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桓風要設宴，葉瑤並不覺得意外。隻是問：“是在桓府設宴嗎？”

    “正是桓府！”方月如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阿瑤，你隨我同去可好？那位田夫人，已經和我說了好幾次，想再見見你這個救命恩人。”

    “怕是不止如此吧？”葉瑤本能地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問：“這裏麵莫非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這鬼靈精，就知道什麽都瞞不了你！”方月如笑嗔了一句，方道：“你可知道，桓家手裏有一樣東西，是陛下鐵了心要得到的。蕭家的少主和蘭家少主赴任前，都得到了陛下的密旨，不惜一切代價，務必毀掉這件東西！”

    葉瑤心中一動，不動聲色道：“什麽東西如此珍貴？竟然讓陛下如此忌憚？”

    方月如搖了搖頭，眼中露出不解之色：“我也不知，不過，現在流傳著另一種說法。聽說，先帝去世時，留下了一道遺詔，說是要改立儲君，具體立哪位皇子我就不知道了。總之，是能讓陛下如坐針氈的東西。”

    遺詔？這種說法葉瑤是不信的。她看過藏在梅花堡裏的那些密信，信中的意思很明白，天聖帝忌憚華皇後母子，看不出一點兒要廢除當時的儲君，另立他們的意思。

    隻因為天聖帝在位時，蕭太後母子是唯一能與華皇後母子相抗衡的人。若是立了別的皇子做儲君，根本沒有對付華皇後母子的底氣。

    心中轉過些許私念，葉瑤問：“這個說法是從哪裏流傳起來的？又是何時流傳起來的？”

    方月如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個流言已經流傳了好些日子了！具體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我也不知道。但今年年初，就已經有人在傳了。特別是雨季過後，在前來南疆冒險者中，這個秘密幾乎人盡皆知。好些人都在找這一份遺詔，想升官發財的人在找，想造反叛亂的人在找，想渾水摸魚的人也在找。不過，到今天為止，誰也沒有找到。”

    “這種秘事，便是有人得到了遺詔，又如何敢四處宣揚？”葉瑤笑了笑。

    “也許吧！”方月如低聲說道：“於是，後來，又出現了另外一種說法。有人說，這一道遺詔一直藏在桓青的手裏。陛下這些年如此厚待桓家，就是怕這一道遺詔***。如今，桓青死了，遺詔下落成迷。不少人猜測，這遺詔其實落在了桓風手裏。不管怎麽說，他是桓青的長子，也是最有可能知曉這個秘密的人。”

    聽到宋南英沒有被牽扯進這些流言裏，葉瑤心中微微放鬆，旋即又道：“所以，你和我哥也盯上這倒遺詔了？而且，你們也覺得，遺詔就藏在桓風府裏？”

    “桓風不像是知道這些的樣子。不過，他手裏的線索一定比我們多。其實，你或許不知道，桓青生前，因為長子一味喜好舞文弄墨，不愛武事，對這個兒子一直很冷淡。卻為他迎娶了趙家的女兒，也就是如今的大將軍夫人趙麗華。趙麗華在武道上格外有天分，很受桓青喜愛。不僅如此，桓青的許多秘密，都是由這個長媳親自經手。那時候的桓府中，女眷裏頭，趙麗華的身份是一等一的貴重，就連陛下嫁過來做桓府主母的公主，都得對她禮讓三分。”

    “趙麗華，她現在如何了？”葉瑤問。

    方月如說道：“她依舊是桓風府上的主母。不過，因為趙榮的事情，她和桓風之間的關係越發淡薄了。趙家為了家族利益，對趙榮一脈也冷淡了不少。今年年初，趙麗華想把自己的親生女，也就是桓大小姐嫁到趙府，卻被趙府的族長言辭拒絕了。”

    葉瑤自發接口道：“所以說，如果趙麗華的手中當真握有這樣一份遺詔，一定會趁著三王蒞臨雲州的時機，賣一份好價錢，好為自己的後半輩子換一個依靠。”

    方月如點頭道：“正是！不過，想讓她開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葉瑤說道：“可是，若是見到我的話，她應該更不願意開口了吧？莫忘了，趙榮會死，全是我們的算計！”

    方月如說道：“當然不是要她主動開口。你想啊，太子、慕王和宸王中，如果一定要挑一個金主，趙麗華會選哪一個？太子和慕王都是陛下的血脈，若是陛下帝位不穩，他們做兒子的也落不著好。所以，趙麗華不會選擇太子和慕王。”

    葉瑤覺得，自己大概能猜到方月如會說什麽了。

    “那麽，趙麗華就隻能選擇宸王了。誰都知道，陛下和宸王是麵和心不合，宸王殿下有北疆做靠山，就是皇帝都不敢對他如何，他是最可靠的選擇。湊巧的是，那位桓大小姐，至今還未有歸宿呢？”方月如說道這裏，幽幽道：“如果趙麗華用這張遺詔換女兒的終身，你說，宸王殿下會答應嗎？”

    葉瑤笑了笑，十分篤定道：“他不會答應！”莫說這遺詔的事情本就是子虛烏有，就算是真有其事，楚淵也不至於拿自己的婚姻去換取。對於已經作古的天聖帝，也就是此生的父親，楚淵巴不得跟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更不屑憑著他的什麽遺詔攫取權利。

    “如果，他答應了呢？”方月如緊緊盯著葉瑤的眼睛，緩緩問：“你們之間是聖旨賜婚，如果這種事情真的發生了，你難道能悔婚另嫁嗎？”

    葉瑤的目光刹那間變得分外幽深，幽深得仿佛一眼見不到底的深淵，她輕輕搖了搖頭，開口卻說：“我也不知道。”

    方月如鬆了一口氣，方才，她還真怕葉瑤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來。此時笑了笑，說道：“那就別讓這種事情發生啊！跟我去桓府赴宴，你看怎麽樣？我跟你說，幸福這種東西，是要我們親手去爭取的，不是你站在原地，別人就會親手送上來。”

    這種事兒大概也是因人而異吧！若不是碰到合適的人，你親手去爭取來的，也許隻會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所以，注定了沒有希望的人，她寧可從一開始就拒絕，注定了沒有可能的感情，她寧可從一開始就忍痛割舍。

    迎著方月如的目光，葉瑤終於點了點頭，應聲道：“好，我隨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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