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四角壓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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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岩說,等晚上惡靈再來的時候,我們幾個就像這樣覺著銅錢,站在房間四角,這叫四角壓陣法。

    “昨天晚上我也看見了,那些惡靈雖然多,但也沒有特別難對付的,所以用這個法子,應該不成問題。”

    這辦法是宋岩他們在處理惡靈較多的時候,會選擇用的一種陣法,在短時間內,就可以將很多的惡靈融到碗裏的符水中,簡單,迅速,卻有一個最致命的缺陷。

    負責守住四個角的人,必須是心念堅定的人,在沒有結束之前,不管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絕對不能鬆開手裏的銅錢。

    這個陣法,在捕捉惡靈的時候,四個人都很容易看到或者聽到幻覺,有些人意誌力不堅定,手一鬆,銅錢一掉,陣法就有了缺口。

    哪怕是直有一個缺口,這個陣法也就成了擺設,不光捉不到惡靈,反而還很容易傷到人。

    宋岩在這麽說的時候,我就有點心慌,在這四個人裏麵,君維藥就不用說了,肯定不會鬆手,宋岩也一樣。陳八斤雖然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但是關鍵時刻從來都是能靠得住的那一個。

    可是我……我真的行嗎?

    “行不行都得硬著頭皮上了,要是一直找不到後麵的那個人是誰,難道咱們一輩子都要守著這個道觀?”陳八斤鼓勵我,“沒事的二兩,我相信你。”

    宋岩也點點頭,“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難,不會有問題的,到時候隻要記住,不管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別鬆開手。”

    他們倆不安慰我還沒什麽,這麽一安慰,我心裏反而更緊張了。

    一緊張我手心冷汗就一個勁往外流,君維藥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頭苦笑,還以為他也要跟我說什麽助陣雞湯,沒想到君維藥竟然一臉坦然地說,“沒事。”

    “到時候掉了也沒事,有我在呢。”

    我一愣,然後鼻子就酸了一下,隻要有君維藥在,好像不管在什麽地方做什麽,我就永遠都不會害怕。

    上半夜的時候,我們擠在一起睡了一覺,藏影那還有厚厚一疊老道士留下來的符咒,她照例把那些貼到了外麵。

    又到了跟昨天晚上差不多的時間,藏影第一個從床上跳了起來,“它們來了。”

    外麵的陰氣壓了下來,很快,那些符紙又被它們給衝破了,無數條青灰慘白的手臂,就像昨天一樣瘋狂地從外麵擠進來,現在沒有了老道士的桃木劍,我們連一點緩衝的時間都沒有。

    按照宋岩說的,我們趕緊抓著銅錢,站到了房間的四個角落,我特害怕,但我不敢閉上眼睛,要是閉上眼睛什麽都看不見了,好像更讓人害怕。

    宋岩不停地念著什麽,額頭上滲出了幾顆細密的汗珠,擺放在中間的那碗符水,居然憑空就開始沸騰了起來。

    惡靈一個接一個地從外麵擠進來,有一隻慘白的手幾乎都要摸到我的臉,然而在它真的抓住我之前,它就已經控製不住地被吸進了那碗符水裏。

    不光是它,還有其他所有想要擠進房間裏的惡靈,全都被那碗符水給吸了過去,我們手裏捏著的銅錢,就像是一個保護屏障,保護著我們不被惡靈接近。

    惡靈呼嘯著被符水吸進去,看的我眼花繚亂,漸漸地,我竟然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起來,除了還牢牢地記住,手裏的銅錢絕對不能鬆開以外,其他的一切在我腦袋裏好像都模糊了。

    奇怪了……我這是在哪裏,我為什麽要在這個地方?

    迷迷糊糊的時候,有人到我身邊,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二兩,還玩呢,快來吃飯。你要再這麽玩,以後我什麽遊戲機也不給你買了。”

    遊戲機……對啊,我最愛玩遊戲機了。我低頭一看,自己手裏抓著的,是一隻小巧的遊戲機,爺爺正在桌子旁催我吃飯。

    “快點吃飯,吃完午睡,別耽誤了下午上課。”

    對呀,真是的,我怎麽玩糊塗了,我不就是在家裏麽。

    哎,好像不對,爺爺……現在還有這麽年輕嗎?這地方……怎麽像是十多年前的家裏?

    難道我在做夢?我稀裏糊塗地就想站起來,剛要鬆手,手心裏卻忽然涼了一下,不是遊戲機塑料的觸感。是……銅錢!

    我一個激靈,滿頭冷汗地撐開眼睛,掌心下意識地抓緊了銅錢,正好就對上了一雙格外怨毒的眼睛。

    它盯著我,長嘯一聲,然後也被卷進了那碗沸水裏。

    我打了個哆嗦,好險,剛才我看到的就是幻覺,幸好沒有鬆手,一旦鬆開手,這個陣法就要完了!

    我下意識地看向另外三個人,一抬頭,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們人呢……為什麽他們三個人不見了?

    剛才還站著君維藥他們仨的地方,都躺著一枚銅錢,可他們人卻沒了。

    “君維藥!陳八斤!宋伯伯!”我慌得手都開始抖起來了,可不管我怎麽叫,他們都沒人回應我。

    就在我心慌到快哭出來的時候,一個陰冷的聲音,突然從我耳朵後麵陰嗖嗖地飄了過來,“你為什麽不鬆手?”

    我一轉頭,心一下子揪了起來,一隻粗糙的像樹根似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抬頭,卻看不清它的臉,隻能聞得到它身上撲鼻的血腥味。

    它低頭,臉貼近我,一呼氣,腥臭的味道就熏得我幹嘔了起來,它桀桀地笑著,把手裏拿著的東西提起來,“不鬆手就是這個下場,你鬆不鬆?”

    “君維藥!”當我看清楚它手裏提著的東西是什麽的一刹那,我瞬間感覺天都要塌了——

    君維藥緊閉著眼睛,臉上血跡斑斑,隻剩下了一顆頭。不管我怎麽撕心裂肺地喊他,他都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君維藥是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僵屍,他怎麽可能會死!?

    那個聲音還在桀桀地冷笑著,“鬆手,扔了銅錢,我就把他還給你……”

    銅錢兩個字,讓我瞬間一個激靈,不對,如果說君維藥他們都死了,銅錢都丟了,那為什麽它還要我也扔掉銅錢?

    不是說,在這個陣法裏麵,隻要有一個人扔掉了銅錢,就困不住這些惡靈了嗎?現在都已經丟了三枚銅錢,為什麽還要計較我手裏剩下的這最後一枚?

    我使勁瞪大眼睛,認真地看著眼前,如果說,現在這個陣法已經破了,那為什麽這些惡靈還在源源不斷地被吸進中間那碗沸水?

    愣了一秒鍾,我好像明白了,剛才還在哆嗦的手也不抖了,那個麵容模糊的玩意,還在舉著手裏的頭,在我眼前一直晃。

    我閉上眼睛,不停地告訴自己,醒過來,快點醒過來,這是幻覺,絕對不能相信,不能鬆開手裏的銅錢!

    就在幾秒鍾後,我的意識又開始模模糊糊了起來,這回還沒睜開眼,就聽到了君維藥有些著急的喊著我的名字。

    “二兩,二兩!醒醒!”

    再次睜開眼睛,大家都好好的,君維藥看起來也鬆了一口氣,眼前的惡靈還在不停地往那碗沸水裏麵衝,我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被冷汗給浸透了。

    “撐著點,別閉上眼睛,容易出現幻覺。”君維藥說完,卻又有點擔心地看了一眼宋岩。

    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我這才發現,宋岩的眼睛半閉著,就像是困到不行了的人,正在努力的不讓自己睡過去。陳八斤臉上也有些焦急,不停的喊著宋伯伯,想讓他趕緊清醒。

    奇怪了,如果說是要用幻覺,來讓我們放下手裏的銅錢,那最容易下手的人,不應該是我和陳八斤嗎?為什麽陳八斤沒事,反而盯上了宋岩?

    能有本事弄來這麽多惡靈的人,不可能看不出來,宋岩的定力遠遠在陳八斤之上,為什麽他會找上宋岩?

    不過它找的人是宋岩,我反而放心了,就連我都能從幻覺裏麵掙脫出來,宋岩不可能做不到。

    我正等著看宋岩怎麽從幻覺裏麵出來呢,突然,陳八斤大喊一聲,“小心!”

    剛才還在跟幻覺抗爭的宋岩,忽然睜開了眼睛,魔怔了一樣,手裏突然就多了一把鋒利的刀子,衝著我就砍了下來——

    陳八斤最先反應過來,上前一步就擋住了我前麵,就在同一時間,君維藥也把我給一把拉開了。

    陳八斤的速度,顯然比不上宋岩,宋岩的那把刀子,直直地就從後麵刺進了宋岩的肩膀,整個刺穿了他的身體。陳八斤臉一白,冷汗刷地就流了出來。

    我躲過了這一刀,可我們四個人手裏的銅錢,全都丁零當啷掉在了地上。

    陳八斤忍痛縮在地上,臉都青了,“宋伯伯!?”

    宋岩的眼神變了,貪婪扭曲了他那張仙風道骨的臉,他手又一抓,一柄銅錢串成的劍就躺在了他手心裏。

    他直直地盯著君維藥,“我要長生不死,你不把我同化成僵屍,我就殺了你們!”

    宋岩的臉扭曲著,整個人都已經陷入了癲狂,他的嘴裏不停地嘟噥著長生不死,手裏的銅錢劍,卻連方向都已經刺不對了。

    我猛然間就明白了過來,為什麽出現幻覺的除了我,就是宋岩一個人。陳八斤的道行的確沒有宋岩高,可陳八斤豁達,心裏從來都沒有什麽執念,而宋岩不一樣,他被同化成僵屍,可以長生不死的念頭,早就成了他心裏的一處魔障!(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