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澤西鎮】

    【軒轅山莊】

    蘇霓兒冷眼看著白傳素。她是一個人回來的，身後並沒有人，她的臉上仍舊帶著那樣的似笑非笑。

    “你不會是違約了吧？”蘇霓兒神色一凝。

    “放心，我已經放了軒轅靈，他們已經相見了。”白傳素走到乾坤洞前，“現在，是你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那他們呢？他們要離開，不是應該從後山走比較方便？”蘇霓兒往白傳素身後再看了看，還是沒有任何人影。

    “他們沒有離開啊。”白傳素聳聳肩，“他們往軒轅山莊莊內去了。”

    “你說什麽？軒轅山莊不是在和魔界大戰麽？你、你……他們、他們……”蘇霓兒拔腿就往莊內跑，卻被白傳素擋住了去路。

    “你就算想回去，也得先把鸚鵡玉螺交出來。”白傳素伸手往蘇霓兒胸前摸去，卻被蘇霓兒一掌打開。

    “你滾——你這個騙子，賤人！”蘇霓兒惡狠狠地罵道。

    “我騙你了麽？我說讓他們相見，讓他們離開，是他們自己不願意離開。那個軒轅靈還說，要和軒轅山莊同生同滅，所以他們回去幫忙咯。”

    “軒轅靈，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你果然放不下軒轅家，看來，是我看錯你了！”蘇霓兒大歎一聲，捶胸頓足。

    白傳素充滿憐憫地看著蘇霓兒，道：“蘇小姐，你這樣怪軒轅公子，我都要替他抱不平了。若是軒轅家平平安安，軒轅靈未必不會拋棄名利和蘇眉兒一同離開，可現在軒轅家有大難，軒轅靈怎能拋棄其族人家人於不顧？”

    “可他自己想死，為何拖著姐姐？”

    “這你又怪錯人了。軒轅公子哪裏舍得蘇眉兒與他一同赴死？是蘇眉兒自己對天發誓，要與軒轅靈同生共死的。然後，他們就一塊兒去幫忙殺魔人咯。”白傳素說的輕飄飄的，甚至有些幸災惹禍的味道。

    “天雪姬，你知不知道他們這一去，生死難料？你怎能……”蘇霓兒話未說完，忽然想起對方是冥界的人，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在他們眼裏，世間沒有生死，隻有永恒的不同形式的生。

    “怎能怎樣？蘇小姐，別再浪費時間了，再耗下去，等魔界衝上後山了，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候，魔界奪了神器，不但你我要死路一條，天下也必定大亂！”

    白傳素開始嚴肅起來，她知道，自己已經拖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就在剛才，她帶著蘇眉兒到莊內水牢去找軒轅靈的時候，她冷眼瞧著戰況，軒轅氏居然已經漸漸不敵。

    她心中有些納悶，軒轅玉已經今非昔比，縱使魔軍數量繁多，也不至於這才不到子時便攻破軒轅山莊。除非，魔界能派出一個與軒轅玉旗鼓相當或是遠遠超過軒轅玉靈力的人，與他抗衡。

    白傳素忽然想起在清水澗旁遇見的那個蒙麵女子。她依稀記得，女子好像說過，單單她一人，也未把軒轅山莊看在眼裏。

    那個女子究竟是什麽人？魔界十大軍團中，出了名的不過那幾位。女子更是少之又少，她所知道的不過就是慕容青羽和花美姒。但慕容青羽十年前就在魔界銷聲匿跡了；花美姒的行蹤她並不知道，但她已經推算過，此次魔界的行動並沒有玉狐軍團的參與。那個女人會是誰呢？

    她曾經聽黑傳柳說過，魔界第一軍團號稱“如蛆附骨，如影隨形”的影軍團，其上天入地勘測查探無所不能，但在法術上卻修行甚微，似乎不大可能與軒轅玉交手。難道是影軍團的另外什麽人？

    不管如何，事成之後，她都一定會將這件事情上報給冥王。

    “那行，鸚鵡玉螺我不要了，送給你好了！”蘇霓兒扯下鸚鵡玉螺，戀戀不舍地摩挲了幾下，隨手丟到白傳素的懷裏。盡管，鸚鵡玉螺是神器，但在蘇霓兒眼裏，這不過是她與涼成笙的情物，她怎舍得拱手讓人？可當下情況緊急，她等不了白傳素破解乾坤洞的封印了。她必須趕快，以最快的速度去軒轅山莊，把蘇眉兒救出來。她絕對不允許乾坤洞外的一別成為永別。

    “什麽？你要把它給我？”白傳素接過鸚鵡玉螺，確認真偽後，不可置信道，“為什麽？”

    “我來不及在這裏跟你耗費時間了，我要去救我眉姐姐。你愛幹嘛幹嘛去吧！如果你當真不要這鸚鵡玉螺，就麻煩你將它帶到縣衙，交給捕快涼成笙。”

    “涼……”白傳素一怔，正要細問，蘇霓兒卻一溜煙跑開了。

    “不可以——”白傳素飛身而起，很快便趕上了蘇霓兒，她徒手想要抓住蘇霓兒的衣領，卻被一團靈力狠狠打飛。

    “噗——”白傳素跌落在五丈開外，胸口一悶，立即噴出血來。

    等她睜開眼，看見涼成笙，不，是冥王長孫寧霄，威風赫赫地站在她的麵前。長孫寧霄的身後，站著神色激動的蘇霓兒。

    白傳素掙紮地站起身，行禮道：“賤奴白傳素，拜見冥王。”

    蘇霓兒聽到地上重傷的女子所言後，頓時覺得五雷轟頂。白傳素是誰？冥王又是誰？他們是誰？自己又是誰？

    長孫寧霄卻沒有理會白傳素，而是轉身將剛剛從白傳素手中奪回的鸚鵡玉螺掛在了蘇霓兒的脖子上，溫柔地笑了笑：“你想去哪裏？我帶你去。”

    蘇霓兒被男子溫柔地眼神看得癡迷，可她回神時，心中卻隻剩下疑惑和不解。

    “她說，你是冥王？”

    長孫寧霄臉色一變，仍舊笑道：“這些，我以後跟你解釋，好麽？現在最要緊的，是救你姐姐，不是麽？”

    聽到“姐姐”二字，蘇霓兒一下子就清醒了。

    “對，要救姐姐，要救姐姐！”蘇霓兒牢牢抓緊長孫寧霄，“成笙，求你救姐姐，好麽？你答應我……姐姐、姐姐是我唯一的親人……”

    長孫寧霄很清楚，蘇眉兒和軒轅靈這次一去，恐怕性命難保。但見蘇眉兒這熱淚盈眶的模樣，他實在不忍心拒絕。

    “我答應你。但你必須保證你平安。”

    長孫寧霄拉著蘇霓兒往軒轅山莊內走去，臨別時回頭望了一眼仍舊跪在地上的白傳素，冷哼道：“白傳素，你讓本王很失望。”

    白傳素顫顫地看著地麵：“賤奴無能，但憑冥王責罰，賤奴絕對不敢多言。”

    “哼，去吧，完成那個任務。那也是你最後一個任務了。好自為之。”長孫寧霄拋下這一句話，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白傳素淚眼迷茫，汗濕衣裳。她的臉本就煞白，如今在泛紅的月光下，更顯陰森恐怖。是的，她本就是來自地獄的無常。

    然而，過了這一夜，她或許隻會成為六界的一縷孤魂。

    長孫寧霄以鳳凰族的驅鳥之術引來一雌一雄兩隻朱雀，蘇霓兒明明是第一次騎在鳥上，卻不覺得有半分疏離。

    “好奇怪啊，成笙，我好像曾經騎過這種鳥。但是，我明明沒有騎過啊……”蘇霓兒對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感到困惑不已。

    “冥界講究前世今生，或許，是你的前世的記憶吧。”長孫寧霄淡淡地說道。

    蘇霓兒飛躍軒轅山莊的上空，在雲層中，她感到無比自由，無比愜意。若不是此刻有要事在身，她真想這麽永無止境地翱翔下去。

    “成笙，等我們救了姐姐，等災難過去後，你能不能帶著我，就這麽永遠永遠地飛下去，飛過萬裏山川，飛過五湖四海，賞遍六界風光？”

    “你很喜歡飛翔嗎？”

    “恩，這種感覺很自由，很愜意——如果可以，我希望永恒地飛下去——”

    “世人皆幻想有一雙翅膀永恒地翱翔，可鳥兒卻期盼著能夠找到一個永遠棲息的落腳處。”長孫寧霄默然。

    “成笙，你快看下麵——”蘇霓兒忽然驚呼起來，她所指著的地方，正是一紫一黑兩團靈力的交匯處，四周全是交匯中心迸發出來的強力靈氣，竟然有毀天滅地之勢。

    “那是什麽人在戰鬥？”蘇霓兒隱約看出，兩團靈力交匯處有兩道人影。

    “奇怪，正常靈力戰鬥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殺傷力，從靈力的成分來看，並非像吾等一般是上乘靈力。莫不是……都是修煉禁術的魔道之力？同時有兩個魔道之力，一個來自魔界，一個必定來自軒轅山莊。可是軒轅山莊的什麽人私自修習了如此惡毒的禁術？”

    “你在說什麽啊成笙，我怎麽聽不懂？”蘇霓兒聽著男子嘀嘀咕咕，隻覺得一陣眩暈。這時，她似乎在一片殺紅了的火海中，看到了軒轅靈和蘇眉兒的身影。

    “看！他們在那裏——”蘇霓兒拍了拍朱雀的腦袋，朱雀便往蘇霓兒所指的方向俯衝下去。長孫寧霄正欲緊追其後，卻被一道光擋住了去路。

    “來者何人？”長孫寧霄皺眉，想要看蘇霓兒飛往的方向，卻被忽然撲麵而來環繞周身的黑色蝴蝶迷糊了視線。那些蝴蝶越聚越多，將他包裹在了中央。

    “冥王殿下大駕，我等真是受寵若驚呐。”那個女子的聲音清麗而嬌媚。

    冥王看向之前兩團靈力交匯的方向，卻再也找不著那兩團靈力。看來，必定是其中一團已經解決了另外一團。而這個女人，顯然不可能是軒轅山莊的人。這麽說來，魔界就要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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