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暴露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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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魏之禾的一句話, 段施尉一夜沒睡,他早已習慣這種不正常的作息。

    他們段家有什麽秘密,為什麽魏之禾才見他不到一天就知道,而生活在段家二十年的自己卻一直不知道?

    段施尉思考著魏之禾的一句話到天亮, 而隔壁的始作俑者卻一覺睡到自然醒。

    早上八點半左右,魏之禾神清氣爽走出房門,並帶上了他的背包。

    段施尉撐著虛弱的身體站在門邊:“你不住到國慶節結束?”

    魏之禾給他一個淺笑:“不啊, 我很忙的。”

    聽這話好像自己很閑似的。

    沒錯, 段施尉確實也很閑。

    困擾他一個晚上的問題還沒解決,他不能放任魏之禾離開。

    可是他沒有理由不讓魏之禾離開他三叔家中, 都是親戚, 他再任性, 也隻是針對家人。

    魏錦欣和阿姨已經提前準備好早餐。

    段明遠見魏之禾和段施尉兩人一同下樓, 心情還不錯。

    昨晚留下來給段施尉的看護也在, 正在廚房裏給段施尉準備營養早餐, 男看護端出來的早餐一看就十分有營養, 非常適合段施尉這種作息不正常的病人食用。

    魏之禾看了一眼, 想的不是有沒有胃口, 而是符合誰吃的問題。

    沒有半點油水, 全都是液態狀的素食,肯定難吃。

    看護解釋道:“施尉一發病後就不能食用油膩食物。”

    魏之禾朝段施尉笑笑:“真可憐。”然後, 他拎起一根油孜孜的油條, 開始啃了起來。

    被氣一臉的段施尉:“……”

    段施奇和段施容昨天對魏之禾一臉不以為然,還十分不禮貌, 今天卻隻能看著他們最喜歡的堂哥魏之禾聊天,對方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們。

    用過早餐後,魏之禾就和段明遠夫婦告別。

    魏錦欣想親自開車送他回去,但是魏之禾去再次拒絕,隻能特意開車送他到地鐵口。

    段施尉用過早餐後被看護帶進房間進行例行檢查,等他出來時,魏之禾已經喝完清茶離開段明遠家了。

    作為一個任性的段家人,段施尉原本要在段明遠家住兩到三天,但魏之禾走之前給他留下一個疑惑,他現在心癢癢想知道答案,完全住不下去,心靜不下來。

    他也是個成年人,按道理來說應該沒那麽容易被蠱惑,但是魏之禾的話卻戳中他內心深處深藏已久的疑問和猜測。

    今天,這個疑問瞬間擴大到他再也無法不去在意,就像突然得到肥料的小樹苗一樣迫切變成參天大樹。

    為什麽家人從來不和他說自己得的是什麽病?

    為什麽每次生病他喝的都是符水而不是中藥或者是西藥?

    為什麽全家人就隻有他一個人得這種奇怪的病?

    為什麽……

    一個個疑惑接踵而來,壓得段施尉有點喘不過氣。

    他必須回家問問他爸!

    魏之禾離開魏錦欣家後,並未去店裏,而是回了趟學校,將魏草帶上。

    上午十一點,老魏修理店開始營業。

    魏之禾將小草擱在後院的窗台上,然後坐在前台打開電腦錄入之前梳理過的法器資料。

    使用魏錦凡給他購買的軟件,意外的好用,隻要設置好分類,再輸入不同法器時就方便很多。

    作為一個像鹹魚一樣的店老板,魏之禾在輸入資料時慢吞吞的,時不時還打哈欠犯困,街道外麵的熱鬧完全沒有引起他的興趣。

    臨近中午,正準備點外賣,隔壁鄰居胡管家走進店裏,臉上還掛著笑容,手裏提著食盒。

    “魏小先生,用過午餐沒?”

    魏之禾揚揚手機:“正準備點外賣呢。”

    胡管家指了指手中的食盒:“那正好,我給你送外賣。”

    魏之禾總算有了點精神:“你這個外賣來得又準時又貼切,給你五星好評。”

    胡管家:“我給你放接待廳裏?”

    魏之禾起身:“成,在櫃台前吃飯顯得不夠專業。”

    胡管家說:“那你吃飯,我給你看會兒店門。”

    魏之禾猶豫:“這樣好嗎?是不是顧先生特意讓你過來幫我的?”

    胡管家哈哈一笑:“當然不是,先生今天出去了,沒在家,是我自己無聊要過來的,想著你肯定沒吃午飯,順便給你帶飯。”

    魏之禾十分禮貌地道謝:“謝謝胡叔。”

    胡管家說:“我也是無聊,對了,正想過來和你說說兔子的事。”

    魏之禾和他往接待廳那邊走:“啊,它屁股上的毛好了嗎?”

    胡管家說:“肉是長好了,但毛還沒長回來,可能還要一段時間。”灼燒掉的兔毛可是蘇梓的護身毛,都是法力值,要再長回來,起碼需要好幾個月。

    魏之禾說:“那我下午關了店過去看看它,前天和顧先生說過的。”

    胡管家想到聽到魏之禾的名字蹦得老高的蘇梓,說道:“它聽到你的名字就特別高興,在屋子裏蹦來蹦去的。”

    魏之禾露出自己的招牌乖巧笑:“那我一定要去看它。”心裏卻知道,蘇梓怕是被他名字嚇的。

    食盒有三層,上麵是湯,中間是米飯,最下麵一層是菜,不得不說胡管家是隻細心的妖。

    魏之禾在接待廳裏吃飯,胡管家則坐在櫃台前當一回店員,還挺有意思。

    節假日人流量大,魏之禾這家不起眼的店也有人光顧。

    在他吃飯期間,就有好幾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打頭的染成銀灰色頭發的男人和身邊的女友吹噓他如何辨別古董的真假。

    坐在前台的胡管家看著他們在博古架旁邊轉悠,又聽著他們吹噓著毫無意義的內容,十分想將他們攆出去。

    沒一句是對的,都是些什麽人啊。

    魏之禾則坐在接待廳裏享受著美食,胡管家的手藝還不錯,吃得很飽,差點打嗝。

    外麵的四五個年輕人還在對著博古架上的物件指指點點,胡管家好幾次都想上前提醒他們,不懂就不要裝懂了,他作為一隻妖都覺得丟人。

    魏之禾將餐盒洗幹淨後收進食盒裏麵,提到前台。

    他見胡管家一臉色不太好:“怎麽了?”

    胡管家一直覺得魏之禾性格好,壓低聲音和他說:“你以後在喜歡的女孩子麵前可別瞎吹噓,不懂裝懂。”

    魏之禾瞬間明白他的意思,輕笑:“我知道。”他向來懂也裝不懂。

    年輕人在女友麵前裝完逼後來一句:“這東西看著那麽糙,不買不買,我們走吧。”

    魏之禾見過的顧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這種性格的年輕人還是頭一回。

    作為老板,魏之禾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希望他們快點離開,還自己一個安靜的環境。

    胡管家就看不過去了,他知道魏之禾是多好的一個孩子,平日要上學,假期還要一個人管理一家店,想想都替他感到心酸。

    他就盯上嘴最賤的那個銀灰色頭發年輕人。

    一行人嘰嘰喳喳離開老魏修理店。

    胡管家跟著走到門口,假裝看看外麵的人流,隻見他抬抬手指,走在最前麵的銀灰發年輕人噗通一聲摔-->>

    進旁邊的花壇,尖下巴直接磕進泥土裏,吃了一嘴泥。

    叫你嘴賤。

    他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轉身回來,就看見魏之禾正按壓嘴角。

    胡管家問魏之禾:“嘴巴怎麽了?”

    魏之禾說:“天氣熱有點幹,我去倒杯水,你要嗎?”

    胡管家:“也給我來一杯冰水,謝謝。”

    魏之禾說好。

    他實在不能告訴胡聞,在他麵前施妖法,這就是把他自己標記成一道美食。

    隻要不是臭到極致的妖對他都相當有吸引力。

    可惜,他不能說,也不能吃。

    胡管家以為自己為魏之禾做了件好事而沾沾自喜的時候,他並不知道對方正把他當成一道甜點。

    無知也是福。

    魏之禾倒來兩杯水,他的是熱的,胡管家的是冰的。

    兩人坐在櫃台前開始聊天。

    胡聞大概無聊太久了,難得找到一個能和他說話,並願意聽他說話的人類。

    他和魏之禾說了他和顧臨是什麽時候買下隔壁的房子,又時什麽時候入住,關於人類生活的軌跡的內容幾乎都和魏之禾說了。

    魏之禾聽著胡聞說顧臨的事,心情不錯,又給他續了兩杯水,直到喝到胡聞想上廁所。

    一個下午下來,魏之禾隻賣出一件法器。

    進進出出都是遊客居多,進店隨便看一眼就走,不怎麽停留。

    看著魏之禾可憐的營業額,胡聞感到十分擔憂。

    傍晚,顧臨提前結束工作回家了,胡聞沒在魏之禾那兒呆到關店。

    回去後他和顧臨提起魏之禾店裏的銷售情況。

    顧臨一聽:“是有點慘。”

    胡聞說:“先生,我們要不要幫他出主意,把銷售額提上來?”

    顧臨搖頭:“不用,那房子是他爺爺的,不用交租。”

    胡聞恍然大悟:“難怪魏小先生一點都不擔心。”

    魏之禾並不知道隔壁有兩隻妖正在操心他家店的營業額。

    要是知道了,估計心情會頗為糾結。

    吃還是不吃,這簡直是個世紀難題。

    傍晚,魏之禾關了店,借口到顧臨家看兔妖蘇梓,在他們麵前表現一番善良與愛心,並找機會委婉“提醒”蘇梓,又蹭了頓晚飯後,才踏著月色回家。

    和顧臨的溝通還是處於尬聊階段,魏之禾並沒有在顧家呆多久。

    八點多的街道上還有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行人。

    青元市好歹也是個大城市,一到假期日人多也正常。

    魏之禾剛走到店門口,就看見兩名壯漢堵在他家門口。

    他想越過他們,卻發現壯漢們紋絲不動,看來是來找他的。

    其中一名壯漢說:“魏先生,我們老板有請。”

    魏之禾臉色未見半點驚慌之色:“哦。”

    他回頭望向路邊,一輛加長版勞斯萊斯停靠在一旁,車門開了大約有十公分左右。

    魏之禾雙手插入衣兜朝豪車走過去。

    一名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下了車,鋥亮的皮鞋在路燈下反射出亮光,這鞋擦得不錯。

    中年男人臉上有幾分傲氣:“魏之禾,我是段施尉的爸爸。”

    魏之禾仔細的打量中年男人的長相:“段施尉的爸爸,我不記得和段先生有生意上或者其他方麵的往來。”

    段明康並沒有段明遠身上那種軍人的氣息,反倒有商人的味道,他說:“現在沒有,以後就有了。介意到車上聊一聊嗎?”

    魏之禾輕輕一笑:“段先生,段明遠是我姑丈,雖然我們算是遠房親戚,但是說到底我們還隻是陌生人關係,你覺得我上你的車聊天會自在?”

    不等段明康回應,魏之禾就指著不遠處的咖啡廳:“一起到咖啡廳喝杯咖啡還是可以的。”

    畢竟是遠房親戚,段明康斷然不會硬拉著魏之禾上車。

    兩人一同進了咖啡廳。

    魏之禾不喜歡喝咖啡,點了杯店內的招牌熱巧克力,段明康則隨意點了杯咖啡。

    段明康來意明確。

    今天上午,他原本在家裏休息,看會新聞什麽的。

    大兒子段施尉昨天並沒有回家過中秋,還以為他要到三弟段明遠家住幾天,沒想到一大早就衝回來,並向他質問一通。

    段明康和大兒子的關係還不錯,雖然他是嚴父,但是麵對大兒子,他這個“嚴父”的頭銜是打折扣的,否則也不會將段施尉寵成那樣,其中寵溺段施尉的人就包括他自己。

    今天段施尉回到家後,問起從小到大困擾著他的病情,所有的疑問都拋給段明康,打得他措手不及。到底薑還是老的辣,東拉西扯半透露一些段家的事後,段明康發現兒子突然在意病情的原因居然是因為在三弟家遇到的魏之禾。

    魏之禾他沒聽過,但是他弟媳魏錦欣的父親,也就是魏老爺子,他是知道的,當年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他們段家當年還想找魏老爺子幫忙,可惜,他後來隱退了。

    魏老爺子的威名他也隻是聽說過,並未曾見過其人。

    段明康今晚親自過來找魏之禾也是悄悄前來,沒想鬧多大動靜。

    聽了段施尉對魏之禾的描述,以及他對自家兒子有睡眠的作用,段明康不想來也得來。

    段明康收起自己那套商人的談判風格,說:“今天犬子和我提起你的事,他說在你身邊,可以睡個安穩的覺。”

    魏之禾雙目清明:“隻是巧合。”

    段明康搖頭:“我相信他,他身上的病痛已困擾多年,是好是壞隻有他自己有最深刻的體會,他是成年人有辨別能力。”

    魏之禾:“所以,段先生想說什麽。”

    段明康開始打親戚牌:“施奇和施容叫我大伯,你可以叫我康伯。”

    魏之禾對兩位表兄妹沒什麽感覺,對稱呼倒不是非常在意,然後他繼續叫段明康為段先生。

    魏之禾不和他糾結稱呼問題:“不如說明來意?”

    段明康覺得這孩子沒想象中乖順,還非常有主見:“是這樣的,施尉的病,你知道多少?”

    魏之禾單手支著下巴,反問段明康:“你覺得那是病?段先生,敞開天窗說亮話比較好,浪費時間可不是你們生意人的風格。”

    段明康臉色微變,原本對服務員送上的咖啡看都沒看一眼,現在卻抿了一口。

    鎮定下來後,段明康說:“正如你所說,那是段家的秘密,施尉說你也有秘密,我知道,你會捉妖就是你的秘密。”

    魏之禾示意他繼續,並沒有糾正對方,自己的秘密並不是捉妖。

    段明康:“如果你能幫我們段家解決這個問題,我可以給你五十萬。”

    魏之禾定定地看著他。

    段明康以為他嫌少:“一百萬。”

    魏之禾喝了口熱巧克力,段明康繼續說道:“五百萬!”

    魏之禾歎息道:“我的意思是,能先說說你們段家的故事嗎?”

    段明康:“……”擦,他暴露了自己的底線。

    這孩子真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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