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後來救人的是你和謝瑩啊！”司徒冉一臉無害天真地說道：“再說了，有皇後姑姑在，我遲早能見到陛下，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罷了！再說了，我聽人家說，三個月後，咱們就沒有現在這麽清閑，每天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了！既如此，我更是要抓緊時間，好好享受一陣子清閑！”

    楊恬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非論斷，咬了咬牙，說道：“好吧，冉姐姐，不在乎皇帝的寵愛，我卻不行啊！你也知道，我家裏情況和你不一樣，若是不抓住這次機會，隻怕，隻怕什麽都晚了！”

    “是哦，那麽，恬兒你想讓我做什麽？”司徒冉眼中露出同情的神色，忽然後知後覺道：“不對啊，你先前答應和我換房間，就是為了好親近陛下？那時候，你已經知道他是誰了，是嗎？”

    楊恬臉上現出一抹尷尬，不自在道：“我隻是懷疑，根本不能確定，也不知該如何對你開口！後來想和你說，你卻不知去了哪裏，連一個影子都瞧不見！再後來，這事兒鬧出來了，連皇後都被引過來了！”

    司徒冉仿佛深信不疑一樣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恬兒你放心，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楊恬鬆了一口氣，說道：“你有沒有什麽門路，能讓我在陛下麵前露一下臉？”

    司徒冉黯然搖了搖頭，說道：“除非去見姑姑，否則，我也沒有辦法！”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楊恬仿佛很傷心一般低下了頭，說道：“這樣好了，若是日後你有了辦法，再告訴我一聲好了！”

    司徒冉自然是無有不應，起身送走了楊恬。

    但這事兒到這裏還沒完，幾乎是在楊恬離開的時候，謝瑩又小心翼翼地找了過來。

    她和司徒冉交情不深，說的話也有限。除了套近乎，就是挑撥離間，在發現司徒冉“單純”得不像話時，很快就沒了深談的興致，迅速告辭離開！

    盡管表麵上依舊風平浪靜，暗地裏的湧流卻從來不曾平靜過。

    第二天一早，在眾少女用早飯時，一個大宮女走了過來，將聶靜蘭帶走了。說是婉妃特意求了皇帝，說是想讓結義妹妹過來陪她。皇帝答應了，特意點了聶靜蘭的名字，並讓她做馮婉喻的大宮女。

    對於聶靜蘭來說，這可不是個好結果。

    宮女，這就等於把聶靜蘭攀龍附鳳的機會毀掉了一半。而且，作為主子，婉妃完全可以讓聶靜蘭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在深宮之中。

    聶靜蘭倒是很平靜，言談舉止依舊那般溫和有禮。眾少女們麵麵相覷，早飯用得乏味沉悶之極。

    接下來的日子倒是稍稍有意思了些，楊恬和謝瑩麵上一片和睦，私底下卻鬥得不可開交。而其他少女中，正經上課的寥寥無幾了，大部分人都把時間花在了散步和賞花賞草上。其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思，誰都能看得出來。

    司徒冉依舊整日一副不學無術的模樣。隻有在很偶爾的情況下，才會去上兩節課。這上課的時候，大半時間都花在了欣賞那些風姿各異的夫子上了。

    不得不說，皇宮裏的這些男子，但凡是有點兒身份的，就沒有一個醜陋粗俗的。這隨隨便便一坐一站，一言一語，都是一道絕美的風景。在這個世界裏，見慣了舉止優雅，嫻靜溫柔的女子，能見到這許多龍章鳳姿，翩翩如月男子的機會卻是很少有。

    這其中，司徒冉和負責傳授烹飪之術的夫子玉章走得最近。

    這位夫子雖然是大廚，卻完全沒有常在灶台邊轉悠之人的五短身材和粗俗行止。司徒冉還是第一次見到可以把做飯做得如此行雲流水，宛如插花烹茶一樣閑逸瀟灑的人。

    這位夫子上課的時候，常常隻有司徒冉一個學生。

    再加上司徒冉當真是對廚藝感興趣，儲物水晶裏還收藏著大量的珍貴食材，兩人間的距離很快就被拉近了、

    一般來說，都是司徒冉出食材，對方出工，兩人尋假山上的那個山洞一藏，躲在裏麵大快朵頤。

    當然，司徒冉還是一副天真無害的模樣，這也不能說全是偽裝，她的性格裏，本身就有這樣一種純粹的性情。嗯，至多能說，她是有選擇地把自己的性格展現出來。

    玉章看上去年紀不大，但從他高談闊論時的語氣來看，他的年紀大概數倍於司徒冉。司徒冉對他的“往事”表現出了特別大的興致，有意無意地打探和天心書院的幕後主人有關的事情。

    但玉章所知也不多，倒是各種傳聞知道的不少。其中有一則關於天心書院幕後的山長李天心的話格外有意思：

    “世上知道天心老人的人很多，可若是說起天心老人的模樣，卻沒有幾個人能說得清楚了！因此，在宮中那些時日，我便聽過一個傳說，說是這天心老人之所以不露麵，是因為她本身是個女子！而且，天心書院的最重要的一個分壇也是在天香國內。朝中上下對於天心書院，也一向非常推崇。我那已經過世的師傅，喝醉了酒以後，悄悄告訴過我，說這天心書院和天香國皇族本就是一家人，而天心老人，本身就是天香國皇族的後裔。當然，這說的不是現在的皇帝，而是幾年前的女皇！”

    “既然天心書院和天香國皇族本來是一家人，為什麽後來這兩家卻突然鬧翻了呢？”那是一個陽光溫暖的午後，司徒冉狀似不經意地打探道。

    “這事兒說來話長！要我說，這天心書院和皇族，有可能是同一個血脈的兩個分支。就顯示一個家族的不同旁支一樣，彼此之間既是同族，也是競爭對手！也許，是執掌天心書院的人，已經不滿意繼續過閑雲野鶴的日子，也想參與朝政吧！嗯，還有一個可能，天香國是個女子為尊的國家，而男子，那些懷才不遇的男子，大概是不想再忍受下去，這才決定翻身做主人吧！”玉章壓低了聲音，仿佛特別害怕這事兒被別人知道一般，輕聲說道。

    “天心書院的總壇是在天香國最北邊的崇山峻嶺之間！”葉瑤繼續說道：“天香城和那座天心城之間的距離，太過遙遠了。”

    “可不是！再說了，那個天心城，也就是天心書院故意擺在外麵的幌子罷了！知道什麽是幌子嗎？這有點兒類似疑兵之計，也就是說，真正的天心城，根本就不在那荒山野嶺裏！”

    “哦？那真正的天心城，天心書院的核心，究竟在哪裏？”葉瑤馬上露出好奇地模樣，低聲問道。

    “嘿，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玉章說道：“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這最不為人注意的地方，最容易被忽視的地方，最危險的地方，才藏著最重要的秘密！”

    “這麽說來，在夫子您看來，這個傳說根本不是道聽途說了？”葉瑤想了想，說道：“這麽說來，你一定悄悄尋找過這個地方，是不是？”

    玉章神秘一笑，說道：“可不是！畢竟，這樣天大的秘密，就算是危險，也擋不住人們的好奇心啊！不瞞你說，我還真的偷偷去找過這個地方！那時候，我懷疑了好多地方，可經過多番探查之後，又把那些地方的嫌疑都排除了。當然，除了一個地方！”

    “哦？什麽地方？”葉瑤淡淡笑了笑，低聲說道：“是不是皇宮？”

    “聰明！可不就是皇宮！”玉章興奮道：“當然，這地方一定藏在皇宮的某一處！不瞞你說，我當年之所以願意進宮，就是奔著這個天大的秘密來的。而後來，還真就讓我發現了端倪！這個秘密我可是沒和任何人提起過，隻和你分享過。將來，你可不要外傳，否則，咱們兩個都得遭殃！”

    葉瑤笑了笑，露出傾聽的模樣，連連點頭保證。

    “好吧，我現在就告訴你！”玉章賣完了關子，低聲說道：“最後，我懷疑，這藏著秘密的地方，就是一直被廢棄的荒冷清秋宮！”

    “清秋宮？那地方據說很危險！”葉瑤說道。

    見葉瑤麵上露出感興趣的表情，玉章繼續壓低了聲音說道：“可不就是很危險嘛！直到現在，夜裏都沒有人敢到那個鬼地方去！嘿，石青陽的名號你是聽過的吧？這個人是當時有名的丹藥大師，也是有名的毒藥的大師，別號毒中仙。他曾經被關在清秋宮裏，並一手栽培出了白骨林！其實啊，他是天心書院的叛徒。”

    “什麽？石青陽是天心書院的叛徒？”葉瑤這下子是真的覺得意外了：“天心書院倒是有丹道這個分支，卻沒有毒術這個分支。而一般來說，研究毒術的手段往往很殘忍，通常，人們不會把這種事情拿到明麵上說。”

    “就因為他擅自研究一些秘傳的毒術，這才引起了天心書院的不滿，甚至排擠報複！”玉章神神秘秘地說道：“據說，石青陽一生所鑽研的毒丹中，最有名的是一種叫做焚心的丹藥。這是一種以火毒為主的丹藥，平常無色無味，使用的時候，可以將之放到水裏熔化開，也可以將之做成熏香點燃，甚至還能灑在鮮花上，再讓人的皮膚觸碰鮮花而中毒。嗯，這種毒藥的難以分辨倒是在其次，最重要的，卻是這種毒藥根本沒有解藥，一旦中毒，必定修為驟降，根基損毀，還有焚燒壽元！”

    這些症狀，倒是和李長青表現出來的症狀有異曲同工之處！葉瑤暗暗留了神，問：“這樣的丹藥，他一共做出來多少？”

    “不多，據說這種丹藥特別難以煉製。他那一生中，隻煉製了兩枚。其中一枚，他為了尋找解藥，自己服用了下去，而剩下的一枚，據說是被天心書院奪走了！”玉章壓低了聲音說道。

    “那麽，他找到解藥了嗎？”葉瑤問。

    “不知道！”玉章低聲說道。

    “難道是他沒有明說？”葉瑤好奇道。

    “說了！他說，焚心的解藥，就埋藏在他將來葬身的地方！後來，無數人試圖從中求解，可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找到這所謂的解藥！”玉章頓了頓，又說道：“他死的時候，那白骨林，也就是他的葬身之處，開滿了碧落花，而碧落花下，就是劇毒的鬼針草。人們最開始的時候認為，這解藥和鬼針草有關。可結果證明，鬼針草碰上焚心，隻會讓人迅速斃命！”

    “哦？這是怎麽驗證的？”葉瑤問。

    “咳咳，聽說是有人將他的屍骨偷了出來，用中毒的骨頭研磨成粉，再溶解在水裏，做成毒液，給實驗用的妖獸服用。因為焚心被人或者妖獸服用後，並不會立即毒發，而是要經曆半個月的潛伏期，就算是毒發之後，這些妖獸也不會很快死亡，它們很完全可以用來判斷解藥有沒有用！”玉章說起這些的時候，一副如數家珍模樣，顯然，在這方麵，他的功課沒少做！

    “那麽，這解藥有沒有可能是鬼針草和其他靈藥相混合後的結果？”葉瑤問。

    “的確有人提出過這種猜想！然而，人們也不知試驗過多少配方，一律無用！”玉章說道：“以至於後來，這焚心丹就有了毒王的稱號！”

    葉瑤知道，評價一種毒物的毒性大小，除了看其效果，還要看能不能找到解藥。一般來說，那些見血封喉，隻能叫劇毒，卻不能叫絕毒。所謂絕毒，指的是找不到解藥，或者根本沒有解藥的丹藥。

    但從玉章的話中來看，李長青中的毒，十之八九就是焚心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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