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爺離開好久，喬伊才從房間出去，賈平遠和小皮球在院落前的草坪上玩耍，小家夥臉上滿是汗水。

    小皮球騎在他腦門上，兩隻手被他捉在手裏。

    “說完了？”他癟著嘴說完，目光閃了閃別開頭望著遠處，喬白楊和宋宛順著小道過來中途又轉了個方向，繞到另一條道上去了。

    喬伊一邊扶著小皮球從他肩膀下來，又小心看了他的傷勢“你傷還沒大好，倒是不必背著他。”

    “這點傷算什麽事，我壓根不放在心上。”他隻是幹站著看她動作，右手不自然滑下來按在她手背，“跟我回蘇州吧！”

    “呃？”她慌亂中抽出手來，下意識退了兩步。

    “你裝沒聽到啊？”賈平遠偏頭瞧住她，目光裏凝聚著三分笑意，“照目前這個情形，你還相信他會回來。”

    “嗯，我相信。”她答得毫不遲疑，也打心裏相信他不會死，就好像是冥冥中的一種感覺，她還能感覺到他的氣息，這是支撐她走到今天的唯一力量。

    賈平遠看她呆愣的樣子，瞬間又笑了笑，半晌又牽著小皮球的手，小家夥咕嚕嚕的眼睛左右看個不停，卻也十分安靜，“你方才願意同我去蘇州？還算數嗎？”

    小皮球顯然沒大懂蘇州究竟是哪裏，隻是不住點頭。

    “你是不是傻？”她伸手反複揉了揉他的腦袋，“就隻有你一個人過去哦！”

    小皮球小手推了推她的手掌，鼻子裏先哼了口氣，“要去，要去，要去的。”

    賈平遠笑著在他臉上親了兩口，看著喬伊又有些出神，有些話不自覺就從嘴巴裏出來了，“若是這輩子他都不回來了，你會如何？”

    喬伊麵上一僵，心裏想要立刻逃開，身子卻還站在原地。

    “真到了那個時候啊，我就殺了所有的人給他償命。”

    “之後呢？”

    “之後，最好是與他們同歸於盡，如此也就不用費心糾結要不要死的問題了。”她笑著說完，眼底又滑出淚水。

    賈平遠別過頭輕輕嗯了一聲，大步朝著大廳的方向去了。

    風更緊了，喬伊站在門口又發了一陣呆，宋宛過來將她拉進房間，“你心裏究竟如何打算的？”

    “什麽？”

    “我看平遠挺靠譜的，他方才是不是想帶你回蘇州？”

    喬伊噗嗤一聲笑出來，“娘，你說什麽啊！”

    宋宛一把拍在她腦門，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瞅著她，“你就使勁裝糊塗吧，就讓我使勁替你操心。”

    喬伊不理她，目光盯住門前的石階，青苔遍布，枯葉滿階，風吹過去的時候帶起一片片的落葉在空中打著旋兒，她又想起了那個秋天，梧桐樹後麵他拚命護住她，鼻息靠的那樣近，最後騙她第一次殺人的情形，一切仿佛都還曆曆在目。

    “對了，何驍上午打過來電話了，你要不要回一個電話？”宋宛說完又推了她一把，“這時候站在風口裏做什麽！”

    喬伊無奈笑了笑，隨著他進了房間，“他說了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問到船行的事情，我就說沒事，之後就掛了。”宋宛解釋一句，又用那樣的眼神瞅著她，“何驍他對你？”

    喬伊忙捂住她嘴巴，“何大哥是看在他的麵子上才對我多加照顧幾分。”

    “林子熙？”宋宛不與她爭辯，說罷眼神也倦了，“我上去了，你爹昨日回來就病了，方才吹了風，又發了燒。”

    “請醫生了？”

    “他說不用請，你知道他這個性子。”她說罷將躲在沙發後麵的小皮球塞進她懷裏，又急匆匆就往樓上去了。

    小皮球掙紮著就往地上，喬伊一把揪住他領口，一點點轉過他圓圓的臉蛋，“方才你打小報告了？”

    小皮球低著頭癟著嘴，又扮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姐姐，我沒有，我隻是告訴娘我要去蘇州了。”

    “這也算小報告。”喬伊兩手空出來，扯著兩邊臉頰，小家夥乖乖伸出手指抵著鼻頭，逗得喬伊又笑了起來。

    “姐姐都高興了，放過我吧？”

    喬伊再次伸手將他頭發揉地鳥窩一般毛躁，轉身就往偏廳裏去了。

    賈平遠在八爺門外用力叩門，大門緊閉著，敲了半天裏麵也沒有一絲動靜，他回身發動車子又徑直往劇院裏去，管事的告訴他八爺今日沒過來，他又折回賈家，這次用力捶了十來下，裏頭門終於開了。

    趙雅美一身羊毛大衣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擋住他，“賈少爺，這時候過來做什麽？八爺不在家。”

    賈平遠推了她一把，要往裏去，又被幾個管家攔住，“爺真不在這裏，今日上午聽到喬老板的事情就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賈平遠仍舊不信，對著裏頭大叫幾聲，生氣大罵道，“原來八爺竟然是個縮頭烏龜，出了事就隻會縮在家裏，我看不起你。”

    他還沒罵完，臉上就先挨了一巴掌，女子紅著眼看著他，“你有本事自己英雄救美就好了，沒本事還來這邊說我八叔，你也不瞅瞅自己臉皮有多厚！”

    賈平遠甩了甩手，眼神都呆愣了。

    “你們一個個口口聲聲喬喬，喬小姐，喬大小姐叫著，該不是忘了她已經嫁人了吧？若是二爺如今還在，那用得到你在這邊嘰嘰歪歪，事情卻一個沒辦成。”趙雅美罵完仍覺得不解氣，又推他一把，“趕緊滾，別來煩八爺了，你們再逼他，他就得死了。”

    這話說的很重，八爺他？賈平遠眼神越發晦暗幾分，心神恍惚出了大門。

    門緩緩閉上，風聲過來，趙雅美又大咳了幾聲，整張臉漲的紅紫一片，管家緊張看了她一眼忙勸道，“大小姐，八爺讓你待在屋裏……”

    “我，這就，回去！”趙雅美仍舊不停咳著，走到門前，隻是咳得越發止不住了，弓著腰整個人縮到地上，手裏的帕子上印出一絲血腥。

    他說她中毒不深，養月餘就好了，看來不過全是謊話。

    趙雅美弓著腰伏在地上，咳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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