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秘密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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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這個計劃有貓膩。”
幾天後,陸定波在私下裏與林寰談起他對這個漏鬥計劃的看法。從東南軍的布防線調整上,一個向內伸出的鬥嘴已經初見雛形,但問題是,這個鬥嘴究竟要伸到何處?他本來預計應該是橘洲—天漢—瓦倫要塞這一線,但如今鬥嘴延伸的方向明顯與他預計的有偏差,看樣子居然是要往真正的東南中心,大叁星係的方向走……這賭注未免也太大了點。
“大叁星係有直通帝國中心圈的永駐星門,一旦淪陷,博族將能直接威脅到帝國內腹。”陸定波捏著眉心道,“我大概猜到一點軍方上層的想法,博族有人類叛徒的幫助,輕易不會踩進陷阱,除非這個陷阱裏有著它們絕對無法抗拒的誘惑。”
與東南不同,帝國中心圈的光明塔覆蓋率十分稀疏,光明塔的數量是有限的,帝國在擴張的過程中不斷將已經完全開發區域的光明塔向邊境轉移,打個比方來說,就像是一隻桃子,外皮也就是邊境線完全被光明塔覆蓋,外層的果肉也充斥著大量的光明領域,反倒中間的核是一片漆黑,毫不設防。一旦被博族掌握了通往帝國內腹的永駐星門,那就等於是把帝國的中心區域向它們敞開了大門,那裏相比起東南更為繁華,人口密度也更高,甚至還不受光明塔的保護,簡直是博族夢寐以求的樂園。
林寰他們沒有可靠的消息來源,隻能靠猜的,或許是為了提防人類的叛徒,這次的計劃保密性極高,隻有東南軍中真正的上層人物才知道計劃的具體內容。
“我去一趟列夫基地吧。”林寰道。
他剛收到來自列夫基地的傳召命令,要他就在雲州以及這些天派人去前線參與作戰的事情進行解釋,本來有著宰相臨時護衛隊這一名義,他完全可以不搭理東南軍方的傳召,但為了弄清楚這個漏鬥計劃的真相,他還是決定去一趟……而且,說不定還能見到路海瀾。
林寰決定將義眼的事情親口向對方問清楚,這事情擱在他心裏無論如何也抹消不掉,他不喜歡逃避,那就直接去麵對好了,無論真相是否是他想要的。
陸定波看著他,認真叮囑道:“你要小心。”
林寰在雲州的行為無疑是擺了明要脫離東南軍的掌控,軍方對他的態度定然不喜,更何況到了列夫基地,霍家勢必會借此機會置他於死地,此行凶險,無需多言。
“我曉得。”林寰點點頭道,“他們也不敢明著弄死我,至於背地裏,我不會給他們機會的。”
話是這麽說,當天晚上林寰剛走下聯絡船,就被軍方派人接到了基地內的酒店,變相軟禁起來。對方告知他第二天中午有對他的問詢會,在那之前他不能外出,並將受到嚴密監控。
林寰表現得很配合,沒提出任何異議,這座酒店是基地接待外來貴賓的指定場所,配置很是不錯,林寰去餐廳吃了頓晚餐,然後來到酒店的療養溫泉館泡湯,他要了個小包廂,剛下池,就聽見隔壁有人在說話。
這聲音,似乎在哪裏聽過。
溫泉館包廂的隔音效果自然良好,可架不住林寰天門六品的修為,將感知強化到了非人的程度。他對那個聲音有些在意,便凝神專注去聽,隨即耳朵尖漸漸紅了起來。
見了鬼,隔壁是在……
林寰已經認出這聲音是誰的——杜鐵蛋,沒錯,就是如今炙手可熱的東南軍英雄,林寰聽著對方又喘又叫,實在沒辦法把這聲音安在那張方正憨厚的臉上,可他決計不會認錯。
等到對麵雲雨聲收,林寰聽著裏麵的人似乎是要出去了,便輕巧地從池子裏跳出來,兩步湊到門邊,輕輕打開一條細縫。他從縫隙中向外望去,隻見一道身影從隔壁包廂走出來,卻不是杜鐵蛋,而是個從未見過的陌生男人。又過了許久,杜鐵蛋才從包廂中走出,往跟剛才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林寰承認他好奇心快爆棚了。
不過眼下他還受到嚴密監控,沒可能去節外生枝一探究竟,他隻是沒想到杜鐵蛋這個被外界傳的快變成全帝國好男人楷模的家夥,居然會在背地裏跟男人有一腿。林寰當初就覺得杜鐵蛋有問題,現在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想著回去後一定要讓陸定波專門安排一條線,盯著這個杜鐵蛋,看看他究竟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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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方雖然派人來監視他,但好歹沒有過分到在房間裏安設監視器,林寰確認過這一點後,便毫不猶豫打開了行李箱,將裏麵的東西一股腦搬到床上,接著將箱子拆開,組裝出一整套潛入工具,遺憾的是他那件納米作戰服過不了掃描檢查,否則能節省不少功夫。房間的門窗都被監控,但林寰壓根就沒打算走那邊,他在浴室洗手台的下方,將地板切出一個可供人鑽過的圓洞,在此之前他已經仔細傾聽並確認過,樓下的房間沒有住人,將切下的地板用特製膠水粘回原處,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切割過的痕跡,林寰打開光學偽裝儀,施施然走出房間。
他準備去找路海瀾。
漏鬥計劃的真相,太子殿下身為監軍肯定是清楚的,也不會不告訴他,而且林寰還打算問清楚義眼的事情,可以說是一舉兩得。他偷偷摸摸去見路海瀾,是不想給對方添麻煩,畢竟他現在身份敏感,明天的問詢會上鬼知道會出什麽幺蛾子。
他頂著光學偽裝搭乘電梯下樓,在外人眼中他就是個穿著西裝麵容蒼白的中年人,這個身份是他特地選的,本人是路海瀾的一名侍衛,這次也有跟隨對方一起來列夫基地。林寰小心避開可能會有掃描射線的地方,光學偽裝雖然方便,但在掃描儀器前無所遁形,所幸他不是要去基地裏的要害位置,隻是準備找一台公共通訊器,給路海瀾發個信息,讓對方來接他。
基地內的對外通訊受到嚴格管製,普通士兵想要與家人聯係就隻有用這種公共通訊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受到光腦的實時排查,違禁詞以及禁止透露的信息都會被警告並予以屏蔽,包括粗俗詞語,所以經常會發生諸如:親愛的,我想死你的oo,恨不得現在就o死你一類的囧事。
在林寰尋找著公共通訊器的時候,路海瀾卻已不在自己的座艦上。
他穿著深黑色的宮廷禮服,金色的鑲邊低調而靡麗的映襯在領口和袖沿,十指交叉擱在椅扶上,半閉著眼睛安坐於宴會廳高處的陰影中。他受邀參加這場安森侯爵舉辦的宴會,卻並無興趣下去與民同樂,而宴會的主辦者安森侯爵也一直都未現身。
一名侍從走過來,小心停在數米外的地方,言道安森侯爵請他換個地方單獨相談。路海瀾緩緩睜開眼,站起身來,讓對方引路。
宴會廳後麵有一條十分隱蔽的通道,幾十米的通道盡頭,是一道緊緊閉合的金屬閘門。侍從將他引領到這裏,便不再隨行,路海瀾走進閘門,感覺到有股波動從身體中穿了過去,他抬起手看了看,果然,身上的通訊設備已經不能使用了。
閘門後仍舊是通道。
這一次的通道很長,有數百米,路海瀾走到通道盡頭,又看見一道金屬閘門。他有些好笑地微微翹起唇角,看著閘門後緩緩開啟的寬敞空間,從構造上看,這裏原本應該是個地下防空庇護所,卻被人改造成了會場的模樣,四周是座席,中間是個被合金網圈住的擂台,他聽說過東南軍的基地裏有人開設死亡擂台,讓人與人,或者與非人種族以及野獸進行死亡搏鬥,以此賭博取樂,看來這裏就曾經是一處死亡擂台。
路海瀾在入口處環視一周,抬步走向位於會場正前方高處台階上的全封閉式包廂,那包廂外麵是不透光的單麵晶壁,延伸下的台階一直到正中央的擂台,他不由腦補了一幅畫麵:擂台的勝利者渾身傷痕累累,從這台階一步步走上去,向坐在包廂中的權貴們叩首乞憐……隨即又為自己的惡趣味感到好笑。
包廂中空無一人,隻有一張點燃了燭台的長餐桌,路海瀾徑自走到餐桌的最上首落座。他坐下後沒多久,便有侍從推著餐車進來,默不作聲地為他倒上紅酒,然後又安靜地退了出去。
安森侯爵的身影很快出現在包廂裏,他衝已經坐在餐桌上首的路海瀾躬身行禮,接著在餐桌一側的中部落座。兩人並沒有開口【交談,而是俱都靜靜看著門口,似乎在等待什麽。
侍從又一次走進來,從房間中的餐車上拿出酒具,為安森侯爵倒上酒。之後他正要離開,卻見一道身影踏進了門內。來人向房間中已經落座的路海瀾和安森侯爵淡淡掃了一眼,隨即在餐桌的最下首坦然坐了下來。
包廂中一片靜寂,直到侍從給最後進來的人倒上酒,退出去後,安森侯爵方才率先開口道——
“既然人到齊了,安布裏茨,你把我們找來這裏,到底想談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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