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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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女孩子們都樂意在這個時辰出門,幾人正要進宮,就見另外幾輛載著盛裝少女的馬車停了下來,四五個少女走下馬車,向著葉家姐妹處聚集。

    葉桃和葉雪見了這幾個女孩子,眼中都流露出一抹不屑來。

    “那是平南侯府的姑娘!”葉桃挑眉笑道:“她們都是月容表姐的堂姐妹,若是細論起來,也算是我們的表親。”

    而葉雪已經收斂起了眼中的傲慢,上前與一個穿著錦霞色罩衣,頭戴金蝶步搖的少女寒暄。

    方家的一行姑娘大多與葉雪相談甚歡,走在最後的一個卻湊到了葉瑤跟前,微微一福道:“方悅怡見過葉三姐姐。聽說你見過月容堂姐,她這些日子還好嗎?月怡好想念她!”

    “表姐甚好!”葉瑤瞧了不遠處與雍親王說話的楚淵一眼,麵上露出一個痛苦的表情,身子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在地。

    下一刻,楚淵就掠到了她身邊,半環著她的身體問:“可是又傷到了?要不,你還是先回府吧!皇後應該會體諒你的。”

    “多謝殿下!”葉瑤故作難為情地看了跟前的方悅怡一眼。這小姑娘哪裏見過未嫁的女兒與男子這般親密,一張臉羞得通紅,嚶嚀一聲,轉頭跑掉了。葉桃和葉雪心裏羨慕了一刹那,也識趣地告退。隻有葉靈,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中妒火更盛幾分。

    “咳咳,斂之,老夫在菊花園等你!”雍親王大笑一聲,也自舉步入宮。

    這下子,世界徹底安靜了。

    “當真不去看一看?”楚淵曉得她裝病的目的,無非是不耐煩和那些各懷小心思的女孩子應酬罷了。她並非不喜歡算計和利用,恰恰相反,在這方麵,她有獨特而濃厚的興趣。

    可是,就如對弈一樣,若是對手的水平太次,就算隻會贏不會輸,也叫人提不起興致來。

    葉瑤糾結了一會兒,說道:“要不然,還是去看一看好了!”

    就在這時候,一行華麗的儀仗擁著兩輛用孔雀羽毛裝飾的馬車,從遠處緩緩而來。

    最前頭開路的兩人騎著高頭大馬,肩膀上扛著紅漆描金木牌,一邊寫著“鳳”字,一邊寫著“何”字。

    這些人的衣服與龍驤國迥然不同,看上去更粗獷,更具野性。而馬車的後麵,還有十來輛彩車。車廂外掛著各色絲帶和鈴鐺,看上去極具異域風情。

    “鳳嘉國何時遣使來朝了?”葉瑤不由問道。

    楚淵也搖頭:“我從未聽過鳳嘉國使者來天京城的消息。”

    “出行如此隱秘,看來,來人的身份一定不低。”葉瑤笑了笑,說:“難道是攝政王親自來了?”鳳嘉國國姓是鳳,如今當家做主的卻是攝政王何嘯。

    “何嘯的身體不好,應該不是他。”楚淵眼中微光一閃,不知想到了什麽,笑了笑,說道:“罷了,我們先入宮吧!”

    葉瑤點了點頭,舉步走進宮門,向著菊花園而去。

    他們來到菊花園的時候,這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像是菊花宴這樣以“相親”為目的的宴會,不像嚴肅的宮宴那般隆重,對尊卑和男女之別都看得也很淡。是以,男女不分席,甚至沒有固定的座次,可以任意離席換地方,很是自由,倒是有點兒類似於現代的酒會。

    先到的這些少年公子和小姐們三五成群,自選了喜歡的地方落座。有的是在月桂花樹下,有的是在薔薇花架後,還有的是在丁香樹邊的秋千上。

    葉瑤選了一個安靜的地方。這是一片被單獨圈出來的菊花花壇。花壇四麵種滿了滿是尖刺的蒺藜樹,樹杈間則爬滿了紫藤蘿。這樣濃密的樹林遮蔽了四麵八方的視線,委實是最適合幽會的地方了。

    唯一讓人遺憾的,就是這地方沒有門。葉瑤和楚淵都是用輕身功夫,從外頭飛落進去的。

    隔著樹籬的縫隙,隱約能看到遠處衣衫飄搖的少年男女。好多女子的頭上插著精致的絹花,也有好些男子的腰上掛著玉佩。

    按照以往的規矩,每個未曾定親的女子都要自備一朵用錦緞裁製的絹花,未曾定親的男子則要自備一塊碧玉。

    若是男女間有意,就可以互贈絹花或碧玉。等各自回家後,若是兩家都不反對,就可以商討婚事。

    葉瑤聽楚淵說完這裏頭的規矩,第一個問題是:“有沒有人把到的手絹花或碧玉與別人交換呢?比如說,我收了公子甲的碧玉,可馬上又後悔了,偏生另一位姑娘也是如此。於是,我們兩個商量了一下,就把手裏的碧玉互換了。而最後,豈不是要鬧笑話?”

    楚淵笑了笑,搖了搖頭:“目前,我還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葉瑤又道:“你說,這些男子身上真的隻準備了一塊碧玉嗎?咦,你看,這家夥就準備了不止一塊碧玉。這下子好了,與他換了碧玉的兩個姑娘撞到了一處。唔,露餡了!”

    隔著樹籬,兩人恰見一錦衣男子被兩名少女追著,從狼狽地經過一重花幛。後來,其中一個喊了一句,這倒黴家夥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對象。好些少女氣憤地采下帶著露水的菊花,直接向著那錦衣男子擲去。好些人手上還用了靈力,砸到錦衣男子身上,泛起一點青白交錯的痕跡。

    忽然間,那男子許是被砸得很了,一屁股坐了下來,竟然如孩子一樣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一幕轉折驚呆了不少人。

    “此人是誰?”葉瑤指了指腦袋,不由問:“他是不是這裏有問題?”

    “應該是周家的那個二公子。”楚淵仔細看了一眼,說道:“周家剛來天京城不久,識得他的人應該不多。這個二公子名叫周景玉,儀表堂堂,偏偏有時候很正常,有時候又很瘋癲,形同一個癡兒。”

    “原來是周家的兒子!可是,周家不是世代經商嗎?太後要辦賞花宴,這個周家竟然也能進來插一杠子?”葉瑤問。

    “肯定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腳。”楚淵說。

    他此話方落,就見那個周景玉忽然站起身來,如同瘋牛一般,忽然向著一個追打他的女孩子撲去。

    “你要幹什麽?救命!”那少女先是強撐了一下,而後掉頭就跑。

    “你站住!”一個公子哥上前幫忙,伸臂攔住周景玉。

    周景玉的的力氣卻陡然大了很多,一下子把那公子哥推到一邊。這時候,他沒有去追那女孩子,卻是毫無章法地向著公子哥出手。

    很快,又有人上前幫忙。

    這下子,場麵頓時淩亂了起來吧。周景玉雖然瘋瘋癲癲的,自身實力卻很不錯,與眾人撕鬥了好半天,才被兩個年輕公子製住。

    “不對,這附近沒有侍衛嗎?至少,應該有幾個太後和皇後留下的宮女吧?”葉瑤停了停,又道:“奇怪,楚氏皇族的其他人也沒有出現。”

    就在這時候,眼前忽然湧上來一層濃霧。那些廝打聲和呼喊聲似乎都融化在了霧氣中,四下一片死寂。

    “陣法?”葉瑤恍然大悟。她努力回憶自己學過的陣法知識,希望能想出一個破解之道。但這陣法顯然不簡單,她想了好久,隻想到一個以陣破陣的法子。這是得自蒼龍獸皮上的一個陣法,雖然能破陣,但布置起來很麻煩。最關鍵的一點是,現在,他們手裏沒有能篆刻陣法的材料。

    不對,也不是沒有。她忽然想起,一些簡單靈材也能製作一次性陣法。比如說,她身上戴的一堆配飾。

    “你能破陣嗎?”葉瑤問。

    “應該可以!”楚淵說。

    然後,葉瑤便覺得周圍的氣溫陡然低了幾十度。冰冷的寒氣從他們所在的花壇處向外侵襲,過處霧氣成冰,如凍雨般淋漓落下去。

    花草的表麵也覆上了一層淺霜,而後嗶嗶啵啵碎裂。

    沒多會兒,腳下的地麵傳來一聲清晰的崩裂聲。再之後,如同自幽深的海底浮出水麵,周圍的一切都清晰真實了起來。

    菊花園依舊是那個菊花園,葉瑤處在菊花壇中。但周圍的樹籬都凍裂了,再也不能遮蔽那些或驚或喜的目光。

    “宸王殿下好精湛的修為!”一個穿著黑貂皮上衣,藍瞳烏發的男子說道。他的身後設著一排座位,依次坐著天和帝、蕭太後、沈皇後、太子楚乾、成王楚成、康郡王、雍親王、寧平公主楚霜、慧敏公主楚玉。

    說話的男子坐在客席第一位,他的身邊,是一個穿著淡青色裘衣,頭戴金冠,身量略高的少女。這二人身前,站著十多個身著異族服侍的男子。看穿衣打扮,倒像是鳳嘉國的樣式。

    這時候,周圍那些從驚魂中醒來的少年少女也反應過來了,不管這些人是不是真的,先見禮再說。

    “眾人免禮!”卻是天和帝開口了。他微微擺了擺手,對旁邊的侍衛吩咐道:“好了,吩咐人擺宴吧!”

    很快,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宮娥內侍們擺上桌椅,送上各色美味佳肴,並按照人數和身份,引導著眾多摸不著頭腦的人入座。

    “殿下,請隨奴婢來!”一個彩衣宮娥來到楚淵和葉瑤跟前,恭恭敬敬道。

    楚淵拉著葉瑤跟了上去。那宮娥小心地引著楚淵來到雍親王身邊的一個空位,低聲道:“殿下,葉三小姐的席位不在這裏。”

    “她隨本王坐!”楚淵淡淡看了天和帝一眼,忽然揚聲道:“皇兄,臣弟以破陣之功替準王妃求一個席位,不知可否?”

    “可!”天和帝隻吐出了一個字,就什麽都不願意說了。葉瑤皺眉看著那天和帝,總覺得他的表現很奇怪。

    此時卻聽皇後沈晴兒道:“陛下病體初愈,精力不濟,本宮奉聖意代為說說這件事好了!諸位入這菊花園後不久,鳳嘉國的使團便來到天京城,入宮覲見陛下。長澤郡王是此次使團的團長,他想見一見我龍驤國的人才俊彥,特意帶來了鳳嘉國大師親手篆刻的坤元陣陣石。如此,方有剛才一試。”她說到這裏,瞧了一眼那藍瞳黑發的異族人,笑道:“長澤郡王,我龍驤國的英才表現如何?”

    “在下不曾想到,貴國竟有如此年輕的高階靈術師!”長澤郡王朗笑了一聲道:“也罷,這一局,我們鳳嘉國輸得不冤枉。”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那比試又是什麽意思?”

    “是啊,怎麽會如此突然,連點兒準備都沒有!”

    “也許是鳳嘉國存心考較我等,想給咱們個下不來台吧?”

    眾人麵麵相覷,竊竊私語。

    “這個長澤郡王是誰?”葉瑤低聲問。

    “攝政王而帝二子,何順,封號長澤。”楚淵低聲說。

    等到一切議論平息下來後,沈皇後方起身道:“說到這個比試,長澤郡王,一共有四場。這第一場,若是一個時辰內,陣法被破開,就算是貴國輸了,可是如此?”

    “不錯!這第一局,的確是我國輸了。”長澤郡王落落大方的認下了。

    沈皇後微微頷首,笑道:“那麽,不知這第二場比試,我們究竟要比什麽?”

    “還有第二場比試?敢問皇後娘娘,這比試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們為什麽要與這些鳳嘉國的異族比試?”台下有人問道。

    長澤郡王笑了笑,說道:“這個嘛,很簡單!我這妹妹想在貴國挑一個合心意的夫婿,隻要貴國勝了,我鳳嘉國願意以東平州為食邑,送郡主出嫁。若是輸了嗎,就得由郡主從貴國挑一個宗師子弟,隨著郡主回鳳嘉國完婚,做我鳳嘉國的駙馬。當然了,貴國也需得以穎州做陪嫁。”

    “什麽?”台下一片嘩然。若是贏了也就罷了,若是輸了,那豈不是太讓人難堪了嗎?

    卻見蕭太後清了清嗓子,說道:“本來,哀家是不打算應下這一樁比試的。可是,皇後以自己的身家性命為賭注,在哀家麵前立下了軍令狀。所以,哀家就給她這個機會,由著她主持此事。皇後,也可得務必小心!”

    沈皇後含笑應承道:“母後放心,臣妾一定盡力而為!”

    台下再度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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