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就這麽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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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沈承君幽幽轉醒,感覺這一覺睡得身上有些僵硬,便想舒展胳膊伸個懶腰,忽然就聽耳邊有人低笑,近在咫尺:“睡醒了?”
沈承君給嚇了一跳,轉頭望去,就看到蕭桓放大了的臉,而她此時整個人都是窩在他懷裏的,兩隻手還保持著想要向上伸懶腰的姿勢,如果再向上抬半寸,就會摸上蕭桓的下巴了。
隔著薄薄的寢衣,沈承君能清晰感受到蕭桓身上的溫度,連忙尷尬的把手縮了回來。
“王爺今天怎麽沒去上朝?”原諒她不是故意放低警覺的,隻是這些日子蕭桓早出晚歸的習慣使然,透過簾帳看外麵的天色,顯然已經早就過了他每天出門的時辰。
蕭桓瞧著沈承君小心翼翼的往旁邊縮,是想不著痕跡退出自己的懷抱,眼裏閃過一絲戲謔的笑意,伸手就自然而然的將她拉回了懷裏,低笑道:“今日本王沐休,王妃連這個都不知道麽?”
我哪知道你休不休。
沈承君腹誹了一句,轉頭才要說話,就正好對上了蕭桓黑幽幽的眸子,那深邃的瞳仁裏倒映著她的麵容,專注,而清晰,竟讓她有些不敢直視。
早就候在門外的冬夏聽見裏麵有動靜,連忙在門口小聲的問了句:“王爺,要起身了嗎?”
兩位主子共處一室,她們是不敢隨意進去的,往常蕭桓起得早,怕吵醒沈承君,都是到偏房那邊梳洗換衣,今天卻比往常遲了一個多時辰。
蕭桓沒有應聲,反倒是沈承君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氣氛,揚聲喊了句:“起來了,你們進來吧。”
說完,沈承君就身姿靈巧的從蕭桓懷裏骨碌了出來,順便把自己裹成一個蠶寶縮在了床角。
蕭桓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煞有介事道:“王妃動作如此利落,想來身體是大安了。
“托王爺的福,還不錯。”沈承君覺得輸人不能輸氣勢,也笑嗬嗬的回了句,順道把被子又緊了緊。
蕭桓低笑了一下,徑自起身下床,這會兒冬夏跟朔月倆捧著洗漱的東西已經進門,他便由著兩人服侍他穿衣梳洗。
沈承君從簾帳裏探出頭來安靜的看著,日光透過菱窗流瀉進來落在他修長的身影上,平添了幾分柔和暖意。
“今日你若覺得應付得了,就讓淩先生過來為你授課吧,他這幾日在府裏呆的發慌,吵得本王頭疼。”蕭桓穿戴妥當,回頭望了眼沈承君,眸底暗光浮湧,終有一日,他要讓自家媳婦給自己穿衣弄頭發。
提起淩墨,沈承君很痛快的點頭,雖然他熬的藥真心苦,但是這幾天讀了他送來的書,卻是真的是受益匪淺。
“大理寺卿夫人上門來試探,我不知道王爺的意思,所以並沒有直接給她答案,想來不日她還是會再上門。”蕭桓肯請淩墨來教她,沈承君覺得應該投桃報李,便把昨天的事拿出來跟他商量,問道:“王爺是想要我往哪邊說?”
“哪邊都一樣,這些年京城烏煙瘴氣的,世家也沒了往日的規矩,連起碼的尊卑都鬧不清楚了,趁這個機會給他們長長記性也好。”蕭桓伸手理了理袖口,語氣仿佛是在談論天氣一般隨意輕慢。
沈承君有點兒拿不準蕭桓的意思,又好像有些懂了,卻下意識的覺得不該往這方麵想,於是頓了頓,最後覺得還是挑個最保險的邊兒來選:“蔣琬現在還在牢裏關著麽?”
“人都說本王娶的王妃驕縱跋扈不可一世,本王還當王妃多大的魄力呢,合著原是個窩裏橫的主兒,就隻有在府裏跟本王厲害的份兒。”
蕭桓忍不住低笑出聲,撩了衣袍就坐在了床上,好笑的看著沈承君:“我讓你隨意挑個人教訓,你也該去找樂陽或者是辛家那女人的麻煩,再不濟還有那日跟辛家女人站在同一處的人,以及樂陽帶進府裏的那幾個,哪有你這樣有勢不懂得借,柿子專挑軟的捏的?你在怕什麽呢。”
怕個鬼啊,沈承君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爭辯,故意拿話噎他:“那是我想收拾誰就能收拾誰嘍?”
“是。”蕭桓定定的看著她,毫不猶豫道:“有人鬧起來還有我呢。”
還有我呢。
蕭桓嘴裏輕飄飄的幾個字卻讓沈承君臉上不在意的笑容一僵,抬頭看著那雙認真的眉眼,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從小到大,她在父兄的嗬護下算得上驕縱任性,每每闖禍他們都會跟她說,怕什麽,有我呢,可是後來嫁給了蕭桓,就仿佛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倚仗似的,那時她有多希望蕭桓能讓她靠一靠,肯跟她說一聲‘有我’。
明明那麽渴求的時候得不到,現在不經意間卻砸下來,她都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若是以往,沈承君肯定不會往這方麵想,可是現在蕭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也就難免要想一想,蕭桓這樣做的背後,該不會就是想給她出一口氣吧。
“想什麽呢,又呆怔了?”
蕭桓自覺說了句挺感人的話,結果發現沈承君就那麽直愣愣的看著他沒啥反應,不由得有點兒泄氣,抬手揉了揉沈承君的腦袋,見她還是呆呆的沒反應,就又搓了搓。
沈承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往後撤了撤,捂著腦袋水汪汪的眼睛瞪他,蕭桓歎了口氣,有些遺憾的把手收了回來:“行了快起吧,用過早膳淩墨估計就殺過來了。”
說罷,讓了身給冬夏等人過來服侍沈承君。
冬夏一臉賊兮兮的笑,與朔月兩人手腳利落的服侍沈承君梳洗換衣,沈承君還對剛才是事耿耿於懷,忍不住從鏡子裏去看蕭桓,不期然與他望過來的眸光相對,連忙避閃開,心跳都快了幾分。
為了緩解尷尬的處境,沈承君隻好找個話題來轉移心思,去問冬夏:“門房那邊通知了嗎?以後沈承琪等人再上門,如有再犯,就連同他們也一塊兒罰了。”
冬夏偷偷的轉頭看了一眼蕭桓,一邊給沈承君梳頭一邊道:“這次也罰了呢,王爺回來後得知,命管家每人打了二十板子,說是小懲大誡。”
沈承君訝異的回頭看了眼蕭桓,記憶裏這人很少過問王府內的事,上輩子她教訓府裏各管事,無論錯對,他都從來沒有問過半句。
“而且啊,二小姐就是有心過來,恐怕也沒那個能力了。”湊到沈承君耳邊,冬夏悄聲的說了一句。
“有心無力?她怎麽了?”沈承君從鏡子裏可以清晰看到冬夏笑得像隻偷腥的貓,眉梢微挑:“你去找她麻煩了?”
“當然不是我,是朔月,”冬夏立即搖頭,抬手一指,毫不猶豫的出賣身邊好友,半點道義都沒有。
“昨兒小姐不是還問我朔月怎麽說著話忽然就不見人了嗎?聽說昨天二小姐回府途中,車馬忽然失控,撞翻了路邊好幾戶商販,還拒絕下車道歉,引了不少路人圍觀,這會兒正被二老爺禁足在家反省呢。
沈承君順著她的手指就望向一邊老老實實的朔月,心裏頗為無奈。
冬夏是典型的嘴上逞強不饒人,朔月則是實實在在的行動派,能動手的絕對不浪費嘴巴,這一鬧騰,估計沒個把月是不會再見到沈承琪了。
“傷到人了?”做都做了,沈承君也就隻需要關心這個了。
“沒傷到,就是損失了些貨,”朔月低著頭很是靦腆的坦白:“王妃放心,受損的商戶屬下已經命人過去安撫了,大家都很感激王妃的體恤寬愛。”
得,算計了人還能賺了好,這套路感覺挺熟悉的,沈承君忍不住瞪了坐在窗下裝模作樣看書的蕭桓一眼,這丫頭跟她的前任主子一樣,都是屬狐狸的。
早膳依舊是清淡粥菜,沈承君感覺自己做了好多天的和尚,嘴巴淡的沒一點兒食欲,隻吃了幾口就把碗丟開了,蕭桓看了眼沒說話,擰起的眉心表現著他的不讚同。
才用過膳前麵管家就著人來請,說是大理寺卿大人上門拜訪,沈承君知道這是因著昨天大理寺卿夫人铩羽而歸的關係,感覺自己應該大度善解人意一點兒,於是叫住了正要離開的蕭桓。
“王爺的心意我領了,但此事還是交由王爺處理吧,我沒有特別想要教訓的人。”
蕭桓腳步頓了頓,轉過身定定的看了沈承君片刻,忽然冷笑了一聲,轉而大步邁了出去。
冬夏有些不讚同的看著沈承君,小聲抱怨:“小姐這是做什麽啊,王爺想替您出氣,您還把人給氣跑了。”
沈承君聳聳肩,表情很無辜:“我想教訓的就那麽一個,偏她掛著準太子妃的名號呢,我咬著她,看在別人眼裏就是王爺對上太子,最後惹了陛下的關注,反而要疑心王爺。”
“王爺介意的才不是這個。”朔月在一旁也忍不住小聲嘟囔,還有,如果您不是介意辛玖語的事會連累到太子,王爺估計也就不這麽氣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