頭認錯:“民女知錯,請太子殿下恕罪。”
望著柳宮舞的身影北容修的眸光微微一閃,回到木凳上,朝柳宮舞揮了揮手,歎息道:“罷了罷了,起來給我倒酒。”
柳宮舞不明所以地爬起身來,在北容修一旁站立,纖纖素手拿起酒壺倒酒。北容修的目光斜斜地看過來,越發地不耐煩,將酒一杯一杯地灌下肚。
也不知過了多久,月上中天,男子已經醉倒在桌,臉色酡紅,一身狼狽!
柳宮舞帶著驚奇的目光看向北容修,他五官精致麵若冠玉,寬闊的眉宇間默默地爬上了一抹憂愁,這時的他身上多了一抹文雅之氣,顯得那般安然!
她還記得那日公主宴會上,北容修氣宇昂軒神色飛揚,得到了北霄公主的汗血寶馬後,更是英氣逼人意氣煥發。怎麽此刻這個高高在上的太子就變得這般溫柔安和了呢?
從侍從手中拿過狐裘大衣,小心翼翼地披在北容修的身上,柳宮舞望了望天色,靜心地等待著。那些跟在北容修來的侍從也不敢驚動北容修,小心伺候在旁。
黎明時分,天空如魚肚般的白皙,星辰幾顆稀疏黯淡,漆黑的蒼穹漸漸地被清冷的光芒驅散,一抹刺眼的光芒從西方山頭爬起,躍躍欲試般的想要跳出地平線。
清冷的晨風拂過大地,吹向了撫琴湖畔,將沉睡中的北容修驚醒。
北容修站起身來,狐裘大衣從身上滑落,看到狐裘大衣掉落,柳宮舞上前一步彎腰撿起,剛蹲下身子,腳上一麻,朝後倒去。
北容修目光微變,伸手一攬,便將柳宮舞抱在了懷中。軟玉在手,細柳般的腰身一手可握,手中感覺如綢緞般的絲滑美妙。將她扶住,兩個人相對站立,鼻息可聞。
掌心中女子的身體冰冷,北容修痛苦收縮,一些震驚閃過,問道:“你站了一夜?”雖是初春,晚上還是異常寒冷,更何況這裏是湖上,還要更冷一些。
柳宮舞微微頷首:“太子喝醉了,民女擔心太子,所以不敢離開。”
“嗬,”一聲輕笑響起,隨即放開了柳宮舞,眉宇間已恢複了鎮定安靜,轉身離開,北容修道:“回去吧!”
柳宮舞雙手環住凍得寒冷的身體,想起方才北容修那冷漠的眼神,心底一抹恨意緩緩地升起。將地上的狐裘大衣撿起來,手狠狠地抓緊,然後遠遠一拋,將還殘留著北容修溫度的大衣扔進了湖底,隨即轉身離開了畫舫。(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