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她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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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間一個似水如歌的聲音從地下傳來,這一聲仿佛空穀幽蘭,又似天籟之音一般,傳唱入眾人的心間。

    柳宮舞驀地朝廢墟的地板上望去,這一聲叫將她從夢中喚醒,笑容從臉上消失,環抱的雙手慢慢地鬆開,轉而握成了小小的拳頭。

    柳玄奕忽然瞪大了眼,鬆開了手,焦灼地朝廢墟中望去。

    得救的夏靜萱跌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吸著空氣,珊兒扶著她,兩人不約而同地看著荒蕪的廢墟,臉上浮現出喜悅來。

    “哥哥,”隻聽那聲音忽然又輕輕地傳出來,聽不到人的回答,那聲音的主人似乎急了,忙道:“我在廢墟下麵,你把上麵的石頭挪開!”

    聽到這個聲音,眾人猛地震驚,侍衛們不由得從地上爬了起來,跟著柳玄奕一起移開傳出聲音那地方的大石頭。

    眾人將石頭移走,隻見地麵上的石板周圍有一條小小縫隙,呈一個方形,在大火灼燒之後清楚地看得出來。

    柳玄奕道對侍衛們道:“你們都讓開,”然後用手輕輕地敲打著地板,問道:“妹妹,你是不是在下麵?”

    一陣咳嗽聲從下麵傳來,柳雪喬雙手頂了頂地麵的石板,推不動,答道:“哥哥你快讓開,我要推開這塊石板。”

    柳玄奕往後走了一步,走到方形痕跡之後,說道:“可以了,你快出來。”

    柳雪喬雙手頂開石板,廢墟上麵的灰塵從空隙中掉下來,盡數灑在了柳雪喬的臉上,柳雪喬從地下的空間中彈出一個頭來,朝柳玄奕望去。

    柳玄奕急忙抓住了柳雪喬的手,臉上浮現出喜色來,忙道:“你抓緊我的手,我拉你出來。”

    柳雪喬點了點頭,雖然已經是灰頭土臉,可眼睛卻明亮得跟珍珠一般。清晨的餘輝灑下來,她用手捂住了雙眼,慢慢地適應過來之後,將雙手遞給了柳玄奕。

    將柳雪喬拉出來之後,眾人臉上露出了一抹劫後餘生的喜悅來,仿佛那掉落在地下空間裏的人就是他們一樣。

    柳玄奕從夏靜萱的手中搶過絲巾,替柳雪喬擦起臉來,柳雪喬笑得眉眼彎彎,抱歉地道:“讓哥哥擔心了!”

    柳玄奕臉色微變,忽然間哈哈大笑了起來,臉上盡是劫後餘生親人相逢的喜悅,雙手放在柳雪喬的肩膀上,極其開心地道說道:“我差點都以為你被大火給燒死了,還好,這祠堂別有洞天。”

    柳雪喬勾了勾嘴唇,苦澀地笑道:“妹妹也不知道祠堂中別有洞天,大火是從後院燒起來的,燃燒得很快,那時候妹妹別無辦法,正要逃走時被一根掉落下麵的木棍給攔住了道路,當時低頭一看,就發現了這塊奇怪的石頭,於是就跳下去避難了。”

    夏靜萱也走了過來,如釋重負地歎息:“都怪姨娘不好,不該將你關到祠堂來靜心思過。”

    柳雪喬微微一笑,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灰頭土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來,答道:“姨娘也是為了雪喬好,誰知道這裏會發生大火呢,可這大火怎會無緣無故地燒起來,姨娘可一定要好好地查一查!”

    夏靜萱點頭,眼底一抹疑色閃現,說道:“我也覺得奇怪呢,好端端地怎麽就走水了呢?”她的目光移向一旁的柳宮舞,好像在表達著什麽一樣。

    柳宮舞見到柳雪喬出現的那一刻,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手指卻緊緊地握著裙子,見幾人看了過來,急忙走了過去,對柳雪喬道:“大姐姐受苦了,妹妹我可是擔心死了,一夜都沒離開這裏半步就盼著你能好好的出現在我眼前呢!”

    “多謝妹妹關心,”柳雪喬看過去,柳宮舞確實是梨花帶雨,一副悲傷的模樣,可她在這裏等了一夜,為的怕是確認自己已經死了吧!

    她朝眾人一一地望過去,隻見各人神色異樣,柳玄奕是真的在為自己擔心,而夏靜萱的目光一直隨柳宮舞在動,柳宮舞神色鎮定平靜,一顆眼珠子卻轉來轉去。她們都在懷疑,到底是誰在祠堂中放的火!

    昨夜的確奇怪,在她剛逃出屋子後,大火就劈劈啪啪地燃燒了起來,根本不給她半分喘息的機會。等她要逃出後院的時候,從屋子上掉下來一根燃燒的懸木擋住了去路,緊接著從祠堂的側麵也燒了起來,呈一個半包圍的形狀將她的路當斷。

    在沒有別的選擇下,她發現了地麵上異樣的石塊,用鞋底的刀刃撬開一點縫隙,搬開了石塊跳了下去。幸好下麵的空間很大,她又用袖子捂住了鼻子,才沒被濃煙給嗆死。

    夏靜萱往柳雪喬身後的空洞望去,隻見洞穴前方有水滴低落下來,好像這股沁水有些年月了,所以才穿牆鑿壁,侵蝕了土壤留下了一個一個洞。

    “夫人,祠堂後麵就是府邸的荷花池,”珊兒見夏靜萱好奇,開口解釋道。

    聽珊兒這麽一說,眾人恍然大悟一般得明白過來,那荷花池原本就建立在高處,而祠堂又在地處,兩個地方相隔不過十米,水池的誰往低處流來所以才在祠堂後院的地底下鑿出一個洞來。

    “這麽說還是柳府的先祖在保護著姐姐,”柳宮舞忽然間開口道:“這祠堂與荷花池都是祖父祖母修建的,這麽多年了,竟然滴水穿石,在地下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空間,不知道姐姐在下麵發現什麽沒有啊?”

    柳雪喬搖頭,淡淡一笑,“也許是吧!”下麵的水底到底藏了什麽東西她還不想告訴別人,事關柳府機密,這件事連夏靜萱也不能說。

    見柳雪喬聲音疲憊至極,柳玄奕忙道:“還是先回去梳洗一番,弄套幹淨的衣服吧!”

    夏靜萱深深地吸了口氣,往那空洞中再望了一眼,並未發現什麽異常,便命人道:“把這個洞給填平了,再將祠堂打掃得幹幹淨淨。”

    柳宮舞也覺得奇怪,看那塊石板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可柳雪喬分明說下麵什麽都沒有!

    看著柳雪喬夏靜萱相繼離開,便也離開了。

    走到樹林間,柳雪喬眼角餘光悄悄地往後看了一眼,見到侍衛們正拿著鏟子在填那處空洞,才放下心來,大步流星地離開。

    翊天城的西南門處,北霄國的侍從焦急地看著卓縵瓏,有些心急地道:“公主,是時候該啟程了,再晚一點出發,我們晚上就要在外麵過夜了。”

    卓縵瓏目光望著遙遠的街市,努力想從中找到熟悉的人影來,然而行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始終沒有見到相見的那個人,聽到侍衛催促,不免有些心煩,耐著性子道:“再等半刻鍾。”

    “公主,”侍衛語重心長地道:“前往西南的官道上經常有匪徒出沒,如果我們不能按時到達驛館的話,會非常危險的。”

    侍衛座下的馬兒似乎察覺到主人的不耐煩,不安地騰起了雙蹄,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聲。

    卓縵瓏一鞭子抽過去,對侍衛怒喝道:“本公主說了等半刻鍾就等半刻鍾,你要是不想等,就給我滾!”

    侍衛立刻噤聲,不敢再催促,可他看了看天色,無聲地歎息,暗道公主這是怎麽了,以前即使他們犯再大的錯,公主也不會發小孩子脾氣,難道是與雅蓮公主待在一起久了?

    今日是他們離開天翊國的日子,諸國使臣都會告別天翊回去自己的國家。北霄遠在天翊西南,而南蒼地處東南,皓月遠在海島,因此他們會從不同的城門出發。告別清翎王與雅蓮公主後,他們就來到了西南門,本打算直接離城的侍衛們被卓縵瓏給止住,說要等一個人前來。

    可是他們在這裏等了半個時辰也未見到公主的朋友,不免有些焦急。

    使臣離京,皇帝已經為他們安排好了一切,由羽林軍護送他們趕一段路程到第一個驛館處,然後再由他們自己上路前往天翊與北霄的交界城市。

    聽羽林軍說這條路極為不安全,必須早些出發,所以侍衛首領才這麽著急。

    卓縵瓏握緊了手中的荷包,目光中帶著幾許期待和焦灼,想起昨天柳玄奕答應她一定會來送她的話,心中緩緩地升起一股悲傷的感覺,一種她也無法解釋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個荷包是她問行宮的侍女學的,熬夜做了三天才做好,裏麵放著一些醒神的香料,她想親自送給她,像天翊國的女子一樣,讓他看見荷包就能想起自己。

    可是……

    送柳雪喬回到渺風院後柳玄奕並未馬上離開,而是在大堂中等她梳洗完畢,他心中還有諸多疑問,想要問清楚,一時之間便忘記了昨日答應卓縵瓏的事情。

    柳雪喬穿著一身素雅的衣裙走了出來,正見柳玄奕呆呆地望著桌上的紫砂壺在發愣,問道:“哥哥是不是有話要問?”

    柳玄奕知道柳雪喬一直有了七巧玲瓏心,點了點頭,道:“剛才我看你的眼中似有遮掩,那洞穴中到底藏了些什麽東西?”

    柳雪喬嘴角上揚,緩緩地開口說道:“柳府世代經商,機緣巧合之下才走上了仕途,柳府在天翊城中錢莊、糧店、布匹絲綢莊不計其數,但是家裏卻省吃儉用,過得也不如別人家富裕,哥哥以為是何原因?”

    “難道是……”柳玄奕大膽揣測:“爹爹把這些財產給藏起來了?”

    柳雪喬點頭:“沒錯,”那洞穴中的箱子中正是藏了數不盡的金子和銀子,在她發現之後就將這些箱子給推到了水裏,然後用一層沙土給掩蓋住了。

    柳玄奕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難怪爹爹能過當上吏部侍郎,而且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被調任。”

    柳雪喬又道:“這筆財富加之萬兩,足以埋下一座城池。”

    柳玄奕眼中精光閃現,垂頭沉思,半晌才道:“要是被人泄漏出這個秘密出去,卻是會給柳府帶來不少麻煩,還好你將事情給掩蓋住了。”

    “是啊,隻是爹爹回來之後勢必會找我談話,”柳雪喬擔心地道,又暗想柳殊韜光養晦這麽多年,竟然存了這麽多金銀財寶,雖然他膽小怕事,倒是一直在為柳府謀利。

    “妹妹怕爹爹責罰?”柳殊不禁問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