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會奇怪？”即使她跟顧明翰離婚了，與顧敏敏也沒什麽關係，繼續來往也沒什麽問題。

    “顧敏敏死啦，今天淩晨被車撞死了，你為什麽會這麽平靜？我接到了一個死人的電話，你就不覺得匪夷所思嗎？”她陡然拔高了聲音。

    白紹昀輕輕撫著她的後背，“秋雲，你是不是做夢啦？顧敏敏好好的怎麽會被車撞死呢？”

    她睜大了眼睛，震驚的看著他，“你說什麽？”

    “沒有，隻是……你為什麽要說顧敏敏被車撞了呢？”白紹昀耐性的詢問道。

    “今天早上你親自送我去的醫院，你忘記了嗎？我們還在醫院大廳裏看見顧明翰了？”

    “秋雲，我們早上去醫院是因為你身體不舒服，有點感冒了，難道你不記得了？”

    相互對視的瞬間，湯秋雲對於顧敏敏被車撞的事情已經越來越模糊，最後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卻不知道要說怎麽，或者說，她已經徹底忘記了剛才抓著白紹昀追問顧敏敏的事情了。

    “秋雲，你還在生我的氣對嗎？我跟小美，真的沒有任何關係，我承認自己在利用她，不到最後的時刻，我不想棄了這步棋，希望你能理解我。”

    “你這麽做，難道不覺得內疚嗎？”利用欺騙一個無知的女人，這種做法她實在是無法苟同，這樣的他跟顧明翰有什麽區別。

    內疚……

    白紹昀眯起眼睛，“或許吧，可是箭在弦上，我也沒有辦法改變了。”

    好一句箭在弦上，湯秋雲竟然無法反駁他，但這並不代表她讚同他的做法，她冷淡的說道，“你在外麵做的那些事，別再讓我知道，省的膈應人。”

    “你放心吧，等到事情結束，我會給小美一個交代的。”慢慢疏遠的話，沒有什麽感情是淡不了的。

    “你走吧，我想休息了。”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好像腦袋特別不舒服一樣。

    “那你好好休息。”白紹昀說著就起身離開。

    門關上，她愣愣的坐了好一會，心裏空落落的，總覺得忘記了什麽事情沒有做一樣，可是什麽事呢，她又說不上來。

    打開手機看著被清空了的通話記錄，湯秋雲微微皺起了眉頭，她剛剛……是不是接過一個電話？是誰打的呢？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到了半夜，沒有一絲睡意，腦子裏清明一片，心卻悵然若失，難以形容的矛盾，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原本心口的刺痛感漸漸消失，她靜靜的躺著，覺得身體無比舒適，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的那種感覺。

    腦中的清明逐漸模糊，很多記憶慢慢從腦海中被抽離，湯秋雲閉上了眼睛，覺得自己好像脫胎換骨了一樣……

    她睡著了，陷入沉沉的睡眠當中，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浮在雲端之上。

    突然間，狂風暴雨襲來，巨大的雨點落在她身上每一處，砸得她生疼，原本無比舒暢的呼吸，一下子變得困難起來，然後窒息……

    “啊……”她拚命的吼叫，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可她沒有放棄，脖頸處的緊縮，每多一秒，她腦子裏的充血就嚴重一點。

    刺目的陽光在眼前炸開，有人拎住了她的衣領，用力一拽，將她拉出了令人窒息的地獄。

    湯秋雲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渾身濕噠噠的往下滴著水，寒冷襲來，她凍得直哆嗦，抱著手臂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道這是在夢裏，還是現實。

    是夢的話，也太真實了，眼前凋零的一草一木，右手邊的河流，和左手邊沒有化掉的積雪，分明是活生生的景致，她甚至可以看見水中的紋路。

    現實麽，可是現在分明是舒適宜人的夏末，為什麽眼前的景色卻是冬天。

    莫名熟悉的場景，莫名熟悉的感覺，仿佛遙遠的記憶裏，曾經有過這一幕。

    “小姐，你好點了嗎？”

    她一怔，原本顫抖的身體就更加抖了起來，慢慢轉過身，顧明翰的臉出現在眼前。

    青澀斯文的麵龐，不屬於世故又精明的顧明翰，而是二十二歲還沒有大學畢業的顧明翰。

    她忽然間記了起來，那一年冬天，她失足落入水中，被顧明翰救起，因此而結下教她悔恨半生的孽緣。

    “小姐，要不要送你去醫院？”顧明翰羞澀的臉上帶著一股書卷氣。

    “這是做夢嗎？”她愣愣的開口，不敢把眼前的一切當成真實的事情來看待，老天不可能會如此善待她的。

    顧明翰瞧她冷的隻哆嗦，此時才想起來把自己的棉衣脫下給她披著，“小姐，你不小心滑到了水裏，是我把你拉上來的，你活動一下看看，有沒有哪裏受傷了？”

    湯秋雲抬起手，慢慢將食指送到了嘴邊，張嘴使勁咬了一口，“嘶……”

    疼，很疼，疼的真實，所以現在不是在做夢。

    她回到了二十二歲的這一年。

    這一年，她剛上大二，認識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眼前這個改變了她一生的男人，也正是這一年，她跟外公鬧翻了，從家裏搬了出來，開始了無邊的噩夢。

    外公……

    這個時候，外公還好好的活著，驀地，眼淚奪眶而出，她可以去見外公了是嗎？

    “小姐，你到底哪裏不舒服啊？”她一直不說話，顧明翰漸漸生出了不耐煩。

    這種神色，湯秋雲是最了解不過的了，三年的婚姻中，在他榨幹了她所有的財產之後，他的臉上就總是這種表情。

    將披在身上的棉衣脫下，湯秋雲把衣服塞回顧明翰的手裏，表情冷然的說道，“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

    說完，瀟灑的轉身就走。

    顧明翰悵然若失的站在原地，似乎一切脫離了他的預料。

    二十二歲這年，顧明翰是學校公認的才子，長相又不錯，無數芳心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其中就包括了黃曉薇。

    她跟黃曉薇是朋友，算不上特別鐵，但是住在一個宿舍，時間久了，自然就變得熟悉了，什麽話也都能說出來的關係。

    所以顧明翰在救了她之後，便瘋狂的對她示愛，這也是導致黃曉薇跟她決裂的始末，哼，為了男人，想想真是挺不可思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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