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蘇玉捂著頭，忽然想起了這位一品誥命夫人。從前也是一個響當當的厲害人物。蘇家從沒落到興盛，都是這位老祖母一手撐起，才有了如今的繁榮。

    後來聽說去了梓行山，也就有些年歲沒有見過了。

    想起來，最後原主的記憶還停留在九歲的冬天。一大早，夜雪鋪了一地，小廝各個神情緊張的仔細清掃路上的雪。

    歡笑聲中，老祖母裹著虎裘大衣，前呼後喚，被人簇擁著上了馬車，忽然回頭慈祥的衝原主笑了笑。

    “我的小玉兒，乖。”

    那個時候，原主還是個聰明可愛的小女孩。蘇祁還隻是朝中三品文職，老祖母已經貴為一品。執意要去梓行山，蘇祁眼淚一把的送行了好遠好遠。

    原主就被蘇祁牽著小跑追在馬車的後麵，見父親哭了，自己也跟著大哭起來。這麽一晃，竟是九年過去了。

    想來蘇祁是及孝順的，往來之事，莫不敢忤逆老祖母的心意。蘇玉莞爾一笑。

    “清池，回去找到那件粉色的流蘇裙。”

    清池疑惑的看了一眼，當時送過來的時候，清池記得小姐說了粉色的不喜歡，怎麽如今又要取出來。

    而且那件似乎也樸素了。迎接老夫人回府，可是件大事。心裏雖然這樣想著，清池手上動作很快的將衣服從裏麵的箱子裏翻出來。

    又招呼了幾個靈巧的丫頭進來，取來簪花。

    捯飭一番，蘇玉望著鏡子裏的人甜甜一笑，十八年華，也可天真浪漫。

    外麵響起急促的步伐，一個小廝焦急的踱步在門外，向裏麵喊著。

    “大小姐，可準備好了，老夫人的馬車進入街市了。”

    語畢，蘇玉邁著步子轉過幔簾，走了出來。驚的小廝張目結舌，這身打扮，幹淨的像是換了一個人。

    可不敢用美麗來形容，唯恐褻瀆了自家小姐。

    蘇玉沒有看他。徑直向府門口走去。由於長裙的束縛，蘇玉的步子邁的很小，不習慣的絆了幾次。

    好一會功夫才到府門口。眾人有序的站在門口，卻將蘇玉的路完全堵住了。外麵傳來馬車籲的一聲，蘇玉不急著向前，凡是跪了下來，喊著了一聲老祖母。

    丫鬟小廝這才注意到後來的蘇玉，達成共識一般，急忙退後讓出了一條道。撥開眾人，準備下馬車的老夫人的視線看了過來。

    蘇祁要接扶的手懸在空中，卻見老夫人的臉色難看極了。

    “小玉兒？”

    蘇玉跪著一步步上前，拜了一禮。委屈的帶著哭聲點了點頭。

    老夫人心疼的打量了一眼蘇玉，大夫人緊挨在身邊，卻是半點不敢扶起，隻是捂著帕子，空心疼著。

    再其次目光落到謙卑友善的三姨娘身上，旁邊挨著一個花枝招展的人，路上就聽聞，這年月大夫人勢力單薄，蘇祁又是迎了一房四姨娘。

    立刻衝著蘇祁發怒。

    “你們這群人就是這麽照看我的寶貝孫女的嗎？要不是媳婦寫信給我，還將我蒙在鼓裏，是不是看我老了不中用了？祁兒，你不要忘了，當初你娶雲兒的時候，你隻不過是一介書生，曾經多少的艱難，是你們一路走過來的。允兒幾度流產，好不容易懷著玉兒的時候，又遭遇難產，生來身子就不比其他人強些，如今的小玉兒你們又怎麽忍心讓她受苦。”

    蘇玉著實不知道會有這樣的往事，這樣想來，才知道為何從前蘇祁這樣偏愛著大女兒，若不是自己穿越過來，蘇雪也很難翻身。

    “空棺材下葬？你知道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真想是自己埋在裏麵！”

    老夫人悲慟的說著，一把推開呆愣羞愧的蘇祁，用自己的拐棍撐著下了馬車，將蘇玉扶起。

    仔細的打量一番連連歎息幾聲。

    “可憐我的玉兒已經十八芳華。你這個父親到底是怎麽待女兒的，竟然玉兒成為滿城的笑柄。”

    老夫人埋怨的說著，蘇祁半句話也不敢接。

    蘇玉哽咽幾聲，“老祖母，不怪爹爹的，是我的錯。我不該在妹妹大婚的時候做出那樣的事。”

    老夫人麵色一變，聲音驟冷。嚇得蘇玉渾身一顫。

    “你是不該做出那樣的事，你可是蘇家大小姐，愁的嫁不了人嗎？楚柏辰算是什麽東西，屢次三番的戲弄與你，這種人有什麽值得留戀。”

    蘇玉嘴角一抽，普天之下，敢這麽說楚柏辰的也怕是隻有這老祖母一人了。

    此話一出，周圍都靜默了。

    外麵忽然傳來清脆的一聲，“老祖母。”

    細碎急促的步伐傳來。從外麵的馬上跳下一人——蘇雪。

    “老祖母，孫女來遲，還請責罰。”

    蘇雪十分抱歉的趕了過來，一來就是盈盈的行禮。都知道這老夫人的厲害，蘇雪聽到消息緊趕慢追還是來遲了一步。

    “罰，怎麽罰？你可是女侯爺，我輩怎敢罰你。”

    “祖母言重了。在家中，還是老輩有序，孫女不敢造次。”

    “好一個長輩有序，玉兒，抽她三個巴掌，看她還敢不敢在你身上造次了。”

    蘇雪身體忽然僵硬，茫然的抬頭看去。卻是直接挨了一巴掌。

    蘇玉打起人來不含糊，尤其是老夫人話剛落，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巴掌已經落到蘇雪臉上去了。

    蘇玉很是抱歉的說，“抱歉了，二妹。還有兩巴掌，你可要挨住了。”

    蘇雪眸子閃過瞬間的殺意。餘光見到自己的母親，看她點了點頭，這才輕輕的笑著。

    “姐姐放心。”

    蘇玉連著又抽了兩巴掌，看蘇雪敢怒不敢言的憋屈，這才舒坦了些。

    老夫人哈哈笑出了聲。

    “玉兒果然是像我。好，好，好。怎麽不見安兒啊，我記得離開的時候，安兒已經能走了。”

    安兒——蘇安。二姨娘的女兒，可惜二姨娘死的早，如今再府上沒個依靠，平時不喜出門，慢慢的也就深藏於樓閣中。

    “這幾日惹上了風寒，身體不適，就沒敢來見老夫人。可憐這丫頭，還親自做了好多些糕點，又說怕老夫人沾上了自己的風寒，又通通不敢拿出來，這會在那懊悔，本應該做些其他的送給老夫人。”

    說話的是四姨娘，老夫人最不熟悉的人。乍一聽，她甚與蘇安交好，當即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既如此，改日再見也罷。你既然進得我府，守規矩為一，二來最好也能為蘇家添一房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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