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佳妮換上一身淡紫的晚禮長裙，配上歐式風格的妝容，美麗中不乏神秘，站在那裏宛如一幅令人想一探究竟的名畫……

    “姐，你真的很美。”葉佳妮望著她，眼裏露出驚豔，隨後看向她的臉，“你不化點淡妝嗎？”

    顧萌萌微笑著搖了搖頭，厲楚恒不喜歡。

    她基本不碰化妝品。

    “萌萌，可以下去了。”

    門被推開，曼文走進來說道，一件及地的明黃色單肩長裙包裹凹凸有致的身材，身上的珠寶光華逼人……

    看到葉佳妮，曼文客套而疏離地向她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

    顧萌萌看向落寞的葉佳妮，上前拉過她的手，才發覺她的手太過冰涼。

    然後，顧萌萌聽到葉佳妮低低地說了一句，“知道嗎？我真的不想來。”

    她的聲音低得幾乎沒有。

    顧萌萌不禁心疼，“沒事的，有姐姐在。”

    葉佳妮牽強地笑了笑，然後跟著她離開，去往那個……未知的上流世界，以厲爵斯女伴的身份。

    和想象的不同，顧萌萌沒能和厲楚恒有坐在一起的機會。

    這是按歐式禮儀來規劃的禮儀規則，男女分開，顧萌萌、曼文、葉佳妮都必須坐在一堆貴婦中。

    明亮的宴客廳內，吊燈散發出華彩，杯光壺影、觥籌交錯。

    女士和男士的宴客廳不在一起，滿是女士的這裏盡是爭奇鬥豔，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著話。

    “萌萌，跟我來。”

    曼文拉過顧萌萌的手走過去介紹了一些大人物給她認識，大多是一些貴婦，丈夫在厲家財團或家族有舉足輕重位置的。

    剩下的，曼文也不屑讓她去相交。

    顧萌萌並不喜歡，但還是順應著曼文去一一結交。

    “三少奶有真是明媚動人。”

    “三少爺可是個有本事的人，三少奶奶的臉上都透著幸福。”

    “這條是深海之藍？我隻聽過傳聞，還沒見過，今天真是有幸。”

    ……

    貴婦名媛們對她極盡恭維，有人提到她拍的電影，旁邊的人便很快把這話題一揭而過。

    那種神情……就好像她拍電影做導演是件多難堪的事。

    這裏的人講階級講層次講禮儀，“自食其力”四個字對這裏的人來說是一種羞恥。

    因此，她們還一臉替她解圍的表情跳過了話題。

    顧萌萌想起，剛到厲家莊園的時候，她還見過厲老看她的電影，說出來大概會讓她們的下巴都驚掉。

    ……

    “這位是你堂嫂，堂哥現在在財團的位置很高。”曼文又挽著她去認識人。

    “你好，我是顧萌萌。”

    “厲老的壽宴上，我們見過麵。”

    顧萌萌客套地寒喧著，都忘記這是見過的第幾個堂嫂了。

    她忽然覺得，曼文這個當家大少奶奶做得很不容易。

    ……

    一回頭，顧萌萌便看到穿著深v領紫色長裙的葉佳妮一個人站在一旁，孑然一人。

    “曼姐，我叫我表妹。”

    顧萌萌朝葉佳妮走過去，曼文看著她的舉動不禁有些不滿，但沒說什麽。

    姐姐照顧妹妹，天經地義。

    這葉佳妮打扮好是個美人胚子，隻不過竟讓厲家兩位兄弟鬧翻了臉，再美也隻是個不識趣的女人。

    曼文看著她們暗暗想著。

    ……

    見顧萌萌過來，葉佳妮立刻笑了笑。

    入座，顧萌萌也把葉佳妮帶在身旁，坐在這一張長得有些可怕的主桌上。

    菜從頭到尾擺的都望不到頭……

    長桌長形兩端的人互相說話都根本聽不見。

    貴婦名媛們談論著自己的丈夫，談論著珠寶首飾，談論著娛樂活動。

    “大少奶奶，三少奶奶，明天去我們的馬場如何？馬場新來幾匹馬，性子很溫馴。”

    “請問這位小姐是？”有人看到一旁的葉佳妮坐在主桌，不禁問道。

    “她是我的表妹，葉佳妮。”顧萌萌禮貌地介紹道。

    那婦人隻是客套地笑了笑，然後轉開頭去。

    誰都知道三少奶奶的娘家人丁稀薄，不是上流社會的人……

    葉佳妮回以客套的笑容。

    ……

    顧萌萌坐在那裏聽著她們聊天，心情卻莫名地特別壓抑，伸手按了按眼，右眼皮還是一直在跳動。

    跳得讓她心慌。

    “姐，你沒事吧？”葉佳妮低下頭來小聲問道。

    “沒事。”顧萌萌搖頭，隻希望這一場除夕晚宴快點過去，她實在……不喜歡這裏的環境。

    兩個仆人從外麵進入宴客廳，走到曼文和顧萌萌身後。

    一個仆人彎下腰，在顧萌萌的耳邊低聲道，“三少奶奶，那邊出事了。”

    聞言，顧萌萌眼裏露出震驚，但很快就壓下來。

    “走。”

    曼文看向她，然後站了起來往外走。

    顧萌萌同曼文離開，右眼皮的跳動越來越劇烈，這種感覺讓她很不好受。

    “是不是厲楚恒和二哥吵起來了？”一出宴客廳，顧萌萌便問道。

    他們兩個大男人……不至於這麽沒分寸。

    “去看就知道了。”

    曼文蹙了蹙眉，厲爵西擺這次宴會主要目的就是讓厲家家放和厲家財團上下一致，如果出點什麽事……就真有話題了。

    現在已經不是厲老當家的時候，沒那麽容易壓得住場，太多倚老賣老的長輩與前輩。

    ……

    仆人引領著她們兩個人走進男士的宴客廳，一進去，顧萌萌便望見形形色色穿著各式禮服的男士們。

    他們都站在桌前，沒一個座位，任由美味佳肴慢慢冷卻……

    厲爵西、厲爵斯、厲楚恒三人一桌，擺在最前麵，意味著高高在上。

    厲爵斯一個人鐵青著臉站在那兒，厲爵西的臉色很難看，厲楚恒一張英俊的臉沒什麽表情。

    見她們進來，一個長輩立刻迎向曼文，“大少奶奶，你來得正好，我們中國人都說長嫂如母，你也該收收二少爺的性子了。”

    ……

    顧萌萌一驚，二少爺？厲爵斯？

    一種不好的預感鑽進她的腦袋。

    “別動氣，安叔，這是出什麽事了？”曼文笑得溫婉大方，“大家都坐下來吧，今天可是守歲的好日子。”

    宴客廳太大，曼文的聲音也隻有一部分人能聽到而已。

    “還好什麽？”那長輩冷冷地道，“二少爺剛剛宣布要結婚了，還是和一個沒有任何名譽地位的小律師，厲老要在世的話是絕不容許的！”

    ……

    聞言，顧萌萌的臉色一白，抬眸朝厲楚恒望去，他今天格外英俊帥氣，五官分明，輪廓如削，隻是一張臉寒得似乎沒有溫度一樣。

    厲楚恒的黑眸朝她看來，示意她走過去。

    顧萌萌搖了搖頭，她清楚，很快……這話題就會被繞到她身上了。

    “這……”

    曼文眼裏掠過一抹震驚，怎麽也沒想到厲爵斯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當眾宣布婚訊，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

    “大少爺剛剛可是表過態了，他是不會同意那個女人進家門的。”那位長輩又道，“厲家選媳向來嚴苛，不管身家背景，還是名譽地位在社會上要有重量才行，哪容這麽胡來。”

    ……

    顧萌萌望向厲爵西，厲爵西也正好望向她，眼中有著歉意。

    顧萌萌抿住了唇，轉眸看向站在那兒的厲爵斯，他一張混血的臉滿是怒意，呼吸沉重，半晌咬牙切齒地道，“她是厲家三少奶奶的表妹，顧萌萌都能做厲家媳婦，她為什麽不能？！”

    ……

    看，她就知道。

    她一定會被抬出來說的。

    “那怎麽能混為一談？”又有人站出來說道，“厲老把財團都給了三少奶奶，可見三少奶奶是他老人家生前認定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三少奶奶家裏確實寒微，出不了大場麵，上次三少爺大婚，三少奶奶家裏才來了幾個人？！”

    “不錯，這樣的女人怎麽能進厲家的門？”

    “三少奶奶，莫不是你從中牽了線，想讓自己的妹妹也嫁進厲家享福？”

    “表妹變二嫂，這也違背倫常！厲家丟不起這個臉！”

    ……

    男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出來，言詞的尖銳與刻薄絲毫不輸女人。

    顧萌萌站在了眾矢之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默默地承受下來，拉過一個仆人小聲地用英文道，“去看著表小姐，千萬不要讓她過來。”

    是個人……都承受不了千夫所指的場麵。

    她不能讓佳妮看到這些。

    ……

    “砰——砰——砰——”

    三聲槍響連續響起。

    眾人全部噤聲，錯愕地望過去，隻見一臉冷漠的厲楚恒身旁，一個保鏢手上還握著槍。

    “你們敢把矛頭再指向我太太試試？！”

    厲楚恒猛地拍案而起，一雙如冰的黑眸陰鷙地掃向眾人，嗓音冷若冰霜。

    ……

    顧萌萌如今身價不同，已是厲家財團的真正主子，也沒人敢真正得罪她，隻不過多數都還有怨氣，借著今天的勢發泄發泄。

    一向囂張跋扈的厲楚恒發了怒，自然也沒人再敢指責。

    “三少奶奶人品出眾，是厲老認定的我們無話可說，但二少爺的婚事怎麽都不行。”有人又把話題給繞了回來。

    “為什麽不行？！”厲爵斯狠戾地瞪著他們，怒氣噴然而出，“就因為我在厲家無權無勢，你們個個都能騎到我厲爵斯的頭上來了？！”

    “二少爺，我們不敢。但厲家挑媳的標準不用我們詳說，您自己也該知道。”

    “可不是，況且現在大少爺不同意，三少爺不表態，可見沒人願意看到你結下這門婚事。”

    “外人不知道的還當我們厲家沒落了，這怎麽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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