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皓晨回家的時候，劉哲還沒有下班。

    他拖著行李箱，背著雙肩包，打開了家門，卻看到一片狼藉。

    劉哲早上發呆了太久，沒有來得及收拾昨晚的殘局，就直接去上班了。

    劉皓晨和同學提早回來了一天，就看到家裏變成如何模樣。

    他輕輕歎了口氣，放下行李開始收拾起來。

    劉哲九點多才到家，他兩眼布滿了血絲，無精打采的低著頭，就像霜打的茄子。

    回到家，他驚訝的看到燈亮著。劉皓晨從屋裏走了出來，捧出一堆碎片。

    “你把妍姐送給你的杯子打碎了？”

    他輕輕的問著父親，可是劉哲聽到兒子的話，在他的耳朵裏更像是一種責問。

    “摔碎了，我摔碎了！那又怎麽樣！你‘妍姐’、‘妍姐’叫的倒是親熱！劉皓晨，現在你就告訴我，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過！”

    劉皓晨漲紅了臉。“爸！您究竟在這兒說些什麽！妍姐可是您的女朋友！”

    劉哲不說話，氣呼呼的衝進洗手間，將那條內.褲甩在沙發上。

    “今天，皓晨你和爸爸說實話，你們之間到底有沒有過什麽。我不會打你，我也不罵你，我就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天你和……周妍，你們兩個氣喘籲籲的從屋子裏出來，你的衣服裏還夾著一條她的內.褲，上麵有什麽我就不說了。你跟爸爸說，你倆到底有沒有……”

    劉哲越說就越覺得痛心，甚至將這件事擺到台麵上來，他感覺他的痛心已經大過於憤怒了。

    那個兩個人交媾的夢境又浮上心頭，劉哲深呼一口氣，掏出一根煙點燃。

    他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可是那種畫麵在他腦中一直揮之不去。

    怎麽辦？

    劉皓晨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也終於開口了。

    “內.褲是我弄的。”

    劉哲頓時覺得所有血液都在往大腦裏湧去，很快，理智就要失去對身體的控製了。

    手已經要抬起，巴掌馬上就快落到劉皓晨的臉上。

    “不過，我和妍姐，我們之間真的什麽也沒有。這條內.褲也是她不知道的，是我，都是我，你不要怪她！”

    劉皓晨努力的辯解著，他不知道，這樣的解釋隻會讓父親更加憤怒。

    “不怪她，難道我要怪你嗎？你還小不懂事，如果不是她，你會變成這樣？”

    聽了父親的話，劉皓晨茫然的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爸，您真的認為，我還是個小孩子嗎？”

    劉哲臉上的肌肉抖了抖，他努力克製著自己。

    “首先，你現在是個學生。其次，在父母的心裏，你永遠都是個孩子。”

    劉皓晨的身體顫抖著。

    “可是有些事情，已經證明了，我並不是一個孩子，我已經是成年人了。”

    劉哲背向兒子，他忽然不想這樣怒氣衝衝的質問他。

    倒不是不敢麵對，而是內心裏對於劉皓晨的行為也感到一絲羞恥。

    “拿什麽證明？你房間裏的那些照片麽？”

    劉皓晨的聲音都變了。“你拿我照片了？還是翻過我的房間？”

    劉哲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和孩子解釋，其實再翻兒子東西的時候，他並沒有考慮到他的自尊心。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告訴我，這些照片都是從哪裏來的……”

    “不！這很重要！”

    劉皓晨幾乎是從喉嚨裏嘶吼出這一句話來，他把身邊的行李一摔。“你有什麽資格來翻我的東西！”

    這一句話有些激怒了劉哲，他也轉過身來，鬆了鬆領帶。“我當然有資格，我是你爸！我生了你，就有資格管你！”

    他的話被劉皓晨粗暴的打斷了。“你管過我？你什麽時候管過我！小時候都是媽媽管我，後來你們離婚了，你也隻是不停的加班！你哪裏有時間管過我了！你何嚐注意過我的變化！”

    劉哲也變得怒不可遏。“我沒管過你，那你以為你媽在外麵風流的時候，是誰加班在為了你賺學費！是誰在養活你！我沒管過你？那你早就餓死了！”

    說完這些話劉哲自己也覺得驚訝。自己隻是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這種想法其實對孩子是不公平的。

    不過今天借著這場爭吵，他居然把這些話全部都說了出來。

    劉哲也是沒有想到，一向比自己還要溫和的兒子，而今會這樣和自己說話。

    劉皓晨站在原地，拳頭握的爆出了青筋。

    他的身體有些顫抖，眼睛裏似乎有淚花，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他在竭力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您真的是這樣想的麽？”

    他一字一頓的問著劉哲，劉哲一時語塞，不知道應該做呢樣挽回如今的殘局。

    他想了想，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了一些，硬把劉皓晨拉到了沙發上。

    “皓晨，爸爸不是故意向你發火的，但是這些事情，已經不是小事了。你也說了，你不是小孩子了，那麽很多事情，我們兩個人就要聊聊清楚。

    這個內.褲，到底是怎麽回事，爸爸還是希望你能和我說實話。我不會怪你，我還是生氣你對我的隱瞞。

    還有前兩天，你在陽台打電話，爸爸也不小心聽到了。那邊的人一定是個女生。

    再加上你房間裏的那些照片……看了你的東西，我確實沒想到你的隱私，但是爸爸更是沒有想到，你會有這些東西……偷拍這是犯法的啊！她還是即將成為你繼母的人，你怎麽能這麽做呢。”

    聽了劉哲的話，劉皓晨的臉漲的更紅了。

    “您，您就這麽執著的認為，我和妍姐是那種關係？”

    兒子的這句話說得劉哲心裏一沉。

    “兒子，你知道，爸爸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就是你妍姐了。雖然我們年齡相差很大，可是……爸爸真的準備要娶她的。

    所以，你這樣，真的很讓爸爸感覺到痛苦，你知道嗎？”

    劉皓晨的眼淚終於沒有控製住，從眼睛裏奪眶而出。

    但是他馬上就把眼淚擦掉了。

    “沒想到，爸，你是這樣想我，這樣想妍姐的……”

    話沒說完，劉皓晨一把抓起沙發上的雙肩包，衝向了門口。

    沒等劉哲跑過去，劉皓晨已經打開門，衝了出去。

    他想要追出去，卻被門口的腳墊絆倒。

    等劉哲跑到電梯口，等待他的，隻有緩緩下降的數字。

    “爸，別來找我了。讓我們都冷靜一下。”

    看著兒子發來的信息，劉哲的心裏如同被刀紮一般難受。

    “內.褲的事我承認，可是我和妍姐，我們什麽都沒有，您別冤枉她。”

    劉哲怔怔的看著手機屏幕，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自己的兒子。

    忽然，手機裏又進來一條信息：“親愛的，我明天早上到，你不用接我啦，我同事會把我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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