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路遇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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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了京城喧囂,放眼漫山的銀芒耀目,大自然的美景映在眼前,美得令人心曠神怡。

    到了別院,長久沒人住的地方實在算不上多好,地上厚厚的積雪都沒人清掃,看得蕭桓忍不住皺眉。若不是提前派了人過來整理,恐怕當夜都睡不成覺。

    倒是沈承君高興得很,拉著冬夏在雪地裏直蹦,幼稚的留了一連串深深的腳印,又捏了雪團亂丟,偶爾被打到了,頂著一腦袋的雪也能哈哈大笑。

    看著這樣的沈承君,蕭桓覺得心裏的那些煩惱仿佛一瞬間就被掏空了,有這樣的笑容陪伴,就是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是值得的。

    大約是下午時玩的太瘋,沈承君在看落日時竟然趴在蕭桓的肩膀上睡著了,等醒過來時發覺已經是第二天天亮,晨起天不亮,外麵還是霧蒙蒙的一片,身邊是空的,伸手摸過去,已經涼了很久。

    沈承君疑惑的眨了眨眼,起身動作利落的換了衣服,披了狐裘,打算不驚動人的出去找。

    結果一開門,漫天雪舞飛揚,庭院正中,頎長俊挺的身影立在一片銀白裏,手中揮舞著銀光長劍,動作瀟灑利落,漫天飛雪,仿佛都是被那銀光斬落。

    門一打開,蕭桓便聽見了聲響,眼角餘光瞥到從房間裏探出頭來的小人兒,蕭桓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唇角一勾,手上的長劍挑起一旁閑置的軟劍,朝著沈承君的放下一擲。

    沈承君見到迎麵而來的軟劍,縱身而上,一把接在手裏,瀟灑的甩掉劍鞘,足下一點,便落到了蕭桓的對麵,手中劍光一閃,朝著他刺了過去。

    蕭桓抬手輕鬆接住,帶著沈承君的手在空中轉了個彎,錯身靠近,兩人的劍十分默契的交疊、磨合、轉向,人在動,劍也在動,但始終都恰好保持著一點聯係,沒有過密的纏繞,也不曾分開寸許。

    沈承君忽然眼裏閃過一絲調皮,身子忽然一矮,手中的劍也朝著低處落,腰向後折彎,握劍的手朝著內測旋了一個弧度,蕭桓欺身而上,劍追隨著對方的力道,長臂一伸,攬住沈承君的腰,旋身間一同飛起,激起一片碎雪茫茫。

    “好美啊。”回廊下,端著水盆的冬夏目不轉睛的看著庭院裏舞劍的兩個人,那樣完美契合的搭配,簡直是世間最該受到祝福的寵兒。

    “是啊,很美,真的是世間最相配的一對兒了。“朔月說完,好笑的抬手推了推冬夏合不攏的下巴,真是的,大冷天的,也不怕真給凍掉了。

    一套劍法練完了,倆丫鬟還在感動中沒回過神,那邊的沈承君已經丟了手裏的劍跳著腳往回跑,一邊跑一邊還捧著手直吹氣,嘴裏還一邊念叨著:“凍死了凍死了,這麽冷的天,手都要凍掉了。”

    忽然轉變的畫風,朔月跟冬夏倆人麵麵相覷,覺得自己的夢忽然就這麽碎了。

    別院坐落在京郊,附近人煙稀少,唯一出名一點的就是附近的一個淩雲寺,也就是上元節花燈會上鬥燈的那個王家公子沐浴齋戒的那所寺廟,百年古寺,香火還算旺盛。

    沈承君閑的無聊,聽說就在附近,便拉著蕭桓去古寺裏麵轉轉,因為是隆冬季節,寺裏的人不多,正殿裏不時傳出虔誠的誦經聲,沈承君深吸了口氣閉上眼,靜靜聆聽卻不上前。

    事實上從她重生之後就沒再來過佛寺,她怕她這縷幽魂會一不小心就被打回原形,失去了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

    蕭桓猜不出沈承君此刻在想什麽,便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有時候他真的不懂他的小妻子,但也越發想要靠近。

    沈承君睜開眼,便看到蕭桓有些擔心的望著她,隨即眉眼皆彎的朝他笑了起來,重來一次,她原本想要的並不多,隻要家人平安足以,卻沒想到前世那樣所求而不得的深情,這一世卻悄然降臨,由不得她拒絕。

    若是此時再讓她抽身,怕是萬萬舍不得的了。

    “要回去了嗎?”蕭桓抬手整理了下沈承君頰邊的碎發,笑問。

    沈承君乖巧的點點頭,牽著蕭桓的手準備向外走,才走了兩步,就聽見院牆的另一邊,隱約傳來一陣清朗的讀書聲。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

    誒?這是什麽情況?

    沈承君疑惑的停住腳步,轉頭去看蕭桓,果然也看到他微微抽搐的嘴角。

    這是哪來的天縱奇葩,跑到人家佛寺裏麵來念老子的《道德真經》,你這是要鬧哪樣啊?

    相視一眼,沈承君與蕭桓不約而同的朝著聲音的來源地走了過去。

    矮牆之後,是一排整齊而立的禪房,這聲音就是從其中一間裏麵傳出來的。

    沈承君分辨了其中一間,從窗縫兒裏往裏瞧,隻見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身上裹著棉被,正閉著眼睛絮絮叨叨的念著,儼然一副神棍的架勢。

    沈承君忍不住笑起來,這位仁兄,幸好和尚們此時都去念經打坐了,要不即使再怎麽四大皆空,他們都會忍不住打你的,你知道不。

    住著人家的房子,吃著人家的齋飯,還念著別人家的經,你這樣真的好意思咩。

    “誰在外麵?”房裏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停住了絮叨,揚聲問道。

    哦,被發現了。

    沈承君與蕭桓相視了一眼,大大方方的推門而入,才一進門,就被掀起的灰塵給嗆得夠嗆,這積灰的厚度,至少要有半年的沉澱啊。

    “來者是客,坐。”那人瞧見沈承君跟蕭桓的模樣,仿佛一點都不意外,指了指旁邊的蒲團,說道。

    “不用,我們習慣站著,挺舒服的。”沈承君看了眼上麵的擊毀程度,看起來不比桌案上少,很是嚴肅的拒絕了。

    那人也不堅持,目光在蕭桓麵上掃過,又看了眼沈承君,表情露出一絲奇怪來:“嘖,不對啊,明明是有緣無分的兩個人,竟然還能走到一起去,似乎是說不通啊。”

    蕭桓聞言原本舒朗的眉頭驀地皺緊,沈承君卻是心頭一跳,愣愣的看著那神棍,隻見他慢悠悠的起身,口中一邊繼續絮絮叨叨,一邊從屁股底下掏出一個舊的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褡褳,解開扣子,從裏麵一樣樣的擺出各種東西。

    一本破的幾乎沒剩幾頁的書,一個類似手持搖鈴的鐵器,還有一張殘破的……八卦圖?

    眼前這擺攤算命的架勢,難道他還真的是個神棍?

    沈承君上前走了兩步,有些好奇的想聽那人絮絮叨叨的再說些什麽,可是,奇怪的是不論她距離那個人有多近,始終都聽不清那人口中說的是什麽,聽在耳中的聲音沒有任何變化,仿佛近在咫尺,卻又始終如遠隔雲端。

    最後,沈承君幹脆不得不放棄,將目光轉向了地上的三樣東西上,其他兩樣很常見,路邊擺攤算命的先生桌上,一般都愛擺幾本高深難懂的書,外加一副八卦圖。

    可是,這鈴鐺似的東西,又是個什麽鬼?

    沈承君好奇的伸出手去碰了碰。

    叮鈴鈴……

    鐵鈴鐺沒等沈承君的手真的碰到,忽然就發出了一陣脆響,沈承君一怔,疑惑的瞧瞧自己還隔了好幾寸距離的手,又看看不停搖晃著還在發出聲音的小東西,隨即輕笑出聲,還真讓她說對了,這還真就是個鈴鐺啊。

    而這時,那神秘書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下了絮叨,抬起頭來一雙眸子睜得大大的盯著沈承君,裏麵寫滿了驚駭跟不敢置信。

    半晌後,那書生一雙骨瘦如柴的手顫抖著舉了起來,指向沈承君的臉:“你……”

    “主子!不好了!京城那邊出事了!”

    還沒等那書生開口說什麽,朔月忽然麵色蒼白的從外麵闖了進來,氣喘著望向蕭桓,雖然眼底流轉著焦急,但是在看到房裏有外人的那一刻,還是迅速的改換了稱呼,急聲道:“少爺,京裏傳了消息過來,老夫人今早突然病重,請您跟少夫人快些趕回去!”

    蕭桓臉色一變,拉起沈承君的手就往外衝,身後那書生匆忙之間喊了一句什麽,兩人因為速度太快,誰都沒有聽清楚。

    回程的馬車已經停在了寺外,冬夏從裏麵探出頭來,一見到沈承君出來,連忙迎了上來,喚道:“小姐。”

    沈承君輕輕‘嗯’了一聲,動作利落的鑽進了馬車裏,隨後看著緊跟而上的蕭桓,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聲安慰道:“放心吧,有師父在,母妃是不會有事的。”

    雖然蕭桓看著性情淡漠,但對於親人是極其在乎的,莊妃同他曾一起在深宮中度過了那段最最黑暗漫長的歲月,母子倆相依為命的躲過了無數的算計陰謀才有了今日。

    明明先前離開時莊妃還是好好的,還笑眯眯的囑咐兩人要多多相處,早日生下皇孫給她抱,怎麽才兩天時間,就忽然病重了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