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9 她居然隻對你的聲音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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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況到了第二天又發生了變化,尤明月從早上睜開眼就開始不吃飯,之前她雖然胃口變小了些,但是人好歹還是有吃飯的意識的。 .

    但是這次她在餐桌前坐下後,就隻是直直的盯著滿桌子的菜,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動作。王姐在旁邊連著勸了幾句,她卻置若罔聞,王姐頓時忐忑地看著走到餐廳門口的盛陽,默默退到一邊。

    她以往照顧的都是嬰幼兒,雖然還不記事,但起碼有著基本的生理欲求,餓了要吃,病了要哭,可這位尤小姐仿佛是那壞掉的機器人一般,如果沒有定期喂她飲食,恐怕她會等餓死也不會出一聲的。

    在這屏蔽一切認知的人麵前,她再有耐心也如泥牛入海一般,都是徒勞。

    “辛苦,你先回去吧。”盛陽走過來皺眉吩咐。

    王姐有些猶豫地看著滿桌的飯菜,盛陽知道她在擔心什麽,點頭道:“這些先放著,我會收拾。”

    等王姐走了之後。餐廳裏的氣氛卻緊張起來,盛陽手指慢慢握緊,他不發一言的坐到她身邊,把手機扔到桌上,拿起筷子夾了一個蛋卷,放在尤明月微閉的嘴邊,口氣盡量放柔,“來,張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飯桌上冒著騰騰熱氣的菜也微微涼了下來。

    尤明月過了很久才眨動一下眼睛,眼珠遲鈍轉了轉,眼裏卻沒有光,人也沒有任何反應。盛陽把她的臉扳過來,重新換了一個熱的,專注的盯著他,耐著性子重複,“張嘴。”

    就這樣反複勸導了幾遍,尤明月才終於乖乖張開嘴巴把蛋卷吞了進去,鼓鼓的一小塊堵在嘴裏,她都不懂要嚼動,就那麽含在嘴裏,動也不動。

    盛陽不怒反笑,此刻他竟然覺得這樣的她,很可愛,於是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她鼓鼓的右頰,尤明月突然若有所察的偏轉了一點腦袋,無神的眼睛稍微對上他。

    盛陽捏著她的頰邊,另一隻手微微抬起指著自己的嘴角,緩緩做了個咀嚼的動作,棱角分明的五官此刻有些柔軟的暖意,嘴角彎起一些和煦的暖意,依稀間有了少年時的幾分朝氣。

    尤明月呆呆地看著他,在他反複重複了幾遍動作之後,終於也跟著動了動牙齒,嘴裏發出食物被碾碎的細微聲音,盛陽看著女人慢慢咀嚼時微微鼓動的腮幫,覺得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好像被誰撓了一下。

    這種體驗實在有些新奇,從小到大他雖然家教嚴格,但由於家世優渥,生活上從來都是眾星捧月,一點小病小痛周圍的人都大驚失色,再加上他少年時代養成的孤傲性子,他哪裏照顧過別人,更不要說喂別人吃飯。

    可眼前的尤明月如此脆弱,沒有別的人可以依靠,隻是全心全意的依賴著自己,現在的她離開了他,或許一分鍾都活不下去。

    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新奇的認知讓盛陽的心中有些觸動,他伸手摘掉她嘴邊的飯粒,嘴角的笑容不知覺地更柔了些。

    就這樣一個喂一個吃,如果盛陽的那幫朋友此刻在場,大概眼珠子都會瞪出來,一向冷漠又沒耐性的盛少還會喂人吃飯,而且還頗為享受。

    尤明月畢竟胃口小了很多,吃得不多,到後麵盛陽也不逼他,看人不再張嘴後就放下了碗。他自己才拿起筷子,也不在意菜肴都冷的差不多,隨意地吃了一些。

    今天天氣清朗,陽光暖洋洋地也不曬人,很適合出去走走,尤明月這段時間被悶在屋子裏,皮膚有些病態的蒼白,可盛陽又不放心她出去,於是趁著這大好陽光打開落地窗,牽著尤明月進了主臥陽台上的玻璃花房,扶著她走到一株蔓藤旁的矮椅上坐好,才挽起袖口開始整理盆栽。

    花房靠牆放著一個漆了清漆的原木書架,其餘幾麵是幹淨透亮的玻璃窗,下麵堆著各式各樣漂亮的盆栽,這也是宋予默的建議,植物有鎮神寧氣的作用,有利於心緒的平穩。

    尤明月就坐在書架旁,身側是在鐵藝花架上快垂到地上的綠蘿,陽光透過天頂打在她身上,周身都被染上了一圈柔和的光暈,讓她在光影裏的身影仿若有些不真實。

    她就那樣始終沉默著一動也不動,手指蜷起僵硬地放在膝蓋上,目光呆滯地望著遠處,嘴唇蒼白得沒有血色,在這樣一片生機勃勃充滿生命力的地方,唯有她就像一尊腐朽的雕像那般,格格不入。

    盛陽轉過身來看著這一幕,下意識的走近搭上她的肩膀,見人還有呼吸,帶動著身體的微微起伏,這才下意識的鬆一口氣,摸出手機,撥了宋予默的電話。

    接通後那邊先是傳來一個清脆的小女孩的笑聲隨後就聽到宋予默有些沙啞的聲音。

    盛陽揉著眉間說:“明月她今天不肯吃飯,麻煩你明天過來看看。”

    ***

    假山上的淙淙流水聲和空氣裏的花香互相交映,仿若仙境。

    這家名為“雅室”的主題酒店是李揚輝投資的一家集聚錦城上流圈各色子弟的休閑會館,他的人脈圈子頗廣,每個人幾乎都給他幾分麵子,因此這裏經常會有高官富豪的年輕繼承人們來聚會,順便交流信息,整合資源,算是一個隱晦的世家交流圈。

    蘭之間。

    李揚輝打電話過來說在雅室定了位置讓盛陽過來吃飯,他辦了個大案子回來,暫時不會那個窮破的小地方去了。自然要好好慶祝一番,就叫了親近的幾個人,自然也少不了盛陽,

    而尤明月目前的狀況他自然是不清楚的,於是就踩在了馬蜂窩上。

    盛陽看著坐在沙發上低著頭有些犯困的女人,心裏不知怎的就有些冒火,開口語氣就不太好,“不了,你們玩吧。”

    聲音一落就掛了電話,周圍幾個豎著耳朵的人也不說話了,氣氛有些尷尬。

    程曉靈怒氣衝衝的把貂皮大衣扔在了茶幾上。也不看別的人,直直衝著對麵一聲白衣的女人怒吼:“為什麽事情和你說好的完全不一樣,尤明月變成了那副鬼樣子,盛哥哥居然還把她接回去親自照顧?”

    白宜君聞言頓時一怔,臉色蒼白了一瞬,又想到之前在常老師那裏了解到的事實,尤明月才是盛陽的一直心心念念的真愛,他們居然還有一個孩子,而且這個孩子曾經丟了現在又找到了。

    她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沒戲了,在她的計劃都還沒有多少開始的時候,在阿陽對她說出那三個字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該死心了,之前的一切都成了笑話。

    結果殘忍的真相又狠狠的插了自己心口一刀,她已經把自己關在家裏很久想逃避著一切,如果不是李揚輝臨時回來叫大家為他接風,她才想著為轉換心情來了,卻碰到了程曉靈,舊事又一次重提。

    她冷冷的彎起嘴角,這一刻對盛陽起了恨意,他把她變成了一個不擇手段的虛假女人,到頭來卻告訴自己,當初的喜歡隻不過是移情。如果她白宜君不是自己忘掉的那個初戀,就沒有半點值得他喜歡的地方,她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

    厲自臨在一旁不讚同的開口:“曉靈,你這個一點就著的性子怎麽還沒改好,這可是輝子哥的接風宴,你有什麽事情私下裏再說。”

    程曉靈不屑一笑,轉頭朝他嘲弄:“喲,自己連備胎的資格都沒有,還好意思幫女神說話啊,你以為你家的女神是什麽好角色嗎,當初我對尤明月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她的挑唆。要不然我和盛哥哥也不會鬧得那麽僵,她之前還想利用我來歪曲事實,抹黑尤明月,結果卻弄巧成拙。”

    她狠狠瞪了一眼低頭不語的白宜君,“這種虛偽的女人你們不覺得可怕,還奉為祖宗上趕著替她說話,我說厲自臨,你好歹也是我們計算機係的校草,你的臉呢,怎麽就這麽賤啊。”

    “行了丫頭,看在你哥我的麵子上。有話好好說。”

    李揚輝此時開口了,他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原本在任何場合都如魚得水的李公子今天也是出奇的沉默,似乎身邊發生了什麽大事一般,眼底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他也不再像以前一樣當和事佬,隻是懶洋洋的勸道,“這中間肯定有誤會,宜君的性子我們也都清楚,她要是真是那種耍心眼的,當初就不會主動離開陽哥了。”

    “欲擒故眾唄。這種心思你們這些男人是不會懂的,還真以為她又多清高啊。”程曉靈插著腰低哼一聲,轉向白宜君,“早知道我不該信你,你這種女人,誰知道背地裏還幹過什麽壞事呢。”

    白宜君這才淡淡回道:“是我咎由自取,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我不想多做解釋。阿陽對尤小姐動心已經是事實,你最清楚他,動心動情,都是長久的事,我們都無力改變了。”

    厲自臨直起腰冷冷的看向程曉靈,“你滿意了?你的過錯有人幫你擔著,你還要說什麽,可以好好給輝子哥敬杯酒了嗎?”

    程曉靈見她顯然是故意示弱,氣的大叫:“什麽叫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你少玩兒文字遊戲,你回國後一直故意營造是尤明月毀了這一切的氣氛,轉移戰火的不是你?要我編造當年綁架事實抹黑尤明月的不是你?百般討好盛哥哥的奶奶的不是你?”

    越說越生氣,她隻覺得自己滿心冤屈,自己就是被這個女人給利用了,現在事敗她又拿自己來洗白,簡直是厚顏無恥,於是口不擇言道:“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誰比誰了不起啊。”

    被“婊-子”這個刺激的詞,不光是曾經有過不得見光的肉體關係的兩人,還有一個意外之人。

    李揚輝霍然站起身,用力的摔碎了酒杯,瞪著自己一直當成親妹妹般疼愛的程曉靈,第一次用如此嚴厲不留情的語氣訓斥道:“之前的事情你還是毫無反省之心嗎,遇到事情隻會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你23歲了,不是13歲,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知道一點分寸了。開口閉口就是這種粗俗之詞,看來出了趟國你除了買奢侈品泡吧,沒好好長見識不說,這教養是越來越回去了!”

    程曉靈一怔,震驚之餘十分委屈:“輝子哥,連你也不幫我了嗎?你難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歡盛哥哥嗎?為了他……”

    李揚輝打斷她的哭訴,毫不客氣道:“問題是陽哥現在已經有了尤小姐,除非她消失,否則你就別想著這些有的沒的,趕緊多學點知識吧。等以後你就知道,整天沉醉於這些情情愛愛,是多麽愚蠢的事情。”

    程曉靈張著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李揚輝,眼淚刷的就下來了。

    白宜君此時開口勸道:“算了算了,都少說兩句,曉靈可能對我有誤會,我會找機會和她好好聊聊----”

    厲自臨語氣裏帶著一絲厭惡,沒等她說完就插話;“我怕她直接拿槍殺了你,你看她那架勢,什麽事做不出來,完全是瘋魔了。而且死不悔改。”

    程曉靈性子嬌蠻,從來不認為自己做的是錯的,隻會覺得是對方不好惹到了自己。

    她第一次嚐到了被冤屈的痛苦,她說什麽都沒人相信,大家都覺得自己是那個破壞感情的劊子手,明明自己隻是被利用了,卻隻有自己被踢出去,遭到了眾叛親離的後果。

    她退了一步,氣極反笑,瞥了麵色淡然的白宜君一眼,帶了一絲怨毒。重重的點頭道:“好、好,這可以你們逼我的,我就讓你們看看,我有多瘋狂,我對盛哥哥也曾經說過的,我為了他什麽都做得出來。”

    ***

    第二天宋予默來的時候,盛陽跟尤明月剛剛吃完飯,尤明月像是吃飽了不太願意張嘴的樣子,盛陽端著湯,用湯勺輕碰她的嘴,不厭其煩地勸著她張嘴,聲音裏沒有半點不耐。

    最後尤明月終於是微張了嘴把湯喝下去,旁邊一直緊張盯著看的王姐也笑起來,“今天比昨天多喝了一碗粥呢。”

    盛陽正給尤明月擦著嘴巴,也不故意避著他,王姐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安靜的收拾碗筷,倒是宋予默站在遠處瞪著眼睛望著盛陽,看外星人一樣,他從來不知道,這個冷漠到傲氣的男人居然可以對生病的尤明月如此嗬心照顧,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盛陽點點頭,一直繃緊的眉眼也放鬆下來,嘴角甚至帶著點不明顯的笑意。他給尤明月擦了嘴巴。又湊過去親了親她被擦的有些紅潤的嘴角。

    宋予默默默走過來,看到他毫不避諱自己,額角青筋凸出一瞬,瞪了盛陽一眼,走過去看尤明月的情況,輕輕扒開她的眼皮,半晌之後見人還是呆滯得沒有反應,皺眉問盛陽:“今天還是不能自己吃飯?”

    盛陽嗯了聲:“她似乎沒有餓的感覺。”

    宋予默在旁邊盯了一會兒,突然挑眉問:“那昨天和今天怎麽吃的飯?”

    說話時又扭頭看了看正擦桌子的王姐和站立在一旁的梁柯。

    盛陽氣定神閑的擦了嘴角,大大方方地承認,“我喂的。”

    宋予默握了握拳。繼續問:“她能配合?”

    盛陽點點頭,“簡單的指令多說幾遍她能聽懂,但原本她是可以自己進食的,昨天之後就開始不行了。”

    宋予默自然知道尤明月每個變化,他從旁邊王姐端上來的果盤裏叉了一顆草莓,輕輕碰碰尤明月的嘴,溫聲道:“明月,張嘴。”

    尤明月沒反應,宋予默也不氣餒,反複說了七八遍,人卻還是呆坐著沒動。

    盛陽在旁邊皺緊眉頭看他們。心裏疑惑明明好不容易才讓她聽話的,方才吃飯都還好好的,難道病情有反複了?

    宋予默若有所思地看盛陽一眼,把叉子遞過去,“你試試。”

    盛陽接過來,照著剛剛吃飯時喂尤明月的動作和語氣,隻說了兩遍“張嘴”,尤明月就微微張開嘴巴吞了進去。

    宋予默重重地吸一口氣,氣得笑了出來,“你應該高興,她居然隻對你的聲音有反應。”

    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還是隻記得你。

    梁柯一直站在客廳等著,表麵上沒什麽反應,心裏卻很震驚,雖然之前就有預感,但她沒想到這兩個人居然超乎自己想象的感情,是她曾經以為自己擁有過,到頭來卻不過是騙局的那種感情。

    等宋予默說自己會盡快安排好林老回國之後的見麵,並且希望盛陽可以把她帶回柳州,因為林老也是柳州人,見麵的幾率會更大些,最後開了一些中藥之後離開,留下了一臉沉思的盛陽。

    沒過幾天,尤明月連續吃了好幾天的藥,人又被照顧得好,終於恢複了一些,雖然意識還是不清醒,但起碼有基礎行為能力了。

    這天吃完晚飯,盛陽看向一旁不做聲的梁柯,“過來坐。”

    梁柯收起心裏的驚訝,走過去向盛陽打了聲招呼,“盛總,請吩咐。”

    盛陽點點頭,一邊喂尤明月吃水果一邊道:“這段時間你們辛苦了。”

    梁柯不卑不亢地笑笑。“盛總客氣了,這都是我的本職。”

    頓了頓又道:“王姐比我厲害多了,接連幾次失誤,我這次工作其實完成的不夠好,還請盛總責罰。”

    盛陽停了手,幫尤明月擦了擦嘴,搖頭道:“特殊情況我可以理解,況且明月很滿意你。”

    梁柯低頭不語,盛陽這才抬頭看她,淡淡道“我一會兒要回老宅那邊,晚上吃完飯才能回來,你幫我看好她。”

    他準備帶著尤明月去她的故鄉買個房子養病,順便幫助自己恢複記憶,宋予默的工作也已經遷到了柳州,這樣也方便及時聯係。

    但自己要長時間離開盛家,自然需要和家裏說一聲。

    就算不是盛陽,其他人對她說些簡單的指令也會有反應,所以盛陽才放心暫時離開。

    梁柯默默地聽著,最後隻說了句:“盛總放心,我會把人看好的。”

    盛陽點點頭,“我晚上會盡早回來,有事打我電話。”

    說著就起身把尤明月帶著往樓上走。“我帶明月去睡午覺。三點鍾你叫她起來,帶她去樓下花園裏坐坐。”

    梁柯站在原地應了聲,看盛陽和尤明月上了樓後才轉身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王姐給他泡了一杯茶,她笑著道了聲謝。

    沒過一會兒盛陽就下了樓,他脫下寬鬆休閑的居家服換上了正裝,整個人的氣勢變得更淩厲了些。

    梁柯在他下樓的時候就站了起來,盛陽走到她身邊輕聲吩咐:“你上去看著她吧。”

    梁柯點點頭正要往上走,盛陽卻拉住他,目光微冷,“不能再出事。”

    他一般很少說這種話。他手下的人一向都聰明,不用他一再囉嗦。梁柯是他救起來的,收在他手下從未讓自己失望過,隻是尤明月現在太脆弱了,而且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隨時有可能爆發出巨大的聲響。

    梁柯點點頭,目光沉穩地看著盛陽,“盛總放心。”

    盛陽這才鬆了手走出門外。

    梁柯上了樓,輕輕走進臥室,盡量不發出聲音地靠著窗邊坐下,看著睡在床上的人。心裏感歎,這個女孩真不知道是苦盡甘來還是福禍旦夕,總之以後是半點都輕忽不得了。

    到了下午三點,梁柯走過去叫人。

    尤明月睡得並不沉,也才叫了兩聲,她就睜開了眼睛呆呆地看向梁柯,人卻沒什麽反應。

    梁柯把她扶起來,洗了臉擦了擦手才把人帶去屋前的小花園。

    花園裏放著一張矮腿玻璃麵小圓桌,旁邊的藤椅上鋪了軟墊,梁柯帶著人在藤椅上坐下,確定他沒有任何不適後才在她身邊坐下。

    今天下午陽光好,還有點微風,吹得人也懶洋洋的。梁柯很難得能享受這樣悠閑的午後日光,索性也放空了大腦靜靜地坐著,什麽都不想,隻需要隨時注意著尤明月的動靜就好。

    兩個人就這樣相對無言地坐了一個下午。

    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梁柯估算著做飯的王姐快來了才起身準備帶著尤明月回公寓。

    梁柯剛剛走到尤明月身邊,正要扶著人起來,就聽門前一聲急刹車,輪胎摩擦著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她警覺地抬頭,就見一個穿著貂皮大衣踏著尖利的高跟的年輕女孩從車裏出來,用力甩上車門,推開花園前的護欄徑直朝著她們走了過來。

    梁柯站起身擋在尤明月麵前,朝著程曉靈點點頭,“程小姐”

    她自然清楚盛總周圍出現頻繁,並且被列入重點觀察對象的一些人。

    程曉靈冷笑一聲,也不回她,隻是直直地盯著尤明月,“你讓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