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事情有所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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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歆瑤反握住她的手,見她神色頃刻間恢複了冷靜淡然,心底稍稍鬆懈,對她道:“你也看見了,皇上很避諱南宮家的事情,甚至連說都不能說。以前宮中有個人不小心議論了幾句,直接被砍了腦袋。”

    “難怪姑姑會這麽忌諱。”

    “可是玄王不同,葉家龐大,在朝廷中地位穩固,想必也正是因為如此,皇上才會雷霆大怒吧!”南宮歆瑤坐下,親自給柳雪喬倒了一杯茶,看著她又道:“隻是為何南宮家被斬時玄王都沒有出來說話,現在又會站出來了呢?”

    “姑姑,也許事情有所轉機也不一定呢!”柳雪喬輕啜了一口清茶,輕咬著白玉杯,嘴角勾著淡淡笑意。

    “雪喬,姑姑突然覺得不安,”垂眸,眉間爬上了深深的憂色,南宮歆瑤緩緩開口。

    柳雪喬看向南宮歆瑤,隻見姑姑還是那麽的年輕,嬌豔美麗,膚色凝脂一般,一身湖藍色宮裝罩得身材纖細婀娜。隻是僅僅看去,卻能發現她頭發中的幾根白絲,那微微皺起的眉間有了細細的紋角。

    比起上次見她,好像又瘦弱了一些,自南宮家出事之後,她心底肯定也很難過的吧!

    “姑姑,你也不要想得太多了,朝局詭譎,世事多變,也許哪一天南宮家的血案真的能翻呢?”

    柳雪喬輕聲安慰地道,眼底閃過一抹流動的浮光,默默地垂下了頭。

    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南宮歆瑤便猜到了幾分,揮手撤走了所有宮人,忽的站起身來,厲眼看向了柳雪喬,道:“你告訴姑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沒想到南宮歆瑤的洞察力會這麽強,柳雪喬本也沒打算隱瞞,而且這件事也必須得到南宮歆瑤的幫忙,就答道:“姑姑,我要讓你幫我收留一個人,他今夜就要被送入宮中,還請姑姑的人去禦藥房接待一下。”

    ……

    過了好幾天,宮呈凜終於請動了夜展離前來為宮初月診治,隻是還未診治,夜展離就獅子大開口的要了一千兩白銀過去,無由讓宮呈凜深深地肉疼了一把。

    銀子送到了夜展離在經常開的藥堂後,夜展離便勉為其難地到了宮家,替宮初月把脈看傷之後,問宮呈凜要了一個要求。

    宮初月的手臂肯定是沒有辦法治好了,但是手背上和脖子上的烙印如果用以上等的藥材製成冰肌玉容膏,每日早晚各擦上幾次,或許還能有辦法治好。

    而要製成這個膏藥的材料隻有皇宮的禦藥堂才有,夜展離問宮呈凜要了入宮的腰牌。

    開始時宮呈凜還極不願意給,直到夜展離發脾氣離開,才將他攔了下來,乖乖地奉上了入宮令。

    如此夜展離便坐上了馬車,帶上了兩個隨從入了宮。

    入宮時天色已晚,守宮侍衛將馬車攔下,看到是皇後的令牌,才將人給放了進去,甚至連馬車都沒搜。

    夜黑風高,馬車入宮以後,夜展離便帶著兩個隨從下了車,直接到了禦藥堂。

    一路上天色太暗,又走的是偏僻的小路,根本無人發覺,跟在他身後的一人其實是少了一隻手臂的。

    入夜天涼,那人戴了一頂帽子,遮掩之下身影全部沒入了黑色之中。

    到了禦藥堂外,根本還沒進去,那人就突然被人給拉住了一隻手,身穿宮裝的丫鬟對他微微一點頭,就引著他去了玉華宮的方向。

    而夜展離發現身後沒了人,竟然也無絲毫的疑色,徑自去了禦藥房,在裏麵打轉了一圈,隨意拿了些東西就回去了。

    同一時間,玄王還跪在勤政殿外,老王爺年過六十,脊背挺直地跪著,偶然有一陣風吹過,會突然地咳嗽幾聲。

    聲音響亮地傳入了勤政殿內,氣得北溟天就是一陣怒火,刷刷地把奏折全部給推到了地上。

    是誰給他的勇氣,竟然敢來為南宮家的叛賊翻案!

    當真仗著他對玄王府的隆恩,就不敢殺他的了嗎?

    而他竟然還帶了兩個後輩來跪著,那葉若顏是明惠郡主,葉奕寒是羽林軍副帥,兩人的父母都是戰死在沙場上的。

    他這麽做,是想讓天下人都看看,他這個皇帝是怎麽對不起葉家的嗎?

    可恨,真是可恨。

    天色漸漸地深了,蒼穹黯淡,隻依稀可見幾顆寥寥的星辰。葉若顏早已跪得腿腳發麻,她動了動手,抬頭望向上空,天空像是被披上了一塊很大的幕布,暗得伸手不見。

    這個夜晚注定不會是個平靜的夜晚,按照計劃,那人此時應當入宮了吧?

    因為有高莫白的易容術,所以將南宮煌喬裝打扮一番,就輕鬆地帶出了玄王府,然後將他送到了夜展離的藥堂。再經過夜展離之手,將南宮煌送入皇宮。

    若是明著要將南宮將軍送入皇宮絕對不可能,依照秦君昊的歹毒心思,寧願與玄王府拚個你死我活,也不會讓南宮府的血案真相大白。

    秦君昊手裏有掌控著蒼狼營,是如今天翊城中除了黑鷹軍以為實力最強的軍隊,玄王府的府兵根本抵抗不住。

    秦君昊可以殺了南宮煌,然後毀屍滅跡,最後在皇帝麵前隨便捏個事實出來。他私自動用蒼狼衛,還擅闖朝廷大臣的院子,最後不過是被皇帝小小的懲戒一下,之後便可高枕無憂。

    為了讓南宮煌能安然地出現在眾人麵前,唯有委屈玄王府一家了。

    祖父正大光明進言,讓秦君昊誤以為玄王府要與他對著幹,幹擾他的視線,才能確保南宮煌可以入宮,準備隨時出現在勤政殿上。

    這個主意,是閑王派人傳信到玄王府告知的。

    可葉若顏卻覺得,事情並不會如想象中那般順利,她當然也不知道,柳雪喬已經入了宮。

    一陣寒風吹過,更深露重,寒氣越來越深,拂麵而來的風仿佛帶著刀刃一般,驚得當前一人突地捂住了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這一次,玄王咳得很重,聲聲刺耳,飄然飛入大殿內。

    聽著這聲音,連總管太監鄧順都有些不忍,不禁皺了皺眉。抬眼望去,隻見好不容易靜下心來才在奏折上批了一個字的北溟天,就再次扔掉了筆。

    “皇上,玄王年紀大了,要不要出去看看?”鄧順說著,一麵看北溟天的臉色。

    北溟天眉頭一皺,豁然起身。

    勤政殿的大門終於打開了,北溟天看向葉淩軒,深深地歎了口氣,雙手去扶他。

    葉淩軒站起身來,腿腳發麻,起身後扶住了一旁的紅漆木柱才站直了身體。

    “玄王,先回去吧,這件事明日一早我們再議,到時候朕一定會給你一個答複,”北溟天用商量的口吻說著,臉上有些冷然的笑意。

    目的已經達到,無論北溟天審不審,明日南宮煌都會出現在朝堂之上。葉淩軒拱手行禮,“多謝皇上。”

    北溟天又看向了葉若顏和葉奕寒,眉頭微皺,道:“你們兩回去吧!”

    “是,”兩人同時答道,起了身。

    葉若顏走動了幾步,活動活動關節之後,便摻扶著葉淩軒往外走。

    幾人還未出宮,便見常跟在宸妃身邊的一個侍從趕來,奉上了宸妃的書信。

    葉淩軒打開,匆忙掃過,就拿給了葉若顏,道:“你們姑姑不想我們參與到南宮家的事情中去,讓我們不要再觸怒皇上了。”

    葉若顏看完,撕成了碎片扔了,點頭道:“姑姑擔心得不無道理,可棋局已下,沒有撤子的道理。”

    葉淩軒寵溺地看了葉若顏一眼,手撫摸上她的頭發,讚歎地道:“顏兒說得沒錯,怎麽突然間就長大了呢?”

    葉奕寒淡淡一笑,心中突然多了些感慨,妹妹一直想要上戰場,征戰殺敵,可自南宮將軍住進玄王府後,她的心思就突然轉變了。暗暗地道,也許是那南宮家的事情對她有所觸動吧!

    “祖父,我記得前幾日二皇子曾來玄王府找過你,可是說了什麽?”自北風岩來過玄王府後,祖父就****擔憂,眉頭不展,葉若顏大膽揣測,那次北風岩前來,或許就與皇位之爭有所關聯。

    而這麽多年來,祖父一直扛著家族重擔,還要訓導二皇子,身心疲憊。最讓人難過的是,北風岩曆來目中無人,從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連祖父也是。

    祖父一直說北風岩自視過高,手段毒辣,其實心中不想讓他繼承皇位的。可是葉家跟二皇子,就如宮家跟太子一樣,血脈相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葉若顏漸漸地明白了這個道理,也深深地擔憂了起來。

    此時,玄王深深地看了葉若顏一眼,又看向了葉奕寒,兩人對視一眼,葉奕寒便拉著葉若顏往外走去,邊道:“妹妹就不要擔心了,有些事情祖父知道分寸的。”

    緊咬的嘴唇鬆開,葉若顏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皇宮西南,玉華宮內。

    燭火黯淡,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麵給推開,風吹進來,火苗跳躍了一下,明滅之間,走進來一個黑衣穿著的男子。

    風從他的後麵吹來,一身衣袍獵獵鼓動翻飛,同時也揚起了一支空蕩蕩的袖袍。

    靜候多時的南宮歆瑤猛地怔住了,豁然站了起來,目光落在那熟悉的黑影之上。大門再次被人從後給關上,風聲消失了,殿內變得安靜暖和了起來。

    她高挑的眉毛忽然緊蹙,眉間浮現出一抹難以置信的疑色來,她的目光緊隨男子而動。而漸漸地,看著他伸出僅有的手拿開黑色鬥笠時,身子忽的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男子的動作很慢,仿佛解開鬥笠這一動作,就要耗盡所有的力氣。

    柳雪喬站在南宮歆瑤的身後,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來,但手卻悄然握緊了座椅。

    在男子將鬥笠取下之時,南宮歆瑤也眼眶微濕,兩行淚水灼熱地流下,“哥哥?”

    她低低地叫道,鼻尖發酸,心底沉積了多年的悲傷突然爆發出來,神色黯然悲戚。

    “妹妹。”

    南宮煌愴然一笑,心底一絲絲暖意回升,漸漸地包裹住身體。(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