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兩處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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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頓飯沈承逸吃的興高采烈,胃口大開的連著添了兩次飯,反觀沈承君則是食之無味,麵前的碗幾乎就沒動過,筷子也隻扒拉過幾次米粒,沒見她夾過一口菜。

    恍恍惚惚的用完了膳,兄妹倆再說話,沈承君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連沈承逸開口說要回去,也是連著說了三遍,沈承君才恍然回神的聽見。

    “你這丫頭,怎麽還是這麽愛走神,平時裏你打理王府也是這麽粗心大意的?”

    沈承逸恨鐵不成鋼的抬手敲了敲沈承君的腦袋,無奈的歎了口氣:“行了,我這就回了,再耽擱估計城門就要關了,護衛我先帶回去,冬青我也領回府了,京裏的事情有我跟爹操心,你就乖乖的在這邊好好養傷,有什麽事兒立即讓人通知我。”

    “冬青也要跟你回去?”沈承君反應過來,有些驚訝的問。

    冬青也愣了愣,詢問的看向沈承逸。

    沈承逸笑著點頭:“嗯,她也回去,二娘如今身子越發的重了,整個人也變得緊張兮兮的,有冬青在府裏麵陪著,爹跟我都能放心些,你這兒不有淩墨在嘛,他一個就能頂人家十個,就別再跟著娘家搶人了。”

    說著,沈承逸淡淡的看了眼冬青,眸光裏帶了幾分清冷的味道:“對吧,冬青?”

    冬青身體微僵,沈承逸的語氣如常,隻目光就讓她無端的心裏發涼,迅速的移開視線,低聲的答了聲‘是’。

    兩人之間的這種互動,沒把多少心思放在這邊的沈承君自然也沒察覺到,既然哥哥都這麽說了,她也隻好欣然同意。

    帶著冬夏送他們出了房門,才一邁出來,沈承逸就以沈承君腿上有傷為由給她擋在了門口,沈承君隻好乖乖的目送兄長離開。

    等兩人走遠了,冬夏伸出手來打算扶沈承君回去休息,結果沈承君站在那兒動也沒動,咬著唇猶豫了一下,吩咐冬夏:“你去王爺那邊看看情形,有什麽情況再過來告訴我。”

    冬夏立即眉開眼笑的點頭,一副早有預料的表情:“我就知道,小姐你才舍不得不管王爺呢。”

    “我有什麽舍不得的,你剛才沒聽到我哥說,他身邊沒短了人伺候麽。”

    沈承君冷哼了一聲,撇嘴不怎麽樂意道:“我就是覺得,畢竟是夫妻,既然大家都過去圍著他忙活,獨獨我跟個沒事兒人一樣閑著,於理不合,會讓他們覺得我跟蕭桓關係僵硬,瞧了王府跟沈家的笑話。”

    “是是是,小姐您說的有道理,您這其實就是在盡王妃的義務。”

    冬夏笑眯眯的附和著,很好的消化了自家主子口是心非的做派:“那奴婢這就去那邊走個過場看看情況,很快就回來,您且先歇著,別著急哈。”

    說完,冬夏也不等沈承君回答,轉身一溜煙兒的就朝著蕭桓的住處跑了。

    沈承君懊惱的歎了口氣,轉身徑自回了房。

    冬夏這一去,就是近兩個時辰,沈承君最開始隻是坐在椅子上靜等,到後來越來越心急,幹脆站起身在房裏踱步,等冬夏急匆匆趕回來時,才一進院門,就看到沈承君披著狐裘倚在廊下,翹首以待。

    看見冬夏的身影,沈承君立即抬步迎了上來,許是站得有些久了,才一動身形就晃了晃,險些從台階上跌下來。

    冬夏連忙手疾眼快的飛速上前來接住,有些心疼的抱怨道:“小姐怎麽在外麵等著,多冷的天,怎麽也該讓人給您拿個手爐啊。”

    扶住沈承君的同時,冬夏就感覺到沈承君的手冰得要命,肯定是在外麵站了很久。

    兩人回到房裏,撲麵而來的熱氣讓沈承君不由自主的先打了個冷顫,冬夏連忙扶著她到床邊坐下,小心翼翼的卷起她的褲腳檢查:“您這腿上還有傷呢,不能久站多走的,您忘了剛剛才答應了大少爺的話了?”

    “哪有那麽嬌氣。”沈承君失笑著往後閃了閃,最後幹脆躺倒在床上,無奈道:“論起來,你傷的比我還嚴重呢,你都能來回跑了,我怎麽就非要養著?”

    “那怎麽能一樣,你是小姐我是護衛。”

    冬夏噘著嘴反駁,直到看清楚沈承君的腿傷沒有加重,才重重鬆了口氣,掏出懷裏的藥膏重新給沈承君又塗了一層,繼續道:“而且我的傷在肩膀上,隻要不勞動這個胳膊就好,小姐你傷的是在腿上,不走路不下床才好得快。”

    “不下床?”沈承君蹭了蹭臉側的軟枕,低笑:“你這是年節裏想把你家小姐養胖了待宰啊。”

    “什麽啊,小姐您這些天都瘦了一大圈,您沒瞧見將軍跟大少爺多心疼啊,我這是要給您趕緊補回來。”

    冬夏委屈的反駁,一抬頭就見沈承君困倦的幾乎要睡著了,連忙道:“小姐您先別急著睡啊,藥才塗好,您別睡著了一翻身都給蹭掉了。”

    “沒事兒,我已經不覺得疼了,我這會兒困的厲害,你別吵我。”沈承君迷迷糊糊的擺了擺手,困倦的打了個哈欠,含糊道。

    冬夏這才忽然想起這瓶藥裏是被冬青給下了藥的,此時再去把藥都擦了,恐怕也起不到什麽效果了,但是答應了朔月她們的事她還沒做呢,立即跺著腳不幹了。

    “那小姐你就都不問問王爺那邊的情況麽,奴婢去了這麽久,您也不開口問一句。”

    “不用,他好著呢……”

    沈承君嘟嘟囔囔的翻了個身,摩挲著拉起身邊的被子罩在眼睛上,擋住那邊惱人的光亮。

    事實上從冬夏出現在視線裏的那一刻起,沈承君就已經鬆了口氣,確定了蕭桓沒事。

    冬夏直性子,一貫藏不住心思,假使蕭桓的身體真有哥哥說的那麽嚴重,冬夏早就一臉慌張的直跳腳了,根本就想不到還要手爐還要上藥這些瑣事。

    沈承逸你個大騙子,又在忽悠我。沈承君心裏默默的嗔了一句。

    隻要知道他沒事,就夠了。

    緊繃的一根弦終於放鬆,疲倦感也成倍的開始往上湧。不過幾個呼吸間,沈承君就已經沉沉的睡過去了。

    冬夏呆愣愣的站在床邊,聽著自家主子越來越均勻的呼吸聲,最終隻好無奈的歎了口氣,輕手輕腳的幫沈承君掖好了被角,放下簾帳。

    這樣也好,小姐放心了,也總算能睡個好覺了。

    至於答應了朔月的話,還有王爺那邊的情形……誰讓他們欺負小姐了呢,明兒再說吧。

    冬夏想通似的聳聳肩,伸手將照明的珠子用薄紗攏起來,明亮的居室頓時陷入一片幽暗之中。

    寂靜的雪夜裏,有人安然好眠,自然也會有人輾轉反側。

    縈繞著濃濃藥香的房間裏,明珠柔和的光鋪灑在整間屋子裏,倚靠在軟枕上不肯入睡的男子麵色慘白,時不時的將目光投向門口,期望混合著失望。

    朔風有些看不下去的捅了捅身邊朔月,小聲問道:“你到底有沒有教會冬夏那丫頭怎麽跟王妃說啊,怎麽去了這麽久都沒見動靜?總不能就讓爺這麽耗著精神等啊。”

    朔月也是一臉納悶,按理說冬夏回去如果按照她們事先教會的那些話講給王妃聽,以王妃對王爺的重視,肯定一早就趕過來探望王爺了,怎麽這麽久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不應該啊。

    完全沒料到所托非人的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直到片刻後,門外傳來暗衛恭敬低沉的稟報聲。

    “王爺,王妃那邊熄燈就寢了。”

    完了。

    朔月跟朔風腦海裏同時都閃過這兩個字,緊張兮兮的全都望向蕭桓,隨時準備著王爺怒而起身後他們要怎麽阻攔。

    但是蕭桓並沒有動,隻是聽到這聲稟報後眸光瞬時黯淡了幾分,半晌後忽然低笑了一聲,頭靠在床欄上閉了眼睛什麽都沒說。

    明珠的光暈下,那張蒼白沒有血色的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仿佛是對沈承君不來這件事無動於衷,但胸口的劇烈起伏卻出賣了他的情緒,尤其是月白色裏衣上再一次暈開的殷紅,讓朔月和朔風全都慌亂了起來。

    朔月連忙翻出傷藥來上前要給蕭桓止血,朔風想也不想的轉身就往外衝,這個時候除了王妃,怕是誰也勸不了自家主子了。

    “誰都不許去!”朔風才跑到門前,床上的蕭桓倏地睜開眼睛,目光淩厲的看向他:“誰敢去告訴王妃,以後就別再出現在本王麵前!”

    朔風的腳步一頓,眼中閃過一抹掙紮,身側的手忍不住握緊。

    “是,屬下們都不去找王妃,那王爺可否允許淩先生過來給您換換藥,您的傷不能再這麽拖著了。”朔風心急如焚的看著蕭桓衣服上的血,低聲勸道,自從王妃一氣之下離開,王爺的傷口已經接連複發了好幾次,但始終拒絕他們上藥。

    鬧得淩先生每次都是麵無表情的來,一身怒氣的走,再這麽拖下去,再怎麽強健的身體恐怕也是要熬不住的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