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獄警又來“收屍”，可一進門，情況比上一次還要糟糕。老屁和王總都起不來床，其他囚犯也紛紛受傷，一屋子傷病，隻有趙傳喜和吳東什麽事都沒有。

    王總和老屁哀嚎道：“長官，救命啊！我們快被打死了。”

    趙傳喜站了出來：“報告長官，是我打的。”

    獄警沒有想到一貫老實的趙傳喜會自己承認，他還想把帽子扣在吳東頭上：“王富貴！你說！”

    王總忍不住朝趙傳喜看去，隻見他雙眼寒光，王總不敢說謊：“是……是他打的。”

    獄警大喊道：“趙傳喜出列！”

    趙傳喜提胸抬頭，高視闊步，跟著獄警離開。吳東忍不住搖頭歎息，趙傳喜如此仗義，到讓他有些汗顏了。

    上午，小文又來探視吳東。這一次她帶來了不少消息：“那個咬人的小東西已經找到了。”吳東一聽這個，喜上眉梢：“老爺子怎麽說？”

    “這東西也是個稀罕動物，老爺子說它喜歡吃老鼠，而且百毒不侵。因此叫我去找哪裏的死老鼠多。”小文說起昨天的經曆。

    吳老爺子一看中毒病人的症狀，就猜出了個七七八八。這種動物叫做媚眼鼠，長了一雙如同少女般靈動的眸子，因此得名。不過它長得乖巧，卻是個劇毒的動物。除了喜歡吃各種蠍子、蜈蚣之類的毒蟲，最大的愛好就是吃老鼠的脾髒。

    城市裏灰鼠居多，人們為了滅鼠，喜歡買各種各樣劇毒的老鼠藥。這些毒藥留在老鼠體內，被媚眼鼠吃了去，結果毒素也到了它的體內。這就是為什麽中毒病人出現了砒霜中毒、******中毒的原因。這本來不是什麽大毛病，但媚眼鼠的毒性還有幾個特點。一是潛伏期長，二是抗藥性。

    對應的治療是有效的，但不多久就會出現抗藥性。因此這種毒素，又是無解的。吳老爺子的應對方法也很簡單，打算用吳東的精神力量，將特製的藥物直接導入病害部位。

    吳東點頭，如果是這樣，吳老爺子恐怕無法單獨治療那些病人了。小文笑著說道：“大叔，你也別為他人擔心了，想想你自己吧！”

    “我怎麽了？”吳東指了指自己，莫名其妙。

    “老爺子說了，你要是能治，自然會有人救你出去。”

    吳東了然，點點頭：“老爺子一定還告訴你別的什麽了。比如說，這媚眼鼠的其他作用。”

    “你真聰明。”小文朝他擠眼睛，“老爺子說，古書中記載，這種媚眼鼠吃了有延年益壽的效果。隻是如何吃，吃哪裏卻沒有說明。”

    吳東這下明白了，有群愛吃野味的顯貴，不知從哪裏弄來了這珍稀的動物，結果不知食用方法，吃到中毒。他們還想掩蓋真相，因此費盡心思要把吳東扼殺在看守所裏。誰知道他們為了掩蓋真相，還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

    “老爺子的意思是，隻要你能證明，你可以治療這種中毒病症，自然有人會為你開脫罪名。”小文說得平淡，但吳東內心卻不平靜。

    這些頭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視法律為無物。他有沒有殺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治病。這讓他心頭一陣惡心。

    “這件事先不提，我有另一件事想要你幫忙。”吳東按下一茬，說起了另一件事，“我同囚室的獄友，也是被陷害進來的。你看看能不能先幫他出去。”

    小文也沒有問姓名，而是歎口氣說道：“大叔，其實這是一回事。隻要你能治病，就算把一囚室的人都放出來也不是問題。我可以親自和那些人談。”

    “你已經見過他們了？”吳東有些詫異。

    “嗯。”小文感覺難以啟齒，“這些人其實都和陳家有關係。”

    “怪不得！怪不得！”吳東心頭一股無名火起。陳家才是尚海呼風喚雨的人物，他早該想到了。為什麽汪雅一直不出現，反而讓小文來幫忙。原來她一直都在避嫌。

    “大叔，你別怪汪雅姐，她有她的難處。”小文安慰吳東，但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這話你相信嗎？”吳東一言就戳中了小文的心事，“她總說要報仇，可看看她做的那些事，她和陳銘有什麽區別？”

    “你這麽說，對汪雅姐不公平。你不了解，她每天為了應付那些人，都在做什麽。”小文情緒也激動起來。

    “是啊，我並不了解。我隻是覺得，她越來越陌生了。”吳東自覺說得有些過分。他的這話還是引起小文內心的波瀾，她又何嚐不是這樣想的呢。

    “我考慮一下，明天給你答複。”吳東撂下一句話，轉身跟獄警回囚室去了。

    吳東回到囚室，躺在床上心頭波瀾起伏，怎麽也不能平靜。他靜靜地考慮了許久，等到放風時間，他形單影隻的來到小操場。老屁王總等人有幾個受傷較重，都被送去了醫衛室，其他囚犯對他更是避之不及。

    吳東在操場上踱步，也不知溜達了多久。他能感覺到身旁其他囚犯在竊竊私語，所有人都在偷偷觀察他。昨晚的事，今天恐怕已經傳遍整個看守所了。

    忽然，一陣急促的哨聲響起。幾名獄警跑到小操場中央，招呼所有囚犯排成隊伍。一名獄警站在出口處，大叫道：“吳東，出列！”吳東走出隊伍，獄警接著說：“跟我來，有人要見你。”

    這似乎有些奇怪了，因為時間早就過了探視的點了。吳東跟著獄警身後，獄警沒有把吳東引到探視室去，而是把他帶到了看守所的辦公區域裏，在一間辦公室門前停下，說道：“進去吧！”

    吳東推開門，看到幾張辦公桌前的椅子都空蕩蕩的，桌上的茶杯還騰著熱氣。顯然，這是臨時被空出來的房間。一個俏麗的人影站在窗口前，默然地向外張望。她雙手抱著手臂，臉上被逐漸西落的夕陽鍍上了一層金光。

    吳東走進門，她轉過頭來，向吳東露出一個甜膩的笑容。是汪雅。

    她微曲的頭發擺到一邊，垂在酒紅色的圓領毛衣上，鹿皮半身裙束在腰腹上，包裹著她緊俏的曲線。她修長的小腿完全裸露在外麵，雪白的肌膚一路延伸，直到腳上一雙灰色的芭蕾平底鞋。這身打扮不過是她低調出行時從權的穿著，但她高貴優雅的氣質卻掩飾不住。

    “看什麽啊？”汪雅笑著走近兩步，“我們坐下說吧！”

    吳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汪雅便坐到她旁邊。這間辦公室是獄警辦公的地方，雖然打掃的幹淨，但除了汗味就是大茶末子的氣味。可汪雅一坐下，她身上似有似無的香味，卻仿佛野地裏開出的玫瑰。所有讓人不適的氣味都變成了香味的肥料。

    “我能看什麽？”吳東繃著臉，“看你唄！”他雖然想裝出生氣的樣子，可是看到汪雅，什麽氣都消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