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顧明翰能夠打電話來，那是不是意味著她也能打電話出去呢？

    對啊，她之前就給白紹昀打過電話啊，想到這裏她趕緊找到了之前的通話記錄撥了出去，就算白紹昀不認識她了，他也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電話響了，她聽見裏麵響起的服務聲音，提醒她對方正在通話中，一敲腦袋，她怎麽忘了，白紹昀已經把她拉黑了。

    愣了一會，她又頹然了起來，她想證明什麽呢？自己還活著嗎？可是活著又能怎麽樣呢？

    她這樣的人，還是死了比較好吧！

    嗯……對誰都好。

    重重倒在床上，管不了了，生也好，死也好，隻要不拖累別人，她什麽都無所謂了。

    就算阿離和阿頌，會是第二個葉紅玉跟高書音，那她也顧不了了，真花這麽大的精力來整她的話，他們也太給她麵子了。

    躺在床上，她想了很久，直到困得不行，才閉上眼睛睡覺。

    又是一個綿長而深度的睡眠。

    她睡得很深沉，酣暢淋漓的睡著，沉得連自己起身都不知道。

    輕飄飄的步子，緊閉的眼眸，她在床前，一遍又一遍的走著，沒有意識，也不為什麽，有的隻是身不由己。

    午夜兩點鍾，她停止了這種毫無意義的走動，機械一般回到床上，蓋好被子繼續她的深度睡眠。

    漆黑的夜裏，像螢火蟲一樣的光芒一閃而逝，長長的線路那頭，有人徹夜不眠的觀看著剛剛的一幕幕。

    黎明的曙光照在厚實的窗簾上，薄弱，拚盡全力也透不進一絲光亮。

    而這種陳舊的小旅館裏，早已經有人起床忙碌了。

    阿離拿起掃帚清掃著地麵的灰塵，滿頭的銀發在陽光裏像是渡上了一層光澤，彎下的腰身顯得有點吃力，可是動作卻很輕快。

    阿頌瞥了她一眼說道，“別掃了，又不會有人，弄得到處都是灰，嗆死了！”

    阿離憨憨的笑道，“待會兒我灑點水就沒有灰了，要不你去外麵待會兒！”

    “麻煩！”阿頌拿起手機不大情願的走了出去，背靠在透明的落地玻璃上，低頭繼續玩手機。

    阿離掃好了地，又灑了水，待灰塵都落了下來，便敲了敲玻璃叫她進來。

    可是阿頌背對著她沒有動彈，她以為阿頌沒有聽見，便又敲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反應，阿離臉上的笑意淡去，急忙衝到了外麵。

    阿頌站在原地，背靠著玻璃，眼睛緊緊的閉著，好像睡著了，阿離走過去，伸手試了一下她的鼻息，懸著的心一下子落了下來，隻是睡著了。

    阿離輕輕搖搖她，“醒醒，要是困了就進去睡，在這睡會著涼的！”

    “嗯……知道了……”阿頌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臉上的表情就像一個嬌憨的小姑娘。

    阿離看著她的背影，心裏生出一絲恐懼，這種恐懼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終結，又或者，就這樣生生世世跟著她了。

    門前停著的車子赫然出現在原來的位置上，阿離皺起了眉頭，最近總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女人的到來。

    湯秋雲睡飽醒過來已經十點半了，比之前略晚，一樣的疲倦，一樣的渾身酸痛，她伸手慢慢摸向自己的臉，斑駁的紋路又回到了臉上，垂在胸口的頭發也有了明顯的白發。

    歎口氣，她已經不想理會這些了，今天會過去，那她還會不會回到三天前呢？這個問題讓她的心怦怦直跳。

    這個混亂的地方，她怎麽想都覺得不是久留之地，今晚一過，如果明天她回到了過去也就算了，如果她還留在原點，那離開就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一個人是活著還是死了，按理說她不會不知道的，可是湯秋雲就真的難以確定。

    一切太玄妙了，就像她突然蒼老的臉一樣，昨天晚上分明已經恢複了，可是一覺醒來又變老了，誰能解開這個謎團？誰都不能！

    她是無神論者，可是她身上發生的一切都是神神叨叨的存在，她沒辦法不去相信！

    用力在手臂上掐了一把，熟悉的疼痛襲來，看吧，她都是有知覺的，偏偏就是身體不停的變化，甚至沒有影子。

    科學能夠解釋這些嗎？如果有人能夠把她的情況用科學的方式解答的話，她願意把自己所有的錢都給他。

    可惜，這根本就是跟科學無關的事情，科學不會讓她重生，也不會讓她一夜白了頭。

    吃力的從床上爬起來，湯秋雲走到窗戶邊，輕輕將窗簾掀開一道縫隙，樓下，她的車依舊不在，心一下子就沉了。

    梳洗完畢，她扶著酸痛的腰慢慢走下了樓。

    樓下就隻有阿離一個人坐在落地窗前，手裏拿著針線，似乎是在……刺繡？

    她走了過去，有點好奇的說，“你還會刺繡啊？”

    阿離抬起頭笑了笑，“快坐下，一會兒就能開飯了。”

    “你繡的什麽啊？”阿離手裏拿的並不是現在最常見的十字繡，而是真正的刺繡，這是需要技術含量的東西。

    “沒什麽，無聊打發一下時間。”阿離給她看了一眼。

    “哇塞，竹子，你繡的可真好，阿離，你連刺繡都會啊！”

    阿離輕笑著，邊穿針引線邊說道，“我們那個年代，哪有女子不會刺繡的，阿頌可繡的比我好多了！”

    “是嘛……”說的跟真的一樣。

    阿離接過話來說道，“當然啦，我們那個時代，阿頌可是有名的才女，詩詞女工無一不通，不知道多少人愛慕她呢！”

    “真看不出來。”她看見的阿頌，就是一個成熟的小姑娘而已，偶爾語言犀利，但大多數時候都隻是一個孩子，她完全get不到阿離說的話。

    “這是真的！隻不過……我們來到這裏以後，她的性格變了很多，其實換了誰都不可能跟以前一樣的。”阿離說著就難受的歎口氣。

    “那你呢？也變了嗎？”她仔細的盯著阿離的臉。

    “那怎麽一樣呢，我隻是阿頌的婢女，窮人家的孩子哪有機會學習啊，我會的東西都是阿頌教的，不過我笨，學了幾百年，也隻是一點皮毛而已。”

    嗬！幾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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