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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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鑒於昨天晚上沈承君的表現良好(其實那都是你的臆想),三王爺蕭桓大人難得的心情大好,一整天臉上都帶著淡淡笑意,看的身邊的人覺得毛骨悚然,心有戚戚。

    王爺你還是恢複到冷若冰霜吧,我們後脊梁骨都在發冷了,你這麽恐怖你家王妃知道嗎?

    當然,這份好心情僅限於在見到經過一晚上休養已經恢複生龍活虎的九皇子殿下以前。

    遠遠看到身著一身紫色華服,刻意修整過冠發的九皇子,蕭桓的眼睛漸漸眯了起來。

    “三哥。”蕭慎一臉笑意的望著自家哥哥,真誠的大眼睛忽閃忽閃:“三哥也不參加最後一輪狩獵了嗎?”

    “嗯,你嫂嫂身體不太好,我不放心回去看看。”蕭桓淡淡道。

    其實是很不放心你才對,沒聽到王爺可以壓重的‘你嫂嫂’這三個字咩。

    蕭慎聞言立即眉開眼笑,晃動著手裏的扇子:“那正好,我也正想去看看三嫂,昨天的事還沒親自向三嫂道謝呢,昨天本來從父皇那裏出來就想的,結果三哥三嫂走的太快了,我都沒追上。”

    廢話,讓你追上才怪。蕭桓心裏翻了個白眼,看著蕭慎那一臉真誠的樣子,臉上露出幾分為難。

    “其實,昨天你在後麵喊,我是聽到了的。”

    蕭慎一愣,奇怪的看著蕭桓:“咦?三哥聽到了,那為什麽沒理我啊?”

    “這個吧,為兄其實也很為難,”蕭桓深深歎了口氣,無奈的看著蕭慎:“你三嫂似乎對你有些誤會,所以……總之,得罪之處,哥哥先在這裏給你陪個不是,你莫要見怪。”

    說完,蕭桓也不等蕭慎作何反應,直接轉身朝著自家營帳而去,留給九殿下一個**的背影。

    耶?

    無辜的九皇子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十分無辜的看著自家哥哥的**背影,無辜的想,自己這算是被嫌棄了咩?

    九皇子感覺自己很無辜,真的。

    處理掉了一個幻想中的情敵,三王爺通體舒暢到神清氣爽,頂著一臉笑容的鑽進了自家營帳,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空蕩蕩的營帳裏哪有他家媳婦兒的身影呢?

    沈承君此刻當然不在營帳,氣了一早上的蕭桓,本打算吃個飯就跑去前麵找那個混蛋算賬的,結果吃到一半就接到了冬舒傳來的消息。

    先前被二娘下藥的那個蔣琬的喜娘一家於今天淩晨遭到了暗殺!

    聽到這個消息,沈承君什麽氣啊的全都記不得了,背後的那人難得有一次行動,機會神馬的可是稍縱即逝。

    “喜娘的家人現在怎麽樣?”沈承君靠在一棵大樹上,神色淡淡的問,冬舒辦事她一向放心,何況還有從將軍府調過去的幫手在。

    果然,冬舒很是高興的回答:“我們的人提早把他們都調換出去了,小姐吩咐不能打草驚蛇,所以我們的人也就做做樣子,有兩個兄弟受了點兒輕傷,沒什麽大礙。”

    “嗯,你們自己多小心,他們家的人在金貴,也比不上你們。”沈承君揉了揉眉心囑咐道:“跟蹤的人找到他們的落腳點了嗎?”

    冬舒臉一垮,擰緊了眉:“沒有,今天早上城東那邊起了不小的霧,咱們不敢離得太近,追到了朱雀街那邊就沒了蹤跡。”

    “朱雀街?”沈承君蹙眉搖了搖頭,看來這條線索是沒什麽用了,朱雀街是上京城裏達官顯貴居住最多的一條街,包括她家在內光是三品以上的官員就有十幾個。

    冬舒顯然也是這個意思,才會這麽著急的跑來問沈承君。

    “既然有兄弟受了傷,就找大夫直接過去看,那些人知道人還在,總要不死心重來一回的。”沈承君想了想,吩咐道:“另外喜娘一家經曆了這次暗殺,重新再拷問一次,看看能不能從他們口中挖出點兒秘密來。”

    “是。那屬下這就去辦。”冬舒得了命令,立即就匆匆離開。

    沈承君深吸了一口氣,實在是不想這麽快回營帳去,看到那張床就會想起那個人,想起那個人就會記起那些話,然後就會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充盈進腦子裏,眼不見為淨,沈承君還是決定在外麵多走一走,淨化下心靈。

    這座獵場多年以來一直都是皇家狩獵的專用場所,封閉、嚴謹、每年都有不同的皇家禁衛軍換崗看守。

    因為有專人看管的關係,整個獵場的草的高度都控製的非常好,既不會走起來硌腳,也不會因為影響行走。

    不知不覺的,沈承君就走到了蕭慎與蕭琰昨天險些掉下去的那座懸崖上,這裏昨天還是吞噬人的虎口,這會兒在陽光下卻多了分說不清的美感。

    從這裏極目遠眺,可以看到附近十幾個村落的自然風光,山川河流,平原森林,一望無際,而在這之間點綴著的村落城市,渺小的像是畫布上的彩繪,那麽的可憐一握。

    “這裏好美啊,小姐。”站在沈承君身後,冬夏一臉幸福的看著遠處的風景,不由得驚歎出聲。

    “是很美啊,所以說美得東西總是與危險同在的,就好像這懸崖,”沈承君仰起臉,感受著風自由的從麵頰上緊貼著吹過,“昨天還危險的吞噬生命,這會兒又美得震撼人心。”

    “小姐又說怪怪的話了。”冬夏好奇的看了眼沈承君,蹲在地上在草叢中尋找零散生長的野花,再仔細的編在一起,圍成一個密實的花環。然後比給沈承君看:“小姐覺得好不好看?”

    沈承君笑了笑,接過來帶在冬夏的頭上,很是認真的端詳了一會兒,點頭笑道:“好看。”

    “小姐又笑話我。”冬夏摘下頭頂的花環朝著沈承君搖了搖,脆聲道:“小姐可不要小看了這種花哦,這叫玖葉春,我記得小時候村子裏有人生病了,就拿它來救命呢,小姐不是要學醫嗎?這可是頂有用的一種藥材哦。”

    “行,記住了。”沈承君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因為這花環都是地上直接采來弄的,沈承君瞥見自己指甲上沾上了一抹黑,以為是花汁蹭到了,就拿出帕子來擦,結果還沒等碰到手呢,忽然發現手上瑩白如玉,根本一點雜質都沒有。

    沈承君疑惑的把手舉起來左看看右看看,幹幹淨淨的手上一絲灰塵的痕跡都沒發現。

    “小姐找什麽呢?”冬夏湊過來好奇的問。

    “啊,我剛才……”

    沈承君的話音一頓,與冬夏同時朝著山下的方向望去,隻見狹窄的山道上,一道身影正在快步的拾級而上。

    “王妃,原來你在這兒啊,讓屬下好找。”薛湛氣喘籲籲的看著沈承君道。

    看到薛湛就會想起蕭桓,沈承君冷了幾分聲音:“什麽事?”

    薛湛倒是對沈承君的態度不以為意,恭敬如常:“屬下從獵場那邊趕來,皇上今兒興致好,要眾公子大臣們一同比賽箭術,沈大公子連贏了好幾場,得了皇上誇讚,沈將軍便提起您同沈大公子是一同習得騎射功夫,青出於藍更勝一籌,皇上便命人請您過去,說要親自驗看。”

    沈承君知道這是父親故意給自己搭台唱戲,當初她心係蕭桓時恨不得天天都能在眾人麵前露臉出風頭引起注意,尤其是討昭德帝的喜歡,對於這位準公公的討好,簡直是不遺餘力。

    可如今她早就不是上輩子那個單純不知天高地厚,隻為感情而活的沈承君了,她放棄了對蕭桓的感情,拾起了對所有仇人的怨恨,而她此刻最不願意做的,就是卑躬屈膝的麵對那個殺父仇人,甚至是,討好他。

    不過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願意了,好在獵場見駕並沒有平日裏那麽多的講究,簡單的整理了下儀容,沈承君便隨著薛湛一同趕往獵場中心,穿過層層守衛的嚴布,果然看到烈烈旌旗下,一身利落打扮的兄長正手持著弓箭,朝著她的方向暖暖的笑。

    沈承君趁人不備偷偷的瞪了自家哥哥一眼,隨著薛湛去裏麵給昭德帝見禮。

    昭德帝端坐在高位上,身邊分坐著閔皇後與莊妃,很是慈愛的喚她起身,笑道:“你兄長今日技壓群雄,原本朕打算重賞,結果爹爹誇你說你的箭術甚至超越了你兄長,朕卻覺得他是太重女輕男,誇大其詞,你且上去試一試,輸了的話,朕就要罰你爹爹。”

    沈承君原本還打算推脫試試,結果才一跪下就聽見昭德帝這麽說,就知道是躲不過去了。

    保持著恭敬垂頭的姿態,沈承君聲音盡量放輕鬆的說道:“輸了的懲罰是有了,那臣女要是贏了,陛下要給什麽彩頭呢?”

    “贏了?”昭德帝哈哈大笑:“那自然是要賞你個大的彩頭,連朕的將軍都能比下去,足見巾幗不讓須眉。”

    “謝陛下。”沈承君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轉身而出,眸光不出意外的掃過立在昭德帝身側的蕭桓,竟在那波瀾不驚的眸子裏找到了一絲緊張。

    沈承君心裏好笑,你在緊張什麽呢,蕭桓?是擔心我贏了比賽要與你和離,還是在擔心我輸了比賽,沒辦法跟你和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