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北擎蒼冷冷地看了冷鋒一眼，“什麽時候輪到你插嘴了。”

    “雪喬，閑王確實早已得知了我的身份，可秦君昊為人太過艱險狡詐，我反倒希望你們不來救我，其實我，本來就命不久矣。”

    “南宮將軍……”

    “我中了劇毒，方才夜公子也說了，此毒無解！”

    “夜展離，”目光移動，落到夜展離身上上，盡是疑惑。

    夜展離點頭，“沒錯，巨毒，慢性毒藥，就跟北擎蒼體中的毒藥一樣，沒有辦法醫治的。”

    柳雪喬一顆心頓時又沉了下去，悲傷在心底盛滿，貝齒緊緊地咬著嘴唇。怎麽會這樣，她好不容易才跟他重逢，他怎麽又會命不久矣了呢！

    北擎蒼也異常驚訝，眉頭不覺地皺了起來，眼底掠出淡淡的傷痛。還有，自責！

    如果他早將南宮煌救出來，也許還能為他解毒。

    “在我死前，我還有一些事要吩咐你，能煩勞閑王和夜公子先出去嗎？”南宮煌對兩人拱了拱手。

    北擎蒼和夜展離走了出去，冷鋒掩上門。

    柳雪喬望著南宮煌，心底難以抑製的悲傷，長長的睫毛顫抖著，眼眶濕濡。

    “你跟凰兒長得很像，隻可惜凰兒已經不在了……”

    “凰兒以前就一直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我從沒沒在她麵前提起過她的母親。她的母親叫淩楚薇，家族是武學世家，她一心都在練劍習武之上，也討厭南宮家世代背負的重任。我們沒有成親，她生下凰兒之後就離開了，之後無論我怎麽尋她，她都不肯再見我。”

    “直到一年前邊關一戰，我被秦君昊背叛，被他俘虜，我才知道淩楚薇不肯見我的原因。原來她手上沾染了不少人命，怕連累我們，才避而不見。”

    “可是凰兒的身世還是被秦君昊發現了，秦君昊是帶著目的來接近南宮家的。秦君昊曾告訴我，神策軍數十萬大軍被雪靖國慘滅，凰兒在成為階下囚之前，被他給殺了。”

    “這件事很多人都不曾知道，唯有你和閑王兩人，才肯相信南宮家的清白。雪喬，我不希望你與南宮家的是非牽扯太多，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南宮煌娓娓道來，燈火映著他蒼白憔悴的臉蛋，語氣沉重至極。

    “不，”柳雪喬搖頭，眼眶溢滿淚水，即使在最難的時候她也不曾像這般痛苦，南宮煌話中的意思她聽明白了，南宮煌要她活下去，而他自己，去與秦君昊做個了結。

    “我們還有其他選擇，將軍，我送你出城，你去找個地方隱蔽起來，等我殺了秦君昊之後，再接你回來。”

    “雪喬，”南宮煌語重心長地道：“你不認識秦君昊，你根本不知道他的手段，我不會讓你去涉險的。”

    “將軍，”柳雪喬豁地跪了下去，背影纖細，脊背卻挺得筆直，“南宮一家滿門被滅，雪喬作為南宮家的一員，理應為表姐為南宮家為千萬神策將士報仇雪恨。”

    “孩子，”南宮煌將她扶了起來，臉上帶著欣慰的笑意，“南宮家以你為榮，可……我已是殘燭，就讓我去了結了這段恩怨吧，群臣見到我，定會為我討還公道了。”

    天下人，也會還南宮家一個公道。

    柳雪喬皺起眉頭，走了出去。

    北擎蒼一見她出來，默默地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如那日夜晚，撫琴湖畔，清風明月，湖色美景。隻是心情卻不對，一人腦海混亂如麻，一人甘願陪著她，守著她。

    風吹得柳雪喬頭腦清楚了些，南宮煌話中之意不外乎是他在聖前麵前狀告秦君昊，讓群臣知道秦君昊的陰險殘忍而已。

    可光憑南宮煌的片麵之詞，真的能撼動巍巍大山嗎？

    此時不僅柳雪喬這麽想，連北擎蒼也不由得懷疑起來。

    兩人一前一後，如那日夜晚，撫琴湖畔，清風明月，湖色美景。隻是心情卻不對，一人腦海混亂如麻，一人甘願陪著她，守著她。

    風吹得柳雪喬頭腦清楚了些，南宮煌話中之意不外乎是他在聖前麵前狀告秦君昊，讓群臣知道秦君昊的陰險殘忍而已。

    可光憑南宮煌的片麵之詞，真的能撼動巍巍大山嗎？

    此時不僅柳雪喬這麽想，連北擎蒼也不由得懷疑起來，南宮煌若出現，局麵會變得非常複雜。如果南宮煌一直不在人前露麵，秦君昊便可以派人追殺他，憑借他和柳雪喬的本事，要保住南宮煌，異常困難。

    可他若直接聖前狀告，也不會改變北溟天對南宮家的看法，甚至株連南宮煌，畢竟沒有哪個皇帝會承認自己的錯誤。

    他望著身前纖細身影，眉頭皺起。

    驀地，前方人兒停下腳步，快速回頭。

    “北擎蒼，我想到一個辦法了，”柳雪喬雙眼明亮，忽然道。

    “你說。”

    “把父……舅父交到玄王手中，玄王府守衛森嚴，沒有人可以闖入進去，他可以保護舅父的安全。”她嘴角揚起，頗為自信地道。

    北擎蒼一怔，神色冷靜，忽而嘴角裂開，笑道：“沒錯，玄王與南宮將軍都曾為天翊立下汗馬功勞，在朝中相處也頗為和諧，由他保護南宮將軍，無人敢動。”

    “嗯，”柳雪喬點頭應道，“如此一來，我才有更多的時間除去一些障礙。”

    “我明日一早就送南宮將軍去玄王府，”北擎蒼道。

    終於在她臉上發現了一點笑容，自酒霜死後，他們之間莫名地多了些嫌隙，不知她心底的積冰已經融化了沒。

    “酒霜之死你還怪我嗎？”

    柳雪喬柳眉微皺了一下，眼底似有漣漪波動，可她隨即就掩飾下去了，抽開自己的手，看向蒼穹明月，“沒有，那日如果酒霜不死，死的就是我，我應當感謝你。”

    北擎蒼並沒有錯過她眼底的神色，心底一痛，忽然覺得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了，他問：“有些事情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了！”

    柳雪喬繼續往前走，順手掐了路邊的一支野菊，拿在手中隨意把玩，聲音幽幽響起。

    “如你所想，我就是南宮千凰，不過我也是柳雪喬，我同時擁有兩人的記憶。在別人看來這也許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可它真的就發生在了我的身上。”

    “其實我寧願自己從來都是一個人，這樣就不會背負兩個人的責任而活著。柳雪喬是個不受寵的嫡女，被夏靜萱追殺而亡，我的日子並不好過。柳府偌大，除了柳玄奕無一人肯幫我，所以我就設計趕出了夏靜萱，間接除去了柳詩涵。”

    “後麵的事你都知道了，慕府一事，我低估了慕夫人的能耐，酒霜之死，我會為她報仇的。”

    北擎蒼靜靜聽著，臉上漸漸收斂了所有表情，眼底深潭般深邃，薄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不知走了多久，月上中天，月光皎潔地照著，兩個人的身影孤寂清淡。

    “誰？”

    忽然間，一個黑影在草叢中閃過，柳雪喬警惕地瞪大了眼，下一刻腳下生風，跟著追了上去。

    而北擎蒼一個縱身，先柳雪喬一步已經攔住了黑影的去路。

    黑影頓住，回過身時，被柳雪喬攔住後路。

    “秦君昊？”眼底閃過濃烈殺氣，衣袂翻飛，北擎蒼驚訝地望著黑影。

    “不是，”柳雪喬淡淡開口，眼底的警惕頓時消失，上前了一步，伸手在黑影麵上一扯，怒聲道：“師兄，這種玩笑開不得，你再這樣，就休怪師妹無禮了。”

    隻覺臉上一空，沒來得及阻止，麵具就給柳雪喬給扯下了，高莫白一陣失望，怎麽每次都騙不過她的眼睛呢？

    “師妹，你是不是長了火眼金睛啊？”高莫白朝柳雪喬走去，手習慣性地撫摸上柳雪喬的頭發，眼底浮出極致柔色。

    “師兄，有個人我想讓你……”

    柳雪喬話未說完，一道掌風襲向了她身邊的高莫白，她回眸一看，不知怎地，北擎蒼怒色重重，目光冰冷地望著高莫白。

    “你這個人，怎麽突然間就動起手來了，”高莫白閃開，身影如風，穿梭在草木間，滿是不屑於北擎蒼這種未打招呼就大打出手的做法。

    兩人的速度很快，糾纏於黑夜叢林間。

    柳雪喬一陣心急，用了輕功追了上去，臉上閃出深深憂色。剛才她想說的就是讓高莫白替北擎蒼看看他中的毒，可這兩人一見麵就動手，還能讓高莫白替北擎蒼解毒嗎？

    “師兄，北擎蒼，你們別打了！”

    前方殘影掠過，殘葉草根亂飛，月光清淡，朦朧光芒之下，根本無法分辨誰是誰。

    突然間，打鬥聲消失，修長身影砰地倒地。

    北擎蒼毒發，直接吐了一口鮮血出來。

    柳雪喬飛身過去，北擎蒼的臉色蒼白透明，嘴角幹涸烏黑。她手觸及到他身體的一刻，他的身體冷得似冰。

    “怎麽會這樣？”以往毒發都沒這麽嚴重，她大駭，衝高莫白吼道：“師兄，你快過來幫他看看。”

    “不看，剛才他想殺我，”高莫白負手，傲嬌地道。

    “師兄，人命關天，”柳雪喬不由怒了，看向高莫白的眼神也變得冰冷起來。

    高莫白冷哼一聲，走了過去，細細一把脈，眼底閃過一抹驚色，這毒，分明是與莫舞煙體中中的那毒，一模一樣。

    隻是北擎蒼中毒已有多年，身體被毒素腐摧殘了這麽久，快要無救了。

    他取出幾根銀針，雙手翻飛，紮住北擎蒼幾道大穴，看向柳雪喬，歎息搖頭：“中毒已久，無藥可解。”

    眉頭蹙起，驀地一怔，柳雪喬瞪大了看向高莫白，“連師兄也沒有辦法嗎？”

    高莫白沉眸，略略思考了一下，他不想讓柳雪喬失望，但也不想撒謊，一五一十地道：“不是沒有，可我需要一種蠱，先以一年時間種蠱，再以兩年時間下毒，再用三年時間解毒。隻是這種蠱，目前我還沒見過，別說是找到了。”

    “什麽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