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再議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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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抬出昭德帝,不僅沈承君蹙眉,連雲陽也露出不滿的神色來,她是想來真誠拜師,才不是拿老爹來壓人的。
沈承君略一抬眸,看向樂陽的目光裏帶了幾分若有若無的笑意,“哦?那我倒是要問一句,皇上是何時下得旨,要我教導殿下您騎射的呢?”
別說昭德帝讓她教雲陽箭術的事兒她一開始就沒應承,就是答應了,也隻是教雲陽而已。
沈承君故意咬重了‘殿下您’三個字,聽得樂陽臉上一陣青白,她本來也沒打算學什麽射箭,那種莽夫武將才會碰的東西,才不是她一個尊貴公主喜歡的。
今天之所以拿話激將雲陽帶著她們過來,其實就是心裏不忿那天沈承君私藏美容方子的事兒,沈承君堂堂一個王妃給沒有品級的貴女當老師,說出去肯定要被人嘲笑不分尊卑,若是不肯教她們,驕橫自大之名也會在貴族之間傳開。
但是樂陽沒想過沈承君會這麽當眾掃她麵子,在幾個平日交好的貴女麵前,她還是氣得要死,眼淚都在眼圈兒裏打轉兒。
幾個貴女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們整天圍著樂陽公主,最了解她睚眥必報的性格,今天惹了她的是安平王妃,難免不會殃及看了熱鬧的她們,不由得一個個白了臉色。
雲陽雖然不喜歡樂陽這樣的咄咄逼人,但是瞧她那快哭的樣子,還是有些不忍心,拉著沈承君的手輕輕晃了晃,有些祈求的看著自家嫂子。
沈承君歎了口氣,她前世就最見不得雲陽可憐巴巴的模樣。
樂陽上輩子跟辛玖語關係好,沒少暗地裏給她使絆子,但此刻瞧著雲陽,沈承君也不打算多為難她,反正來日方長,她隻要不再像上輩子那般在蕭桓身邊裝大度賢名,想對付一個沒什麽根基的公主,容易得很。
“也罷,總不能讓你白來一趟,”沈承君拍了拍雲陽的手,笑道:“隻是我的確沒什麽力氣教你,冬夏自小跟著我,我會的她也都懂,就讓她替我教教你吧。”
“那怎麽能……”
“好啊。”樂陽剛要反駁,雲陽就一臉笑容的應了下來,還不忘回頭瞪了樂陽一眼,然後跑到冬夏身前笑眯眯道:“那今日就要勞煩冬夏姑娘受累了。”
“公主客氣。”冬夏連忙行了一禮,恭敬道。
樂陽雖然不滿意,但是在沈承君似笑非笑的眼神裏還是哼了一聲,扭過頭不發表意見了。
管家一早就得了吩咐,王府裏本就有個空敞的院子給蕭桓每日練功,這會兒便讓人過來將雲陽等人帶到那裏去練習。
黎華院距離那裏不算遠,隻需穿過花園的林蔭小徑即可,雲陽一路上像隻歡樂的小鳥一般繞在沈承君身邊,嘰嘰喳喳的跟她說個不停,不時還回憶一些沈承君進府以前在這裏跟蕭桓的趣事,樂陽跟在另一邊臉色不愉的不說話,其他幾個貴女都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麵,誰也不敢觸她的黴頭。
正走著,忽然一陣壓抑的哭聲從旁邊的一株樹後傳了過來,很輕,卻不會被人忽略,沈承君眸光略沉。
“什麽人!”一直低著頭的樂陽仿佛忽然被打了雞血一般,眼睛驟亮的朝著旁邊嬌喝,嚇了後麵幾個貴女一跳。
哭聲戛然而止,但樹後麵的人卻遲遲沒有出來,沈承君等人都停下了腳步,冬夏眼底閃了幾分殺意,眯起眼睛。
“三嫂,你們府裏的人也忒沒規矩了,大白天的躲在樹後麵哭,本公主喊人出來,竟然連個回聲都沒有。”樂陽不滿的看著沈承君抱怨,眼底卻閃著幾分看好戲的光:“這要是在宮裏,早拉出去杖斃了。”
“嗯,的確沒規矩。公主先莫急,她衝撞了你,就交由你處置便是。”
沈承君笑得可親,毫不在意對方語氣裏的幸災樂禍,轉頭吩咐冬夏:“去把人給本王妃拎出來,本王妃倒是要看看,誰這麽大膽子趕在我王府裏裝神弄鬼興風作浪。”
“是。”冬夏立即得令往樹後快步走,嘴裏還同時訓斥著:“哪房裏的賤婢!滾出來!府裏主子還都好好的,青天白日的你哭什麽哭?”
說著,一個用力就把人從樹後給揪了出來,丟到沈承君麵前,顯然這一下冬夏沒省力氣,摔得那人痛呼一聲,頭上的釵環都被震掉了地上。
幾人同時都往地上看去,隻見那人身形纖細,麵容消瘦蒼白卻透著一股柔弱的嬌美,發絲些許淩亂,麵上淚痕點點,更添了幾分我見猶憐的氣質。
沈承君一看,隨即樂了:“剛才還說讓樂陽妹妹你出氣呢,這下看著怕是不成了,此女並非是咱們王府裏的人,而是暫時客居的,本王妃還真不好處置。”
“王妃……”那人聞言連忙抬著楚楚淚眼,怯懦懦的喚了聲,仿佛是忽然想到了什麽,連忙爬起來朝著沈承君等人行禮磕頭,聲音直打顫:“妾身蔣琬拜見王妃,拜見公主。”
“原來你就是那個被三哥納了的蔣琬啊。”樂陽公主臉上露出一絲恍然大悟的表情,笑著仔細打量蔣琬,嘖嘖了幾聲,又道:“你怎麽這麽瘦啊,剛剛你躲在樹後麵哭什麽呢?可是這府裏有人欺負你了嗎?你說出來,王妃嫂嫂為人公正,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妾身……妾身沒有委屈,妾身是因為前幾日病了,所以才瘦的。”蔣琬咬了咬唇,仿佛受驚般看了眼沈承君,又快速的低下頭,搖了搖小聲哭道:“妾身隻是有些想家了,並不是有意哭人晦氣的,求王妃開恩饒命!”
最後一句幾乎是尖叫這喊出來的,這種語氣配合著這樣的表情,任誰也不會相信她的言辭,分明就是一副被沈承君給欺負怕了的表現。
冬夏大怒,上前就要教訓她,結果被沈承君一個眼神給逼退。
“可不就是病了麽,蔣姑娘這個月裏已經病三回了,太醫一波一波的請,之前本王妃讓人怎麽問原因你都不肯說,現在才算真相大白,原來是因為想家了。”
沈承君煞有介事的搖搖頭,歎了口氣:“你若是早肯說,也不至於鬧成這副樣子,可巧,昨夜你哥哥攔了王爺的車馬為你求了恩典,王爺已經命他這幾日就來府上接你家去,你且放心,快起來吧。”
放心,放個鬼啊。蔣琬咬牙在心裏罵了一句,抬起臉時淚眼盈盈,一搖頭,豆大的淚珠兒就從眼眶裏滑了出來。
“求王妃開恩,蔣琬知道錯了,請您不要趕妾身走,隻要王妃肯讓妾身留下,為奴為妾為丫頭,全都隨王妃做主。”
這些天她在令花軒裏尋死覓活了這麽多回,蕭桓一次都沒有來看過自己,外加昨晚上蔣昌明攔車的事兒她也通過丫鬟聽說了,心知蕭桓不會管她了,可是她現在這樣已經一隻腳踏進王府門了,要如何甘心就這麽收回去?
就算是收回去了,她還能再嫁人嗎?她一個被欽天監預言不祥的人,還有人肯娶她嗎?別說是娶,恐怕是做奴婢都不會有人收容吧。
父母被發配流放在外,哥哥雖然考了解元,可到底是住在妻族,仰人鼻息做不得主,她雖然僥幸脫了奴籍有了自由身,可是她在教坊司呆過,假使就這麽離開了,她一個弱女子手中即使拿著錢,如果身後沒人照應,終究也是被騙被賣的份兒,天地之大,哪有她的容身之所?
所以這一次,蔣琬已經打定了主意,她要留下,一定要留下!
即使不能做側妃,不能成侍妾,即便是個通房,她也要留下,隻要留下就有機會,她能吸引蕭桓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先前是她不小心著了沈承君的道,惹了蕭桓厭惡,但隻要留下,她就有把握再成功一次,到時候她與蕭桓米已成炊,她再努力生下子嗣,不怕不能翻身重來,到時候,她一定要讓沈承君趴在地上仰視她!
這麽想著,蔣琬眼裏閃過一絲堅定。
沈承君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眼裏笑意更甚,卻故作為難的歎息:“姑娘這話說的倒像是我容不得人,攔著王爺不肯給你名分似的,你也知道的,我已經替你求過了,可王爺不肯要你,本王妃總不能硬拉著王爺不是?”
蔣琬聽沈承君這話似乎有鬆口的意思,連忙在地上磕了個頭,哭求道:“王妃心善,求王妃憐憫,這府內事物王爺都交給您來掌管,去留行走還不是全憑著您一句話,妾身如今早就無家可歸,求王妃體恤……”
這番言辭懇切的哭求之下,樂陽的臉上浮出動容的神色,湊過來同情道:“三嫂,這可就是你不對了,外麵這幾日風言風語都傳你不準三哥納妾,你瞧她也是個可憐人,如今又無家可歸,三哥府裏又不缺她的地方,你何苦這麽為難她?”
沈承君挑眉笑望:“那依公主的意思,該如何辦呢?”
樂陽理直氣壯的道:“蔣琬到底是當日宴了賓客布了喜堂的,三嫂身為女子,為夫君納妾不是天經地義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