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鱗鮫人曆來和善，若非別人先惹他們，他們絕對不會先去傷害別人。

    聞言，不等鮫人王下令，他們便收起靈力。

    鮫人王氣怒非常，卻也沒有強逼。

    他雖然深恨厲王，卻也佩服他今日的所作所為。

    敢隻身前來嚐還血債，算他有種！

    鮫人王看看厲王血肉模糊的屍體，又看看哭得痛不欲生的吟月，擺擺手，道：“帶他走吧。”

    血債已還，他再也不想見到這個人族。

    吟月聞言，捏訣托起厲王的屍體，抱著他還在消散的魂魄，走出宮門。

    厲王魂魄消失大半，看見她要離開，急道：“不要走……這裏是月兒的家……月兒應該留在這裏……”

    他舍棄性命，不過是讓她能夠回家，若是她離開，那他做的這一切還有什麽意義？！

    吟月聽著他虛弱的聲音，心似刀絞，他的魂魄……已經支撐不了他說完一句完整的話了。

    她沒有回答，隻是看著他笑，這裏不是她的家了，她的家……在他存在的地方。

    鮫人王後追出宮門，拉住吟月，哀求道：“把他安葬後……記得回家……”

    鮫人王和族人已經原諒了她，她可以回家了。

    吟月看向鮫人王後，她最舍不得的，就是鮫人王後，哽咽半會，她喚道：“母後……”

    她的臉上滿是淚痕，眸中流瀲著一種名為‘訣別’的東西。

    鮫人王後淚濕眼眶，她曉得吟月的心已死，可她還是繼續哀求：“記得……一定要回來。”

    她曉得吟月深愛這個人族，如今，這個人族死了，月兒痛不欲生，她想勸她放下，又不曉得從何勸起。

    隻願，月兒傷心幾年後，便能看開，開始新的生活。

    到時候，她一定為月兒挑選一個全鮫人族最好的男子做夫君！

    吟月淒然一笑，厲王看著她的笑容，心疼得揪起。

    他曉得月兒心裏苦。

    一邊是族人，一邊是愛人，她怎麽選都是錯。

    厲王抬手，想輕撫她的臉龐，然而……他的魂魄，卻使不上任何力氣，眼皮發沉，雙目不聽使喚的閉上。

    吟月抓住厲王催下的大掌，放上自己的臉龐，呢喃著：“滄海……我不會讓你死的。”

    鮫人王後一聽，嚇得魂飛魄散，驚恐的道：“月兒，你想做什麽？！”

    月兒難道要救這個人族？！

    吟月回首，對她展顏一笑：“母後，我喜歡他，我不會讓他死的。”

    滄海欠鮫人的，已經還清，接下來，他是死是活都跟鮫人族沒有關係，就算她救活他，鮫人族也不能有怨言。

    鮫人王後心下一沉，已經想到她救厲王的方法，哭道：“月兒，你不能這樣做，你會死的！”

    月兒一定是要用心髒裏的鮫珠救厲王。

    不說剖心取珠有多痛苦，單說鮫珠，鮫人沒了鮫珠，是會死的！

    吟月根本聽不進她的勸告，她抱著厲王的殘魂，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如果注定要死一個，那就讓我替他去死。”

    一命換一命，她願意。

    等她救活了他，她可以給他吃下斷情丹，到時候，他會像十年前一樣忘了她。

    那樣，他就能幸福的過完下半輩子了。

    她和他的這場緣，就當是他做的一個夢……

    一個噩夢，等夢醒了，他還是他，而她……隻是一個深海鮫人，一個從來沒在他的生命裏出現過的人。

    鮫人王後泣不成聲：“你怎麽這麽傻，你怎麽這麽傻！”

    鮫人王後想攔住她，不讓她走，可是，她明白，鮫人一生隻能愛一次。

    若是不讓月兒救厲王，等他魂飛魄散後，月兒也會自盡！

    “母後……珍重。”她說完這句，抱著厲王的魂魄向海裏的大船遊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