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投機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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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秀娟麗的賀詞黑字映在喜紅色的紙張上,但凡是肚子裏有點筆墨的讀書人,都能看的出來這落筆書法不輸於任何名家。
別人眼裏的寶貝到了貪財膚淺的孫氏這裏自然也就成了毫無價值的廢物,還不如直接包給她二錢銀子來的爽快。
“娘,三房的錢都存放在您那,我們就是想送您點綿薄禮物,也都無法可尋啊。”林湘玉佯裝無奈,話語進退得當,順便還能讓別人知道孫氏的刻薄。
“再說了,這賀詞用盡了兒媳的誠摯,可不是俗物。”
一番話下來,孫氏臉上可謂是掛不住了,臉色一陣青一陣子紅的。
她這個受氣兒媳婦今天竟然敢當著街坊鄰居的麵讓她下不來台,還硬生生將她說成一個詞斂財的俗惡之人!
孫氏拂袖嗔怒道:“好你個不孝的!平時頂撞我這個婆婆幾句也就算了,如今還要當著親鄰的麵損我不成?!”
原本熱鬧非凡的壽宴,就因為孫氏的突然發火變得靜了下來,賓客們紛紛噤聲,投過來的視線將倆人包成了一個圈。
林湘玉鎮定自若,任憑孫氏給自己潑髒水抹黑,誰是誰非眾人心知肚明,這個時候若是強出頭衝撞,反而讓人覺得是她不好。
“娘說的對,兒媳本來是準備讓安榆是去鎮上置辦點物品回來,隻是他一大早就叫您攆到田裏去了。”林湘玉視線微垂,神情寡淡,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反倒是換了一個人似得。
這時,方安才拿著禮單走過來,視線朝著那對賀詞看去,眼底忽而浮現一抹亮光,“這是出自弟媳之手?”
他拿起字聯開始細細揣摩起來,以前林湘玉從來都不擺弄這些文紙筆墨,每天除了抱怨就是在埋怨,避讓都來不及,又怎麽會知道她練得一手好字,眼中不禁流露出欣賞。
“哼,隨便寫幾個字就來糊弄我這個當婆婆的,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呦!”孫氏扶著太陽穴,滿臉的愁容。
林湘玉站在一旁,心下冷笑,孫氏也不嫌丟人,這樣一說反而更顯得她尖酸刻薄無理取鬧。
方安才略顯無奈,寬慰道:“娘,這書法筆跡確實不是一般人能臨摹來的,這種程度若是去給大戶人家寫信都值好幾個銅板。”
孫氏一聽,眉眼間的嫌惡之色少了些,自家兒子說的話準不會有錯,隻是這對賀詞她是當真欣賞不來,黑著臉勉強收下。
“弟媳真是蕙質蘭心,早些天我聽說你臥床不起,可是擔心了好久。”趙青青順勢上來附和道。
趙青青是縣城何氏酒樓掌櫃家的庶女,模樣生的妖媚了點,從小便跟各種商戶打交道,口才自然也伶俐的沒話說,為人圓滑的很。
腦海中對於這對秀才夫妻也沒有什麽多少記憶,不過原主的內心是有些排斥他們的,似乎沒有什麽好感。
“有勞二嫂惦念,湘玉身子骨本就弱,若不是……”她故作停頓,眼底的神色既為難又猶豫,好似有什麽難言之隱。
“若不是什麽?”趙青青自然知曉其中的原由,對於這個婆婆她向來也不太喜歡,偶爾能看到孫氏出醜,她自然也樂得。
林湘玉笑了笑:“隻是淋了些冷水罷了,不提也罷。”
淋冷水?平安村每日豔陽高照的,哪裏來的冷水,要說下雨那更是不可能了,當即會意,許是孫氏故意刁難。
鄰居們好事八卦的都聚在一起議論著,恰好這聲音不大不小正好一字不落的傳進孫氏耳中,就像是做了什麽不道德的事被遊街示眾一樣,刺眼的目光如刀子般剜人。
孫氏聽不得這些流言蜚語,臉上滿是抑不住的怒色,怒意來源自然隻針對三房家毫無權勢地位的林湘玉。
她氣的上氣不接下氣,胸口出劇烈的浮動還有那張因為憤怒被逼的扭曲而又漲紅的臉,一切落在林湘玉眼裏,都是那麽的大快人心。
以前原主和那對隱忍不發的父子倆可沒少受欺負,上天既然選擇了她過來交換,定當會竭盡全力改變現狀。
“弟媳倒是個善良的主。”趙青青眼角含笑,一派溫婉大方的作風,如果可以忽略掉她眼底的那抹寒意的話。
經過這一小插曲,街坊鄰居們對於林湘玉傳言中的印象又改升了不少,無一不讚賞她秀外慧中,知禮識體度。
壽筵開席,所有人皆落圍坐在圓桌旁,繞是孫氏再怎麽憋氣,也落不下臉麵不出席,隻好悶聲坐在主位。
除了直係子女落座在前排,其他賓客全都坐在稍後一點的位置。
按照習俗常禮,晚輩是需要上前敬茶說祝詞的,孫氏早已在心裏暗自籌措,在敬茶的時候一定要讓三房出盡醜態。
林湘玉接過旁邊人遞過來的茶杯,雙手托著杯底,“兒媳祝願婆婆福壽綿長,身體康健。”
身體康健?孫氏不滿的瞪了眼看似恭敬的兒媳,她怕是巴不得自己早點翹腿!
這茶……她自然是不想接。
斂去眼底的那抹陰險,孫氏撚著帕子掩袖輕咳了聲:“三房有心了。”
伸手接茶,嘴角不自覺的露出得意的笑,卻被林湘玉快速捕捉到了。
這老太婆指不定又在想著什麽陰招來陷害自己。
林湘玉在心底快速的盤算著,眼底劃過一絲精明,準備隨機應變著。
孫氏故作伸手去接,卻又在接茶那一瞬間鬆開雙手,等到茶水灑落之際就是她重振發威之時。
啪!清脆的藍瓷釉質落在地上碎裂的聲音,伴隨著孫氏的一聲驚叫,頓時讓所有人的心都莫名揪起。
“玉娘!你怎麽樣?沒事?”方安榆扛著鋤頭剛踏進庭院,就看到孫氏好似刻意將茶水打翻在林湘玉手上。
原本一雙白皙纖長的柔荑現已布滿幹皮,手心更是凸起不少厚繭,方安榆心下疼惜的緊。
“好你個賤蹄子!可是對我這個老婆子心中積怨,明不敢怎樣,這暗自裏竟然想要用開水燙我!”孫氏猛地站起身,大驚小怪的責罵訓斥,殊不知手上連一滴茶水都沒有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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