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使詐的蕭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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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桓跟沈家父子在房裏究竟談了些什麽,沈承君不得而知,但幾人離開書房時的表情沈承君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沈承逸看著她的眼神,說不出的詭異,瞧得她感覺後脊梁都跟著陣陣發冷。
死蕭桓,肯定是他說了什麽亂七八糟的鬼話,讓哥哥以為她在撒謊了。
沈承君氣恨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被蕭桓回以一個幾乎可以膩死人的笑容,害得她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這種詭異的氣氛一直延續到晚膳結束,原本說好的父女對飲肯定是完不成了,一頓飯吃的沈承君食不知味,胃裏說不出的難受,歸其原因,肯定就是抽風的蕭桓為她夾的那幾筷子菜,讓她很難不消化不良。
得知沈承君今夜要留宿在娘家,蕭桓也很自覺很體貼的表示可以陪媳婦一塊兒住娘家,秦氏當然是高興的溢於言表,沈家父子對視了一眼後也都保持了沉默。
至於沈承君的意見,從一開始貌似就沒有人問過。
“蕭桓,你在搞什麽?”終於忍著回到了閑舒閣,等其他人都離開,沈承君的小宇宙爆發了。
“本王陪自己的王妃回娘家,有什麽不妥嗎?”蕭桓一邊打量著沈承君的房間,一邊淡淡道。
“當然不妥,我回我的娘家,你跟著湊什麽熱鬧啊?”沈承君鬱悶的瞪著蕭桓,卻發現他的目光被床下書桌上的幾副畫卷吸引住了。
沈承君臉色一變,衝過去就想要收起來。
結果蕭桓速度明顯領先一籌,那幾幅畫穩穩的落在了對方手裏。
“給我!”沈承君咬牙道。
蕭桓淺淺勾唇,緩緩展開其中一幅,在看清內容後,唇邊的弧度明顯加深,語氣裏帶著幾分戲謔:“本王竟不知,原來王妃的畫工如此出眾,將本王描繪的如此細致形象。”
沈承君搶不過蕭桓,幹脆放任他去看,“那隻是我當初年少無知時的拙劣之作,家兄嫌我畫技粗鄙不肯入畫,我就隻好拿王爺你來練手了。”
這些畫都是早年她癡戀蕭桓時所畫,一直堆放在桌案上,她這次回來光顧著跟冉嬤嬤說話,就沒顧得上收起來。
蕭桓聞言也不惱,口是心非是女人的特點,他不介意把沈承君這話當成是她在害羞。
有了這個收獲,蕭桓的心情顯然是被愉悅到了,慵懶的坐在桌案前,修長的手指翻閱著桌上的書稿,大有再找出些內容的意思。
相比之下沈承君的肺都氣疼了,默默在腦袋裏回憶曾經的自己究竟還做過哪些蠢事,無奈年代實在太久遠,她的記憶早就模糊,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房間裏肯定還有她當初犯傻的證據。
“王爺這樣不請自來已經很失禮了,隨意翻檢別人的東西,難道不覺得太過分嗎?”上前幾步雙手壓住桌上的書稿,沈承君瞪著蕭桓語氣不善的開口。
蕭桓抬眼饒有興致的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表情無辜的反問:“本王檢閱王妃平日裏的愛好,促進了解,增進感情,有什麽可過分的?”
誰要跟你增進感情啊!沈承君一口氣差點給氣岔了,咬牙瞪眼的對著蕭桓,一字一頓:“蕭桓,你別忘了我說過的話!”我們早晚是要和離的!
“沒忘,”蕭桓淺勾著唇角,雲淡風輕的啟聲:“本王的回答也請王妃牢記。”想和離,做夢!
靠!沈承君忽然之間好想罵髒話,上輩子年少無知的喜歡了個冰山,這輩子她想改邪歸正怎麽就這麽難。
別把她逼急了,她手裏那個昭德帝的承諾可不是吃素的!
似乎是看出沈承君的想法,蕭桓心情不錯的勾唇,手指在腰上一探,一枚蟠龍玉佩就握在了掌心:“王妃是在思念這個東西嗎?”
沈承君臉色驟變,毫不猶豫的探身去搶,蕭桓穩穩當當的往後一靠,兩人之間隔著一方書案,恰好讓沈承君夠不著。
“蕭、桓!”沈承君氣得臉色發青,惡狠狠的瞪著蕭桓:“堂堂親王竟然做起梁上君子,無恥至極!”
“整個安平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在自己家裏拿件東西,怎麽能算是偷?”蕭桓好笑的看著沈承君跳腳的樣子,指尖的玉佩轉了幾個圈兒:“如果哪天父皇看見問起,我就說王妃體貼本王辛苦,特以玉佩相贈,你猜有沒有人會懷疑?”
懷疑個鬼。
在外人眼裏,別說是個玉佩,就她沈承君就是把命給了蕭桓都是在正常不過,沈承君恨不能就地撕了蕭桓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咬牙切齒道:“卑鄙!”
她總算是知道為什麽父兄的眼神那麽奇怪了,他們一定想不到蕭桓會這麽無恥的去偷她的玉佩,估計大哥現在已經把她先前說要和離的事自動歸結成了夫妻鬧劇。
連這麽重要的東西都送給對方,還說什麽不喜歡,騙鬼呢。
望著沈承君氣得泛紅的俏臉,蕭桓難得的放軟了語氣:“本王也是為了咱們夫妻感情著想,你放心,隻要這個玉佩不用在和離這件事上,待你日後想用時,本王一定雙手奉上。”
他當然也知道自己這麽做不地道,可是那天獎勵完沈承君之後,他回去翻來覆去的睡不好,於是親自去黎華院的小庫房裏走了一遭。這種危險易爆品,還是放在自己手裏比較安全。
“當真?”沈承君眯著眼睛問,明知搶不過,她就不去逞強,要是放在以前,蕭桓的話絕對一言九鼎,但是此刻沈承君對此深表懷疑,索性將手往前一身,脆聲道:“好,我答應你,發誓我絕不使用這枚玉佩來跟你和離,你把東西現在就還我!”
言下之意,她還是要和離,用其他的方式。
蕭桓聞言臉色鐵青,深吸了一口氣,拚命忍住想要上前掐死沈承君的衝動,她還真敢說!
叮——
玉佩與桌麵相撞發出清脆的一聲嗡鳴,蕭桓握著玉佩的指尖有些泛白,望向沈承君的目光裏帶著幾分狠厲。
“沈承君,你敢再說一遍試試看。”
這幾個字可以說完全是蕭桓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要是沈承君這還不明白她再說一遍的後果是什麽,那她就是傻子了。
威脅當前,沈承君咬唇怒視,然後,很不情願的慫了。
默默收回手,沈承君很識相的選擇了閉嘴。沒辦法,誰讓把柄在人家手裏攥著呢,她可不敢圖一時口舌之快,浪費了昭德帝的一個承諾。
蕭桓顯然對沈承君識時務的態度很是滿意,慢條斯理的將玉佩重新掛在自己腰間,淡淡道:“王妃能如此明理懂事,本王很欣慰。”
欣慰個屁。
沈承君惡狠狠的瞪了蕭桓一眼,眸光掃過桌案一角時倏地一變,猛的衝了過去。
蕭桓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在沈承君衝過來的瞬間,也不見他伸手阻擋,按在桌案上的手隻是輕輕一動,桌案仿佛是長了腿一般,直接向前移動了兩寸。
沈承君力道沒控製不好,直接就撞到了桌子上,悲催的是手仍舊還保持著向前搶東西的姿勢,錯過了方位沒拿到不說,還恰好的讓蕭桓找到了她想要搶走的東西是什麽。
一本薄薄的鬆煙詩集。
拿在手裏輕飄飄的,蕭桓掂量了幾下,在沈承君異常惱怒的目光裏撚動紙張,任由書頁一頁頁在指間翻過,毫不意外的,在書頁之間蕭桓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一張淡青色的花箋。
沈承君此刻仿佛是泄了氣的皮球,鬱悶的瞪著蕭桓的手,恨不能在上麵瞧出一團火,把那頁紙燒成灰燼。
蕭桓望著沈承君的樣子,眼底帶了絲促狹的笑意,如果不是這女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莽撞舉動,他還真要費一番功夫才能找得到。
花箋上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顏色有深有淺,可見並非一蹴而就。字跡寫的不甚漂亮,但一筆一劃的工整,足見書寫者的用心。
當看清上麵的內容時,蕭桓的眸光漸漸柔和了下來。
一字一句,全都是他平日裏的各種喜好。
喜歡品何種茶,愛好喝哪類酒,偏向穿什麽顏色的衣服,擅長做什麽樣的文章。
有的是他與友人交談時無意中說起的,有的是觀摩他平日行為後推敲的。
蕭桓一直都知道沈承君喜歡了他很多年,成婚以前他總是會在他經常出入的地方看見沈承君笑語嫣然的身影,蕭桓當然知道那種相遇不可能總是巧合,但是他當第一次直麵這每一次相遇背後的用心的時候,他的心還是微微顫動。
沈承君是和順公主唯一的女兒,華晟王朝真真正正的天之驕女。
她隨心所欲,恣意隨性,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甚至比皇室的公主還要來的嬌貴尊榮。
別人求而不得的冊封聖旨,她一個嬌嗔請求間就給換了內容。
或許在外人看來,用一道冊封郡主的聖旨去交換一份嫡親王妃的尊榮,沈承君這是占了大便宜。可是蕭桓卻是清清楚楚,以沈家今時今日的地位,沈承君即使不被冊封為郡主,她也有足夠的身份去匹配京中任何一位勳貴公子,甚至是皇族子弟。
而娶到她的人除了自己,應該都會對她言聽計從,寵愛尊敬,包括距離帝位僅一步之遙的太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