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京城就是媽媽的天下，要想打聽個什麽消息，還不是媽媽一句話的事情，既然媽媽知道，就不用拿話來懟我，百味樓對我有恩，我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說到這裏，如畫就看了媽媽一眼，接著說，“媽媽的恩情，我也放在心裏，如花不會忘記的。”

    “不忘記就好，這世上，狼心狗肺的人多了去了，哪天一個不小心，就被人坑了，這也是常有的事。”

    “媽媽既然這樣說，我就把你出的這個宅子，還有這個丫鬟買下來，全部家當，你給我算一算，看看我該給你多少錢，我一本不少的給你！省得你整著惦記著！”如花一字一句的說著。

    這世道，就是欺軟怕硬，媽媽看到如花的臉色也難看起來，立刻就軟了下來。

    “我的好閨女，媽媽不是心疼你嗎？你說說，你這一下午都看不到人，我能不著急嗎？”

    看到如花不說話，她接著說，“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那個小桃紅，被那個窮酸書生騙完錢以後，不是吞金自盡了嗎？你別怪媽媽說話難聽，媽媽怕你做傻事！”

    “勞媽媽費心了，我還沒有傻到那種地步！”如花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媽媽拍了拍如花的手，好言相勸道，“媽媽也是打你們這個年紀過來的，曾經不止一次有過想要嫁人的想法，可到最後，終究是鏡中月，水中花，你想想，咱們的身子，除了有人花錢玩玩以外，誰會要呀？”

    聽到媽媽這樣說，如花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她知道，這是妓院的老鴇子常用的伎倆，先是把你說的一文不值，然後讓你心如死灰的替她們賣命。

    “媽媽，我自己的命我知道，有幾斤幾兩，我的心裏也有數，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媽媽請放心，就算有一天我要離開，我也會把這些帳給媽媽算清楚的！”

    如花的話剛說完，媽媽的臉上就出現了驚訝之色。

    “閨女，你這是什麽意思？莫非你外麵真的有相好的了？你可要把話給我說清楚，我在你身上可是砸了不少錢，你要一走，我這所有的錢就打水漂了！”

    如花看到媽媽的眼裏都急出了眼淚，她那嘴一張一合的，嵌在皺紋裏的胭脂都往下掉了下來，她不管不顧的從懷裏掏出那個粉色的帕子，居然當著如花的麵就哭了起來。

    “要真是那樣，我就不活了，你說說，我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怎麽經得起你們這麽折騰？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我幹脆一頭撞死算了！”

    “我就這麽一說，媽媽怎能如此當真？我去幾趟百味樓，媽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要去外麵偷偷見個男人，媽媽能不知道嗎？”

    話說到這裏，如花的心裏突然一顫，媽媽麵色緊張的在這裏等自己，莫非，她已經知道自己和圖爾丹，還有寶珠去外麵轉悠的事情了？

    想到這裏，她幹脆就開門見山的說，“我今天出去，是和一個姐妹去買香料，碰巧她認識一個西域的商人，讓人家給我們把把眼，就晚回來了這麽一會兒，媽媽就要死要活的，你看這都成了什麽事兒，以後我就不出去了，幹脆讓自己在屋子裏憋死算了！”

    看到如花發火，媽媽立刻就停止哭聲，她哽咽著說，“我也不和你在這裏講道理，我知道你有一張利嘴，我說不過你，以後呀，我也不往這邊跑了，你願意怎麽著就怎麽著。”

    說完以後，就對著身後的小丫鬟說，“把我給姑娘帶過來的果子放到一邊，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到這裏來，我的一顆心都白瞎了！”

    如花覺得，自己絕對不能在這個老鴇子麵前服軟，索性把籃子一提，對著老鴇子說，“你的東西拿走，既然你以後不到這裏來，我也不吃你的東西，省得看著難受！”

    媽媽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她一邊哭，一邊對著如花說了一大堆好話，如花的氣才消了下來。

    站在屋子裏的小丫鬟手心都急出了汗，她不知道，原來自家姑娘的脾氣居然這麽大，平常的時候，都是看到她一臉的溫和，自己可沒有見過她這麽生氣的樣子。

    把媽媽送出去以後，小丫還心情忐忑的回到了房間，看到如花的時候，她還是那副溫柔的模樣，仿佛剛才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姑娘，你喝點水！”小丫鬟說完以後，就為如花倒了一杯茶。

    如花接過茶水以後，說道，“剛才把你嚇壞了？”

    小丫鬟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沒有，沒有嚇壞我。”

    如花聽了以後就笑了出來。

    “看你臉上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心裏的想法了，有時候咱們就得強硬點兒，不然，總被他們踩在腳底下！”

    如花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小丫鬟能不能夠聽懂，她說完以後，就兀自喝起茶來。

    一旁的小丫鬟卻在想，自己就是這伺候人的命，怎麽敢發脾氣？也就是小姐這個性子，才敢和媽媽對著幹，換作是自己，她肯定會拔下頭上的簪子，朝自己刺過來。

    想到這裏，小丫鬟就打了一個哆嗦。

    到了晚上，如花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她一直在想著，寶珠的香料店開張以後，會不會像她想的那樣人滿為患，又想著，以後再次見到圖爾丹的時候，她應該擺一個什麽樣的身份，雖然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要快點睡覺，可就是沒有絲毫的睡意。

    自己這一輩子也算是值了，苦日子也過過，讓人伺候的日子也過過，甚至，被人毒打，尋死的想法也都有過，如此想著，如花的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

    小丫鬟聽到她不停的輾轉反側，也起來過幾次，每次都被如花勸回去睡覺了。

    年紀不大，經曆的事情卻一點也不少，如花越想越感慨，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一夜下來，總共睡了沒有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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