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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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著米脂寨三裏多地的無定川河穀裏,三十多藩騎小跑著向羅兀城行進。
上麵表揚的是馬字戰旗。
“口令,”
對麵百多步,一行五人的宋軍斥候高喊道。
“得勝而還,”
當先一個很壯實的藩騎喊道。
對麵的宋軍放下了弓弩,雙方交錯而過,相互甩了甩馬鞭算是打了招呼。
前方健在河穀台地上的羅兀城清晰可見,宋軍的戰旗在陽光下閃爍著。
“獨孤正將,這就是米脂寨了,”
那個很壯實的藩騎一指前方。
他旁邊的一匹灰白色的戰馬上端坐一人,身上的皮袍被撐的滿滿的,一臉的絡腮胡須,下顎咬肌極為發達,顯得人極為的凶悍。
獨孤盛元點了點頭,他手搭涼棚望去,隻見圍繞著米脂寨,宋軍的大營綿延數裏,全身兵甲的宋軍不斷出入著,自有一番氣勢。
‘米擒多納,我等能不能潛入其中,’
獨孤盛元的口音很重,和米擒多納的口音區別十分的明顯。
“沒問題,但是遇到藩騎,或是宋軍,隻有我等開口講話,您和您二十名部下一句話都不要說,”
米擒多納咬牙道。
“好,就這樣,”
獨孤盛元應了,他知道沒有米擒部的幫忙他連米脂寨的五裏內都靠近不得,更甭提完成葉悖麻大帥交待的兩項任務了。
三十多騎不緊不慢的向著米脂寨前行著。
一個多時辰後,離著米脂寨一裏多地的一片林地邊緣,獨孤盛元等人坐在地上休息,他們身邊擺放著一些砍斷的樹木,就好像他們是出來砍柴生火的一般。
幾騎快馬而來,米擒多納翻身下馬,擦了把汗水,
“怎麽樣,赤麻花藏的位置摸清了嗎,”
獨孤盛元急道。
“打聽到了,他被送到了米脂寨的地牢裏,有一個都的禁軍精銳把守,我等進不去的,就是美滋滋我等也進入不得,”
米擒多納喘氣道,他可是曆盡了艱險終於打探出的消息,到現在他還是心悸不已。
“難道真的不成嘛,”
獨孤盛元咬牙道,如今統領大軍駐軍銀州的葉悖麻交給他這個嫡係手下兩個任務,一個就是擊殺赤麻花藏,嘉寧軍司的監軍使不能被送到宋庭,那太丟臉了,朝中的梁太後和大王非常的震怒。
再就是擊殺秦延,宋軍的消息通過藩人很好打探,一切的消息證實,西夏軍的兩次挫敗都是十七歲的宋人秦延造成的,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多方打探的結果就是如此,秦延在後軍糧秣營以及土山之戰中有砲車大敗西夏軍,他更是生擒了赤麻花藏。
秦延年紀雖小,但是已經讓西夏損兵折將,這讓葉悖麻恨之入骨,於是他下了命令,那就是擊殺秦延,提頭來見,不為別的,隻為泄憤。
葉悖麻倒也沒難為獨孤盛元,兩人擊殺一人就算過關,但是赤麻花藏是第一目標。
“不可能,城門口把守森嚴,每人都要問話,我等差點露出馬腳,正將等人一開口就知道是黨項口音,決過不了關。”
米擒多納立即搖頭道,哪裏有那麽容易。
獨孤盛元歎口氣,看來擊殺赤麻花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秦延這個宋人在哪裏,”
“秦延倒不在城內,就在離此一裏的傷患營裏,他現在是勾當傷患病事,”
米擒多納一指東方,他是希望這個獨孤正將還是傷患營的好,一擊殺敵後可即刻逃離。
獨孤盛元站起身來望去,由於營帳的遮擋他什麽也看不到,但是知道秦延在哪裏就足以了。
“那就是他,”
獨孤盛元冷冷道。
沈清直、李瞻在十來名親衛的陪同下來到了傷患營,在大門口被軍卒攔住。
“請兩位稍等,容小的稟報,”
門口的軍卒道。
‘什麽稟報,這是沈相公的嫡子,還不趕快迎入營中,’
李瞻喝道,對幾個軍卒的不曉事很是著惱。
“這位公子有所不知,種副總管發下將令,所有軍將在營門止步,”
幾個軍卒都是傷好後留下守衛的,現下他們就聽秦延的命令行事,不讓進就是不讓進。
而且他們底氣十足,他們的秦勾當可是暴揍了兩個軍將了,不開眼的你就硬闖,反正到現在有罵罵咧咧的,但是還真沒有敢硬闖的,前車之鑒啊,被暴揍的兩人灰飛煙滅,大人的還在傷患營裏執掌一切呢。
“好了,和幾個丘八有什麽說的,讓他們稟報秦延就是了,”
李瞻還要暴跳,沈清直攔住了他,和幾個軍卒計較他可怕丟份兒
幾個軍卒笑著應了去裏麵稟告,心裏大罵兩人,任誰被當眾被稱為丘八心裏也是極為不爽的。
須臾,秦延帶著幾人迎出營門,
“小子秦延不知公子駕到有失遠迎,恕罪,”
沈清直瞄了眼秦延,隻見這廝笑的很陽光,就是沒有恕罪誠惶誠恐的模樣,相反那種笑容裏倒是有種居高臨下的意味,嗯,當然也許沈清直猜錯了,無論如何沈清直看著秦延這個模樣就是有點不爽。
“久聞大名啊,土山一曲滿江紅,西軍秦郎,如今秦延你在大宋聲名鵲起啊,這首滿江紅在東京不少人傳唱啊,”
沈清直看著膚色發紅,一看就是西軍子的秦延道,語調裏充滿了不屑,一看秦延有些陳舊的衣衫以及膚色,再就是極為強壯高大的身軀,沈清直就認為這人就不是讀書人,他的滿江紅不定是誰捉刀的呢,所以很是譏諷道。
“詩詞小道而已,公子過獎,某破陣殺敵才是平生快事,公子請,”
秦延輕描淡寫道,他的功業無須這兩個所謂的公子承認,他做出了請的姿勢,讓兩人進營。
“哦,好一個秦郎,詩詞小道,你可敢到東京汴梁去喊幾聲詩詞小道,嗬嗬,就怕東京城內的太學生一怒下打斷你的腿,”
李瞻很興奮,這句話如果傳揚出來,可是大大的招黑,天下的那些最喜吟詩作對的讀書人一定是對秦延群起而攻之,秦延將來出了關東怕是寸步難行。
“這可不是我說的,”
秦延撥撩道,當知道這位李公子是李浦的次子後,他就知道這人看他的眼神為何那般的古怪,感情是仇家的人,
‘這是王相公說的,也正是王相公變革省試,去除了詩詞,主考策問,到如今省試殿試都未曾再恢複詩詞一項,說明曆任宰輔都認為詩詞小道爾,’
秦延臉上帶笑輕鬆的將李瞻惡意滿滿的攻擊化解,讓李瞻臉色鐵青。
說道王相公可能有人又要攻擊什麽新政,胡亂攀扯,借此正可攻擊秦延是維新一派,讓他自動站隊,然後守舊派立即就可以圍而攻之,兩派如今涇渭分明,殺得分外眼紅,根本不顧及什麽君子之風,秦延一個小小的白身根本支撐不住。
但是秦延提及這十餘年幾次省試殿試都沒有恢複詩詞,說明曆任宰輔都認為沒有必要,默認詩詞對治理國家沒有大的裨益,所以李瞻繼續抓住這個攻訐的話,是不是在攻擊這些位宰輔。
要知道這些人中有維新派有守舊派,這不是得罪了兩派,要曉得中間派最是得罪人的,所以李瞻隻能被徹底壓製,毫無脾氣,隻能獨自畫個圈圈詛咒秦延,除此外毫無辦法。
沈清直不禁對秦延刮目相看,隻是一句話就讓李瞻啞口無言敗退下來,這個看起來有些粗陋的秦延也不是那麽簡單的,難道他真是李瞻講的誰家的傀儡嗎,看起來有些不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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