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貴家的兒女聚到一起的時候，偶爾也有幾場較技和助興的比試。其中，比武是最常見的。若是雅致一點兒的人，或許會在琴棋書畫上較勁。

    而女孩子間，除了詩畫，有時候也會比繡工，比詩詞。

    當楚乾提出了“比武”的意見後，附和的人倒是有許多。這也難怪，誰都知道，若是在這樣的比武上勝了，少不得就能省下科考或承蔭的步驟，直接步入朝堂。

    隻是，三局兩勝，這樣的算下來，出頭的機會未免太少了。

    “不若比試五場好了，男子四場，最後一場由女子來。”楚玉脆生生說道：“這樣重要的比試，咱們自然要挑出幾個高手來。不如提前來一場擂台賽，勝了的出場。”

    “公主這主意倒是不錯！正好也可看一看咱們龍驤國少年英才的實力。”雍親王這會兒附和道。

    “是啊，這主意甚好！”好多有心出頭的少年公子紛紛出聲，以示讚同之意。

    女孩兒們也各有心思，意動的到底隻是少數。

    沈皇後起身，去請示蕭太後：“母後，您看，這事兒該怎麽辦？”

    蕭太後微微看了一眼禦座上倦怠的皇帝，這個兒子自打出現後，就沒有與她說過一句話。莫不是心裏還記恨著她，存心要給她難堪？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子，卻把她這個母後撂在一邊兒，什麽都交給媳婦，這個不孝的東西，有了媳婦忘了娘！

    這樣想著，蕭太後心裏不順，語氣也不怎麽好：“皇後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吧！立軍令狀的是你，如今這拿主意的，自然也應當是你！”

    沈皇後微微垂眸，笑道：“母後說笑了，這是事關國體的大事，臣妾可不敢拿這等大事開玩笑。”

    蕭太後不悅：“皇後，瞧你這話的意思，哀家是不應該信任你，任你那國家大事做一場豪賭，以皇家尊嚴開玩笑了？”說這話的時候，她暗地裏看著天和帝。可是，天和帝縮了縮身子，低著頭，把玩著手上一枚扳指，沒有半點兒替她這個娘親說話的意思。

    沈皇後淡淡笑道：“臣妾說錯話了，還請母後見諒。如此，臣妾鬥膽，就替陛下拿個主意了。”她清了清嗓子，又道：“既如此，便比武定勝負吧！太子，你去和長澤郡王商量商量，我們這邊一共設五場比試，上台比武的人不拘男女，修為嘛，先上台的那一個不做限製，後上台的那一個，境界不得高於前者。”

    “是，兒臣遵命！”楚乾起身，躬身一禮，緩緩告退。

    “玉兒，你帶人去統計一下在座諸位的靈力境界，看看哪些人是低階，哪些人是中階，哪些人是高階。”沈皇後看了看一臉傲氣的小女兒，輕聲說道。

    “是！”楚玉也站起身，卻扯了一下身邊的寧平公主一把，笑道：“寧平姐姐，你去幫妹妹一把好不好？”

    寧平公主自始至終冷著臉，此時動作僵硬地轉過頭，怯生生看了皇後和蕭太後一眼。

    “你去幫忙也好！”蕭太後冷冷淡淡地說道。

    寧平公主低低應了一聲，便跟著楚玉一起離席，向著場下走去。

    葉瑤掃了一眼場中的女孩子，以她高階靈術師的修為，一眼就能看清這些女孩子的境界。實力最好的是楚玉，這小公主不知何時竟趕上了她的親哥哥，也是五階靈術師的修為。

    其次，葉靈是四階靈術師，葉雪是三階靈術師，葉桃則是二階。另有幾個宗室女和武將之女是三階靈術師，其餘的都是一階、二階，或者沒有品階的女子。

    而男子那邊的情況要好一些。太子是五階，葉家的葉煌和葉輝都來了，這兩個人一個是四階，一個是五階。除此之外，其餘的男子大多是四階或三階，一般來說，上個戰場就能領兵作戰了。

    場下一片竊竊私語。

    席前滿是珍饈美味，葉瑤卻沒有大快朵頤的心思。她什麽都沒有碰，隻是偶爾給雪狐狸夾一點兒吃的。沒辦法，前後兩世養成的習慣，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隨便用不知根底的酒肉。雪狐狸卻沒有半分戒備心思，不住地吱吱叫著，吩咐著主人要這個要那個。

    就算事情來得倉促，這場禦宴的準備也很精細。至少，每個人席前的菜肴都不一樣，明顯是與各人的口味相對應的。可是，楚淵的口味顯然和雪狐狸的有所不同。沒多會兒，這隻雪狐狸就看上了雍親王席前的醬汁雞腿。

    狐狸眼巴巴地盯著那盤沒有動過的雞腿，葉瑤還做不出替狐狸搶東西的事情，隻得誘哄道：“等回了府，什麽都依著你好不好？”

    雪狐狸隻是搖頭。許是那目光太過熾烈，終於引來了雍親王的在意。

    葉瑤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抱歉道：“小家夥嘴刁，王爺您別見怪！”

    雍親王擺了擺手，大方地把那盤子醬汁雞腿遞了過來，笑道：“是個機靈的小東西！”

    “多謝王爺誇讚！”葉瑤笑了笑，雖然這狐狸不好伺候，她卻是這樣的陪伴也不錯。

    就在她以為自己怕是要和這狐狸一起打發時間的時候，場下忽然傳來葉靈的聲音。

    “公主殿下，臣女那三堂姐的實力也不錯，您可不能把她落下啊！”

    這一下子，眾人的目光齊齊聚集到了葉瑤身上。嘲笑的、冷漠的、看好戲的，應有盡有。這時候，又有人想起了葉瑤的廢物名聲，低語兩句，發出幾聲隱晦的竊笑聲。

    葉瑤此時外顯的修為隻有四階。她不知道別人能不能看穿她的修為，但楚淵說過，葉宣那門隱匿氣息的功法很高明，他都看不透。

    在這個變態的世界中，並非每一個靈術師都能清晰感知別人的境界。一般來說，高階靈術師能通過其他靈術師的靈息，大致判斷到對手的修為，如果對方的修為不比他高的話。而低階和中階的靈術師就沒有這個本事了，前者沒有這個本事，後者，則隻有個模糊的感覺。

    卻說楚玉轉頭看了一眼，回過頭來，卻輕輕笑道：“多謝葉九小姐提醒，本宮不會忘了此事。更不必說，咱們這些女孩子裏，她的修為怕是最高的呢！”

    這下子，輪到葉靈驚訝了：“公主殿下是說，三堂姐的修為比您還要高？您該不會看錯了吧？”

    楚玉冷冷橫了她一眼，用高傲而跋扈的語氣說道：“本宮自有秘法，能準確察知葉家三小姐的修為。總之，至少是六階。”

    葉靈覺得這個說法太過好笑，簡直想放聲大笑。不過，若是想做什麽的話，這倒是個好機會！她靈機一動，揚聲道：“三堂姐，既然公主殿下對您的評價如此之高，您應該不介意指點一下妹妹吧？”

    她當然不是單純的想要葉瑤出醜。葉瑤若是否認楚玉的話，就等於得罪了太子一係的人馬。若是應承下來，到了擂台之上，就隻能啞巴吃黃連，自討苦吃了。

    她曾聽祖父說過，葉瑤是單一的木屬性靈根，雖然純度不錯，但沒什麽攻擊性。縱然楚淵用丹藥把她堆到了四階上，也隻是個花架子，沒有什麽實用價值。她並不擔心，自己會不是這個花架子的對手。

    卻見葉瑤起身，淺淺一笑道：“九妹妹的上進之心無可指摘，可是，卻不適合用阿瑤做對手吧？”

    葉靈麵上露出委屈之色，幽幽說道：“三堂姐，您這是看不起靈兒這個對手嗎？”

    葉瑤笑意越發璀璨了，輕聲說道：“怎麽會？隻是出手阿瑤一向沒有什麽分寸，就怕不小心傷了九妹妹！那樣的話，我可是沒辦法給祖父一個交代。”

    葉靈不以為意道：“姐姐這話好沒道理，擂台之上，願賭服輸，各盡本事而已，與人無尤！”

    葉瑤點了點頭，笑道：“如此，也無不可！”隻是到了那樣的時候，你別後悔就是了。

    “真是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有人小聲嘀咕道：“等著吧，一會兒應該有好戲看了！”

    “就是，明明沒本事，還想著出頭逞能，活該自討苦吃！”有人不屑道。

    說起來，葉瑤和楚玉在天京城裏的人緣都不好。葉瑤不愛與女眷打交道，對誰都冷冷淡淡的，楚玉則張揚跋扈，從來不把千金之女看在眼裏，可就是這樣乖張任性的性子，都有人把她們捧在了心尖上。葉瑤背後有楚淵，楚玉背後則是幾乎百依百順的帝後。

    就在這時候，太子回來了。他的臉色有點兒不好看，低頭回稟道：“母後，長澤郡王和惠安郡主都會參加。不過，長澤郡王是七階，惠安公主是六階，另外三個參與的也是六階。”

    “什麽？那個惠安郡主當真有這麽高的修為？”

    “這下子麻煩了，咱們這裏，成王殿下是七階，能對付一個承澤郡王。而六階的，咱們這裏卻是一個都沒有。”

    “宸王殿下呢？他是什麽實力？應該有六階吧？”

    ……

    低低的議論聲傳進人的耳朵裏，沈皇後麵色微變，蕭太後麵上則露出了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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