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查出那個女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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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擎蒼抬起頭來,陰鷙的目光斜睨地看了宮初月一眼,迅速地又收回來,冷漠拒絕道:“多謝宮姑娘好意,隻不過我這腿疾跟隨我十餘年來了,已經習慣了,治不治好都無所謂。”
宮初月臉色微變,心疼地皺起眉來,忽然記起前幾年的那個雪夜來,她入宮覲見皇後姑姑,回府時在禦花園中碰到了昏迷的北擎蒼。那時候北擎蒼倒在大雪之中,雪白的狐裘與雪白的大雪融成一體,遠遠看去,就像是遺落在塵埃間的天神一般。
他的臉色灰白破落,臉上落了幾朵雪花,雪花遇熱從他臉頰兩旁滑落,像是淚水一般。她的手觸及他身體的刹那,仿佛觸電一般地離開,他全身冰寒,身體的溫度再被慢慢地抽離。
找了侍衛將他從雪地來抬了起來,再帶他出了宮。在自己的馬車上,她雙手緊握他的手,怕他握不住手爐,她便自己握住手爐。將他扶住靠在車上,看他全身無力一直往下倒,她沒有辦法,隻能將他的頭靠在自己肩上。
從肩上傳來的冰寒她至今還記得非常清楚,那仿佛是寒冰初融,帶著刺骨的寒意。但為了救他,她硬是忍住了這股冷。
將他送回墨淵居後,她便感冒了,在床上連躺了十幾天。
自那後,他便時常離開翊天城尋訪神醫,她知道,在他的心底時刻都期望著能站起來,所以這些年來她便同他一樣,到處尋訪神醫。
隻是她是丞相府的大小姐,皇後的親侄女,與他的關係總隔著一道牆,即使為他找尋神醫,也隻能偷偷地來。
此時聽他毫不留情的拒絕,宮初月一顆溫熱的心仿佛再次被冰凍住一般,略帶委屈的聲音道:“三皇子不試試怎麽知道神醫不行呢,萬一神醫醫術高超,真的能將你的腿疾治好呢?”
躲在軟塌下的柳雪喬譏笑地扯了扯嘴角,北擎蒼的腿疾早就好了,沒好的是體中的毒,那毒素深入骨髓,連夜展離都沒辦法,隨隨便便找了個大夫來,就能治好?
又暗自悱惻,像北擎蒼這種冰寒冷漠之人,還竟然有人對他好,宮初月是哪根筋不對吧!
“宮姑娘還是早點回去吧,你我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隻怕遭人閑話!”北擎蒼看也不看宮初月一眼,頓了頓,繼續道:“再說了你身份高貴,要是被丞相知道你來找我,就要受罰了。”
前一句是為了避嫌,而後一句好像是為了她著想,宮初月委屈地抿緊了嘴,隻能緩緩地起身,對北擎蒼福身行了禮,才離開。
冷鋒這才鬆了口氣,然而正當他以為宮初月已經放棄的時候,卻見宮初月腳步微滯,往後看了看,道:“初月是真心為三皇子著想,三皇子如果想通了,可隨時派人來告訴初月。”
北擎蒼微微頷首,神色仍然冰冷得可怕。
等腳步聲遠了柳雪喬從軟塌下爬了出來,理了理衣服,對北擎蒼嘲笑道:“人家宮姑娘到這裏十句話都沒和你說到,你就把人給趕走了,那宮姑娘可得傷心了。”
北擎蒼轉頭看向柳雪喬,雙目幽深冷峻,浮現出不可見底的黑暗和冷漠,隻見他指尖一彈,手中玉杯直直地朝柳雪喬飛去。
冷鋒暗道一聲不好,柳雪喬側身躲開,千鈞一發之際那玉杯正好從她側臉飛了過去,狠厲的寒風撲麵而來。
“嘭”地一聲,玉杯應聲碎裂,北擎蒼冷目轉向冷鋒道:“走!”
冷鋒拿起袖子抹去額頭上的冷汗,隨即走到北擎蒼身邊,推著他下了樓。
柳雪喬望著那主仆二人慢慢地消失在門口,亦是一身冷汗,北擎蒼這人,還真的開不了玩笑啊!
此時離開了飛雪樓的宮初月恢複了一貫的神情,低低地歎了口氣,美目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來。她不明白為了北擎蒼如此拒絕她,連給他請的神醫他都不願意見一麵。
“小姐,我剛才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花頌欲言又止,她是自小跟在宮初月身邊的,早就知道宮初月對北擎蒼的一片苦心。
“快說!”神色難看的宮初月沒心情跟花頌繞圈子,說道。
“平日裏也很少見三皇子來飛雪樓,怎麽今日三皇子會有閑情逸致來飛雪樓喝茶呢?”頓了頓,花頌又道:“不知道小姐有沒有發現三皇子對麵的那杯熱茶,奴婢見那茶還冒著熱氣呢,肯定不是給夜展離準備的!”
聽到花頌的話,宮初月微微地皺起了眉頭,她當時也注意到了那杯茶,當時並沒有多心,這時候聽花頌提起來,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
“還有,”花頌附耳到宮初月耳畔,輕聲地說了些什麽。聽完宮初月臉色越發的難看,袖中的小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你繼續派人跟著北擎蒼,一定要查出那個女子的身份來,”宮初月狠狠地說道,眉宇間一抹狠色閃過。
“是!”花頌邪戾的嘴角上揚,答道。剛才她在雅間中分明看到了軟塌下露出來的一絲裙擺,如果她沒猜測,三皇子來飛雪樓,來帶了女子來的。隻是在雅間中不敢告訴宮初月,剛才對附耳過去,對宮初月說的就是這件事情。
兩人離開之後,立刻吩咐了人守在飛雪樓的大門口。
不多時,北擎蒼就先離開了飛雪樓,在北擎蒼離開後的不久,柳雪喬也走了出來。
戴著鬥笠走在人群中的柳雪喬忽然打了一個噴嚏,她突然有了一種不詳的感覺,脊背上也陰涼陰涼的。
果不其然,等她走離人群後,才發現跟在身後的三四個小廝,柳眉微微地皺起,心情沉重起來。好像隻要她一遇到北擎蒼,就不會有好事發生。
那三四個人緊緊尾隨上來,柳雪喬假裝沒有看見一般,在人群中穿梭,又七拐八拐地饒了好幾個圈子,才漸漸地將人甩去。
等她背靠著牆壁,警覺地朝四麵看去時,手心裏已經冒出了冷汗,暗道這個宮初月真不好惹,一不小心自己就要暴露在人前了。
又過了一會,等那些探子完全離開後,柳雪喬才鑽出了小巷,從後門回到了柳府。
傍晚,酒霜也離開了國公府回到渺風院。
“柳詩涵與那二公子已經行了大禮了吧?”柳雪喬目光專注於手中的長劍,輕輕地擦拭著,頭也未抬地問道走進來的酒霜。
酒霜將煮好的茶壺放在案幾上,答道:“嗯,我是親眼看著她們進了洞房才離開的。”
將劍翻轉了一個方向,繼續擦拭,柳雪喬又問:“那綠衣有什麽反應沒?”
酒霜看向柳雪喬手中的劍,輕劍鋒利,上麵還殘留著血漬,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飄入虛空,她看著柳雪喬細心擦拭,答道:“從離開柳府時就一直很安靜,不過進了國公府後就在偷偷地觀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時候她也應該離開了國公府。”
“嗯,”柳雪喬將劍豎起,右手二指並列,劍尾慢慢地往下撫摸過去,再也不提綠衣的事情,道:“這把輕劍劍身鋒利,就是染了血漬失去了光澤,擦擦好看多了。。”
“嗯,”酒霜目光落到劍身上,回想起在寒鳴關時的那場血戰,至今還覺得直冒冷汗。在她趕到寒鳴關時敵人還沒找來,她將書信交給神策軍副將龍鉞後,龍鉞正命人拔寨離開,便見數百人突然襲擊了過來。
一場血戰後,神策軍安然撤離,她匆忙趕回,一時間卻也忘記了清理劍身上的血漬,直到今天空閑下來。剛才正想擦拭劍身,不想被姑娘奪了過去。
“我還沒來得及清理,”酒霜跪坐在柳雪喬的對麵,垂首答道。
“酒霜,我知道你與表姐的感情很好,在我麵前你也不必拘束,你就把我當成表姐好了,我不想時時刻刻對著一個隻聽我話的婢女。”柳雪喬雙手捧著劍遞給酒霜,看著她的眼真誠地說道。
酒霜豁然地抬起了眸,接過劍放入劍鞘,微微地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那人沒將神策軍斬草除根,還會不會對龍鉞將軍動手,”柳雪喬吹了吹玉杯上飄著的茶葉,擔憂地道。
“龍鉞將軍已經帶人離開前往邊關,將軍說會帶著剩餘的將士在那裏隱姓埋名,一邊休養生息,一邊找背叛神策軍的凶手,”酒霜道。
“神策軍就隻剩這麽一支軍隊了,”柳雪喬深深地吸了口氣,柳眉皺起,一絲惋惜在眉頭間升起。
“神策軍是郡主的心血,神策軍每個將士都神武英勇,隻是再也看不到他們在戰場上的英姿了。”酒霜眸光晦暗,仿佛記起了往事來。
“放心,我一定會為他們報仇的,”柳雪喬望向深夜,臉色堅定地道。
酒霜點點頭,卻想起今日的事情心中仍然有些擔憂,猶豫著開口問道:“姑娘雖然早就做好了打算讓柳詩涵嫁入國公府,可萬一被國公府的人發現嫁去的不是柳府的大小姐,會不會找柳府的麻煩?”
“此事我已經想好了,今日的周國公府早就沒了昔日的輝煌,上一任周國公治水有功,所以先皇才封了他爵位。可今日這國公府拿著管家的俸祿,卻沒任何功績。北溟天如果不是顧忌著先皇,早就撤了他的爵位了。而柳殊好歹是吏部侍郎,官職雖低,幹的是實事,到時候讓柳殊參周國公一筆,周國公就再也不敢招惹柳府了。”柳雪喬自信地道,眸中光輝燦爛。
“原來姑娘早就想到了萬全之策,”酒霜看著柳雪喬,見她眸光雪芒閃爍,一身高貴自信的氣質,仿佛看到了南宮千凰的影子一般!
“此事就不用擔心了,”柳雪喬轉過身來,對著酒霜笑了笑,道:“今日柳府出了這麽大的事,估計有人睡不安穩了。”
“夏姨娘應當是早已察覺了柳詩涵不在府中,可她又顧忌著柳殊的要挾,所以才沒敢告訴他,”柳詩涵不見了這麽久,府中竟然還沒鬧出事情來,酒霜不由擔心了起來。
“我們不動,總會有人會出手的,”柳雪喬捂著嘴唇打了一個哈欠,對酒霜道:“就讓她們去鬧吧,我們去休息!”
“是!”酒霜頷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