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萌萌止不住自己的咳嗽，雙手扒著他的車門，背彎了下去，拚命地咳嗽著。

    死女人。

    沒事跑出去淋什麽雨！

    厲楚恒的眉頭蹙起，胸口悶得厲害，伸手扯了扯領帶，冷漠地道，“顧萌萌，我們已經結束了。”

    “那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顧萌萌一手捂住咳嗽的嘴堅持說著話。

    “這馬路是你管的？為什麽我不能來？！”厲楚恒冷哼一聲，不屑地道。

    ……

    這是什麽幼稚的鬼話！

    顧萌萌咳著嗽說話，“那天在公園的人是你對嗎？那晚告訴我要來接我的話，也是真的對嗎？你這麽做到底是為什麽？到底有什麽苦衷？為什麽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訴我？！”

    她承擔不起嗎？

    她不能和他一起承擔嗎？！

    “沒有。”聽著她急促的咳嗽聲，厲楚恒的眉頭越斂越緊，“我什麽都沒做過，顧萌萌，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有多煩人？！”

    煩人？

    “你嫌我煩？”顧萌萌問道，眼裏有被刺傷的痕跡。

    她不顧尊嚴不顧一切地一次一次要找他，想要一起承擔，想要挽回，他對她……真的煩嗎？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女人，清高得很，正眼都不想看我一眼。”厲楚恒冷漠地看著她，充滿了嘲諷，“怎麽現在低聲下氣成這樣？！”

    如果不是這一次楚世修出來和他談交易，他想他到死都不知道顧萌萌有這麽愛他。

    一路走來，都是他在索取，都是他在付出，都是他在推動這一段感情……

    他沒想過，他選擇放棄後，顧萌萌會三番兩次地追著他跑。

    曾經那麽清高的一個女生……

    ……

    “你有幻想症嗎？男人甩女人，我為什麽要有苦衷？！”厲楚恒冷笑著說道，臉上滿是邪氣。

    ……

    男人甩女人，為什麽要有苦衷？！

    “你不愛我？”顧萌萌問道，目光直視著他的眼，輕微地咳嗽著。

    “你說呢？”

    “我愛你。”顧萌萌堅定地道。

    “……”厲楚恒臉上冷漠的笑容僵住，她眼裏的光太過堅定太過懾人，狠狠地敲擊著他的心髒。

    他的目光深邃，直直地盯著顧萌萌的臉，幾乎想伸手去撫摸她的臉……

    好像……他已經有好長的時間沒有觸碰過她了……

    “厲楚恒，給我一個答案。”

    顧萌萌的聲音讓厲楚恒像是忽然清醒過來，厲楚恒轉頭正視著前麵，陰冷地道，“你是想要一個死心的答案，還是想再做我身邊的女人？！”

    “都一樣，如果你能讓我徹底死心，我就不用再這麽犯賤了……”顧萌萌苦澀地說道。

    如果他能讓她徹底死心，讓她看不到一丁點的火星，她就不用這麽犯賤地一次一次貼上來了……

    要麽給她希望，要麽讓她絕望，不要讓她在中間的位置徘徊。

    她徘徊不起，她真的很累……

    ……

    厲楚恒的心口狠狠地震動著。

    “如果你能在半個月之內讓萌萌徹底對你死心，我會把剩下的解毒劑都交給你。”

    楚世修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都要他厲楚恒給出一個徹底死心的理由……

    楚世修是這樣，這女人也是這樣，隻有徹底死心了姓楚的才滿意，顧萌萌才會解脫是麽？

    怎麽給？

    他能想到的理由都已經搬了出來，她信嗎？她不信……

    剩下的理由……隻有一個：他愛她。

    ……

    “兔子！”厲爵斯的聲音插~了進來，“這邊交通都疏散了，老三，你順路載我一段。”

    厲楚恒冷著臉沒有說話。

    顧萌萌立刻瞪向厲爵斯，他又來插什麽嘴？擋著她和厲楚恒見麵，又擋著她和厲楚恒說話……

    “你自己不是有車？！”為什麽還要坐厲楚恒的車？！

    “他買了新車嘛！”厲爵斯聳聳肩，從一旁打開車門坐上去。

    厲楚恒沒再看她一眼，麵無表情地啟動車子。

    “厲楚恒你下車！”顧萌萌急起來，咳嗽地越發厲害，“如果你真的不想我繼續糾纏你，你至少給我一個真正的答案，不要反反複複的。”

    “放手。”

    “厲楚恒！我知道你還愛我，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對我坦白？”顧萌萌手牢牢地扒住打開的車窗。

    厲楚恒將車窗按上去，顧萌萌敵不住車窗上去的力量，卻也不收手，就這麽讓自己的手卡在裏邊。

    “顧萌萌，你瘋了是吧？！”

    厲楚恒瞪了她一眼，按下車窗，修長的手極其用盡地推開她被夾出紅印的手。

    厲楚恒的力氣很大，顧萌萌沒有站穩，直接被推倒在地上，一部車從她身邊呼嘯而過。

    那一瞬間，厲楚恒的臉麵無血色。

    ……

    顧萌萌縮了縮身子，坐在地上抬起眸不敢置信地看向厲楚恒，厲楚恒別過臉去。

    他真的不在乎她生死嗎？

    “顧萌萌，滾出我的視線裏！”

    厲楚恒冷漠地說道，按上車窗，啟動車子離去。

    後視鏡中她摔坐在那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他已經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是什麽樣的……

    是悲傷還是絕望？還是對他徹底的失望……

    她要一個徹底讓她死心的理由。

    她要是真的對他死心了，他怎麽辦呢？這輩子還這麽長……

    “你在想什麽？”厲爵斯坐在副駕駛座上問道，他剛剛看到厲楚恒差點就衝下車了。

    在兔子麵前，厲楚恒的自控力差到了極點。

    厲楚恒冷著臉開車，沒有搭理他。

    “其實你也知道你不止能和楚世修做交易，父親那邊也行。”厲爵斯說道。

    交易？

    結果有差別麽？

    還不都是要顧萌萌離開他……跟誰做交易都是一樣的結局。

    “哇哦，那個什麽姓楚的……動作真的很快。”厲爵斯突然轉頭往後看去。

    聞言，厲楚恒猛地急刹住車，後視鏡裏，一個男人的身影從車上下來，扶起了顧萌萌。

    楚——世——修！

    厲楚恒攥緊了拳頭。

    “跟父親做交易，你還能收拾這個姓楚的。”厲爵斯說道。

    “老頭子要的是我一輩子給他當牛做馬……”有老頭子在，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和顧萌萌在一起。

    這樣一比，還不如從楚世修手裏拿解毒劑，更容易。

    至少等楚世修得瑟過這一陣，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他可以解決掉楚世修。

    “如果我告訴你一個勁爆的消息，你會願意和父親做交易的。”

    厲楚恒看向他，厲爵斯挑了挑眉，意味深長……

    她跌坐在路邊，到最後向她伸出手的人是楚世修。

    坐上楚世修的車，楚世修打開音樂，肖邦的鋼琴聲在車內響起。

    “你要這樣作賤自己到什麽時候？”楚世修邊開車邊問道，語氣間充滿了心疼的責怪。

    做賤到什麽時候？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真的很犯賤，追著一個甩了自己的男人跑……

    可她控製不住自己，沒有厲楚恒，她真的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什麽都沒了。

    顧萌萌轉頭往車窗望去，肖邦的鋼琴聲讓她想哭……

    “萌萌，你要振作起來。”

    振作？

    她振作不振作其實已經沒意義了……因為她的人生隻有這樣了，h1ev23發作，然後……孤獨地等死。

    “萌萌……”

    “如果我剩餘的九年多隻是在癱瘓，我未來的九年會有意義嗎？”顧萌萌看著外麵突然說道。

    沒有厲楚恒，沒有孩子，隻有h1ev23，對她來說，未來的日子隻剩下痛苦而已，她是不是安樂死還好一點？

    “你從來不會有這種極端想法的。”楚世修怔了下，將車停靠在路邊，看著她道，“現在醫學發達，我有組織一個醫療團隊，讓他們研究解毒劑，也許過一陣，你身上的h1ev23就能解了。”

    “……”顧萌萌回頭看向他，有些愕然，“你組織醫療團隊？”

    她怎麽都不知道……

    “嗯。”楚世修頜首，“h1ev23並非絕症，會有辦法的。”

    “阿修，你為我做的太多了……”她不值得他這麽做。

    “隻是組織醫療團隊而已，還沒有結果，但至少也是希望，你別再有極端的想法。”楚世修嗓音柔和地說道，有些擔憂，“你什麽事都可以說，別放在心裏，我們是朋友，對嗎？”

    朋友……

    再不可能有比楚世修更照顧她的朋友了，始終如一，對她的所有事都那麽緊張。

    “我在想，h1ev23和厲楚恒一樣，總是在給我零星的希望，讓我以為一切都還能挽救……可最後卻一次次失望……咳咳。”

    顧萌萌說著咳嗽起來，停都停不住。

    楚世修伸手替她拍著背，輕輕拍著，“感冒了就該好好休息，還往風裏跑。”

    楚世修載著顧萌萌到達海邊別墅，“你先進去休息，我去酒店幫你把行李拿過來。”

    “謝謝。”顧萌萌感激地道，轉身走進去，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地轉過頭來，“你妻子那邊……”

    “我會跟她報備的。”楚世修苦笑一聲。

    她還真是什麽時候都怕破壞到他的家庭關係……

    “嗯。”顧萌萌點頭，望了一眼別墅。

    白色別墅建在海邊，有著濃濃的童話味道……

    這幢房子曾經就是她的夢想，忽然之間，她其實並沒有太愛。

    打開柵欄顧萌萌走進去，大門及時地打開，赫叔穿著筆挺的管家服朝她行了個90度的鞠躬禮，“小姐，歡迎回來。”

    歡迎回來……

    顧萌萌愣了下，赫叔一直拿她當這別墅的主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