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診所門口，小文蹲在地上捂著耳朵大聲地叫著，像個受驚的小孩。幾個流裏流氣的街頭阿飛，圍在小文身邊，一邊低頭調戲小文，一邊哈哈大笑。吳東快步跑過來的身影，讓一個阿飛有了警覺：“來人了！來人了！”

    幾個阿飛意興闌珊地轉過頭：“哎，沒得玩了！走吧！”

    吳東快步走過去，扶起小文，小文看到吳東的臉，一下撲倒他懷裏。吳東拍著小文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小文在他耳邊說道：“大叔，剛才那個黃毛摸我了。”吳東的手一下停滯了，他鬆開小文，眼睛露出殺人的目光。他對著緩步離開的阿飛叫道：“站住！”

    幾個阿飛回過頭，一個染著黃毛的寸頭說道：“大叔，我們是看見小姑娘一個人跑出來危險，幫你照顧一下她。”他回頭看看同伴，“見義勇為都有錯嗎？”他攤攤手，“這個社會怎麽了？還有沒有點信任了。”其他的阿飛都笑了起來。

    “你哪隻手碰她了？”吳東胸口怒火中燒，“那隻手！？”

    “大叔！你別血口噴人！”黃毛走上一步，其他阿飛也圍攏過來，“我他媽什麽時候碰她了？”

    他伸出一隻手指著吳東一臉不屑。吳東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黃毛的手腕，黃毛哎呦一聲叫道：“疼！疼！疼！”

    其他阿飛圍上來，一個小胖子從褲腰上抽出腰帶。黃毛叫道：“快幫忙！”小胖子拿腰帶向吳東抽過來，吳東一手抓著黃毛，另一隻手在半空中一把抓住了腰帶。其他人露出了驚恐又憤怒的表情，發了一聲喊，向吳東衝過來。

    吳東一把扭脫黃毛的手腕，黃毛握住手腕倒在地上。吳東把皮帶拽過來，小胖子撲倒在地。吳東揮舞起皮帶，狠狠地抽在另一個阿飛屁股上。那個阿飛捂著屁股跳起來：“哎呦！”

    吳東皮帶舞動地眼花，他雖然生氣，但還是有點理智的，這些阿飛年紀都不大，自己也就比他們大幾歲，真要出手，這幾個人非躺進醫院不可。小胖子爬起來，從路邊拿起一截裝修廢棄的龍骨，叫了一聲跑了過來。

    吳東一回頭，那凶惡的眼神把他嚇了一跳，小胖子忽然扔下龍骨轉身就跑。

    “大叔！”小文指著小胖子大叫，“那個小胖子摸我屁股了。”

    吳東狀態一腰帶抽在小胖子屁股上，小胖子也捂著屁股跳起來。小文拍著手，一臉興奮：“還有那個穿藍衣服的，他摸我大腿了。”

    穿藍衣服阿飛捂著屁股跑開：“我沒有！”眾阿飛扶起黃毛要跑，看見吳東就跟看到訓導主任一樣。小文指著阿飛，跳腳大呼：“大叔，別讓他們跑了。他們想輪、奸我！”眾阿飛頭也不會，但卻齊聲叫冤：“我們沒有！”

    吳東一下停止了動作，他回頭看看小文，臉上先是出現僵硬的笑容，然後又被生氣取代。小文指著阿飛的手也僵住了，她那副頑童似的笑容，哪裏有原來癡癡呆呆的樣子。她也醒悟過來，剛才太興奮了，一不小心就露出了原型。她捂住嘴巴：“哎呀，露餡兒了。”

    吳東手裏拿著皮帶，一步步走過來：“你在裝病？”吳東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生氣。這個小丫頭，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好轉了，還每天跟他裝癡呆。小文看他拿皮帶走過來的樣子，沒有來地打了一個哆嗦，一邊小聲地說：“我不敢了！”

    “我不敢了！”小文大叫一聲，轉身就跑。吳東忍不住笑出聲來：“你站住！”他拿著皮帶追上去，“看我不抽爛你屁股。”

    話雖然這麽說，但他心裏卻樂開了花。這丫頭……

    小文人小步短，但雙腳跑得飛快，轉過一個街口，跑得更遠了。吳東感覺這些天積壓在頭上的烏雲終於消散了，也提了一口氣追了上去。

    吳東追上了小文，幾乎是把她提著拽回來。吳東道：“說，你什麽時候好的？”小文楚楚可憐地說道：“我真的是才好的，不騙你，昨天我還跟丟了魂似的，今天不知怎麽的，忽然就好了。你說神奇不神奇？”

    吳東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這些天我照顧你，哪兒也去不了。每天擔驚受怕，就怕你再出什麽意外。”他說完還不解恨，伸手打在小文屁股上，可手裏哪裏舍得用力。他輕輕地在小文屁股上拍了一下。小文斜著眼看他：“大叔，你摸我屁股幹嗎？”

    吳東都被她氣笑了。小文一看他笑了，更扭杆往上爬：“大叔我餓了！我們吃什麽呀！你知不知道，裝病也是很辛苦的！我每天都不敢多吃，你看我的****都餓小了！”

    吳東喘氣，這丫頭直言不諱地坦白自己是在裝病，他反而拿她沒辦法了。他瞪了小文一眼：“吃外賣！剛才買的東西都扔半路上了。”

    小文挽著吳東的手臂，吳東掙脫了幾次，小文又不依不饒地抱上來。兩人回到診所，小文一推門走進去，迫不及待地給自己到了一杯水。當了幾天柔弱病殘，剛才一頓跑讓她口幹舌燥。吳東正準備打電話叫外賣，忽然診所的門被推開，一個女孩走了進來。

    “自若！”吳東不敢相信地看著門口。

    李自若沒有想到，她會再次遇見吳東。她毫不猶豫地離開新港市，其實是想離吳東遠一點，離關於他的回憶遠一點。但命運弄人，千裏之外，這座人口幾千萬的城市裏，他們還是又見麵了。

    “我剛剛把鞋放在這兒了。”李自若指著放在門口的高跟鞋，她有點不知所措，轉身拿起鞋，推門快步離開。

    吳東追了出去，李自若走得輕快，但眼睛裏卻忽然模糊了。她和吳東分手時說得決絕，但瀟灑過後，卻又是無盡的痛苦和糾纏。

    吳東快步擋在她前麵，李自若趕緊轉過頭，收拾了眼淚。吳東也不知該說什麽，呆了幾秒才開口：“你還好吧？”李自若擠出一個笑容：“我還要趕回去上班。”她想要從吳東身邊穿過，但吳東又擋住了她。她原本隱忍的眼淚，突然止不住了。

    “你受傷了。”吳東看到他腳腕上的血跡。李自若腳上的絲襪破了一個洞，皮肉翻開，是鞋子不合適磨破的。吳東看得一陣心疼。他一低頭，把李自若橫抱起來，李自若想掙紮，但吳東的動作不容她反抗。李自若順從地摟住了他的脖子，把頭藏在他的胸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