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相互勾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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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元孫剛走,種建中匆匆而來,卻是撲空,他已經安睡,卻是接到軍卒稟報,楊元孫鬼使神差的來到裏待罪的帳篷處,和種師閔、秦延攀談起來。

    種建中得到消息後沒有貿然來此,而是立即稟報了種諤,楊元孫這件事兒不大,卻是十分微妙,隻有種諤才能定奪是否該來此。

    種諤斟酌後派出種建中來此迎候楊元孫,這是有講究的,他作為鄜延路邊帥的頭一號實在不便和楊元孫私下接觸,不過全然不理也不好,這些大閹心眼小著呢,讓他們惦記上實在不是件好事。

    而種建中不但他倚重的幕僚官,關鍵還是種家子弟,完全可以代表他行事,表示尊敬之意。

    不過這麽一耽擱,等到種建中來到此處後,楊元孫已經離開了,很有些遺憾了。

    種建中詳細問了楊元孫為何來此,聽聞是一首西軍曲將其引來的,種建中驚詫,他將這首西軍曲記下後也不禁感歎詞曲的大氣壯烈,難怪能將楊元孫招來。

    種建中立即返回像種諤稟報經過,種諤麵前擺放的就是這首怪異的西軍曲,種諤當即就了解了楊元孫看中了什麽,這是楊元孫心動了,想把秦延、種師閔當做晉身之梯,

    種諤從他幾次經曆曉得官家看重什麽樣的人才,楊元孫這是要舉薦了,問題是他是否舉薦。

    “老十二,你說說,叔父是否該舉薦秦延和老十八,”

    旁邊無人的時候,種諤說話隨意了很多,

    “叔父當然要舉薦,立此大功如果叔父不舉薦是否朝中有些人認為您心虛,可能是虛報戰功,至於老十八嘛,舉賢不避親嘛,”

    種建中絲毫沒有遲疑道,顯然早已深思熟慮了,

    “官家如果準了您的戰功就說明他不想重用老十八和秦延,如果準了楊元孫的舉薦那麽也是不會重用,如果其他文官有舉薦官家準了才是準備大用兩人啊,”

    幾句話顯示了種建中的高智商高情商,將官家的幾個可能一一講了出來。

    如果準了種諤的舉薦,那就隻能給個武職,武臣是不能舉薦文臣的,如果那樣做了,那些文臣能噴死武臣,而大宋朝入了武職前程堪憂,說明官家不想重用種家舉薦的人。

    如果準了楊元孫的舉薦,那麽這兩人就有了閹人的印記,這在大宋官場很是屈辱,官家準了也是不會重用此人。

    所以種建中說的極為準確,隻有一個文官的舉薦官家準了,才說明官家打算重用種師閔和秦延。

    “隻是談何容易,你是曉得的,種家在朝內是孤家寡人,誰肯為種家子弟舉薦,”

    種諤自嘲道,種諤是一個武臣本來就是一個弱點,而且種諤此人一向不想鑽營,朝中沒有人襄助,這是個大麻煩了。

    “確是棘手,”

    種建中點頭稱是,這是個死結,種家因此吃虧不少。

    “你和穆衍一起擬個報功的條陳,明日叔父簽了發出,”

    種諤索然道。

    掌控數萬軍兵的邊帥舉薦兩個功臣如此的束手束腳,當真悲催。

    同一個夜晚,李浦的帳篷裏,李盎在和李浦低語著,

    “哦,還有這等事兒,這個秦延竟敢毆打朝廷軍將,嗬嗬,他依仗什麽,”

    李浦冷笑著,一個白身的民夫竟敢這麽做當真找死,就是這個秦延屢立戰功,畢竟朝廷旨意未下,並沒有賞賜一個官身,說打殺了就打殺了。

    “當時種師閔就在一旁,那個虞候豈敢還手,秦延不過是狗仗人勢而已,”

    李盎惡毒道,如今他最恨的就是種師閔和秦延,種師閔和他身份地位差不多,憑什麽接連大勝,這讓他嫉妒如狂,還有那個秦延,一個卑微的民夫,西軍子,憑什麽名噪一時,風頭無兩,竟然還有半闕滿江紅造勢,關鍵是這廝助力種家,將種家的大危機化解,這是最讓李盎厭惡的。

    李盎一門心思的想抓住兩人的痛腳,好在他的人脈還可以,讓他打探到這些消息,立即回來稟明李浦。

    李浦知道自家嫡子心胸狹窄,不能容人,不過是一心報複兩人。

    隻是李浦也不想種諤麾下,或是種家再出什麽人才,要知道如今壓製種家多麽難,好不容易有了此番敗績,正是好機會啊,他既然和李稷走的近,和種諤就沒什麽環轉的餘地了,隻能是死敵。

    現下種師閔和秦延的橫行無忌正好是個好因由,不過他還不夠格,這事兒還得有個人出麵。

    “你且等候,為父的去轉運使那裏一行,”

    李浦起身道。

    李盎大喜。

    翌日一早,中軍大帳裏,種諤居於上位,他眯著眼審視著下麵的諸人,他沒有想到那個這些天來一直躲著他的李稷竟然主動來到這裏,嗬嗬,這裏麵有事兒就是了。

    而那個和李稷走的頗近,鄜延路都監、第二將李浦也來求見,嗬嗬,李規李隨嗎,種諤冷眼旁觀看看這兩人要弄什麽玄虛,

    “本官聽聞昨日裏大營內有人竟敢毆打軍將,此事在營內極為惡劣,深恐軍心因此渙散,因此本官今日來副總管這裏一行,看看何人如此猖狂,”

    李稷微微拱手道,他恢複了昔日裏對種諤的一種淡淡的優越感。

    要知道他是鄜延路轉運使,按照官階他在種諤之下,但是他是鄜延路的第二號文臣,僅在鄜延路經略使沈括之下,又因為他簡在帝心,因此頗為自負,不過這次運糧他栽了一個大跟頭,差點讓種諤以貽誤戰機造成潰敗為由斬首示眾。

    所以這些天他盡量收斂,消失在種諤麵前,他倒不是怕種諤再次發飆,時機已過,現下不是戰時,種諤不可能再次舉起屠刀,不過他真的有些羞慚,讓一個武臣逼迫至此真是羞煞人了。

    但是今日他是必須要來的,借由此事向種諤施壓,壓製種師閔也是好的,上番種諤差點砍了他,李稷如今是和種諤不死不休,因為種諤讓他在大宋朝野成了一個笑談,讓一個武臣拿捏如此真是沒臉見人了。

    李稷到此立即將秦延稱之為惡徒,大帽子毫不客氣的就加上了。

    種諤笑笑沒有言聲,他以往恭敬文臣,那是不求有緣但求無怨,不過李稷還是省了,兩人如今就剩下表麵上的相敬如冰了。

    ‘副總管,一個民夫竟然敢肆意攻擊軍將,如果不嚴加懲處,軍紀蕩然,亂事叢生啊,’

    李浦痛心疾首道。

    他忌諱種諤,確也不是很怕,種諤可以找個充足的理由奪下他的職權,卻是無法威脅他的職位,這就是大宋武職的奇葩之處,作為上官種諤無法免職懲處他,他有這麽幾個上司,官家趙頊、政事堂幾位宰輔、樞密使、吏部、軍頭司等等,這些都可以決定他的本官、兼官,職權,官階,但是種諤則是不成,這也是大宋節製武臣的奇葩之處。

    所以他可以和李稷走近,隻要他本身沒有大的錯處,種諤還真拿他無法。

    種諤看了看兩人的表演,別說配合的相當的投契,如果內裏沒有勾連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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