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本王妃不會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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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無恙,昭德帝也就放寬了心,酒過三巡,又免不了有人想要舊話重提。
傾容郡主笑望著昭德帝,一雙鳳眸微微挑起:“華晟陛下應該還記得,先前答應了要給本郡主覓一位師父的事吧?君無戲言哦。”
昭德帝笑了笑點頭:“朕當然沒忘,隻不過春獵因為一些意外結束,為郡主擇師的事情,還要繼續?”
“當然要繼續啊,師父倒是不必了,隻不過傾容是第一次來華晟,早就聽聞華晟京都繁華盛景,心中極為憧憬,不如就由陛下指派一人陪同保護傾容在京都城內逛一逛,如何?”
“怎麽以傾容郡主這麽好的身手,還需要人保護的麽?”沈承君冷笑了一聲,挑眉道。
傾容郡主一條鞭子出神入化,那可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郡主的身手雖好,但畢竟是客人,華晟禮儀之邦,自然沒有讓客人獨自出行的道理。”
清越低沉的聲音響起,沈承君一愣,抬眼看向了說話的人。她想過很多人來說這句話,卻唯獨沒算到會是平日裏最不愛管閑事的這一個。
竟然可以改人心性麽。
沈承君晦暗複雜的目光裏,蕭睿回之淡淡一笑,看向昭德帝溫聲建議道:“兒臣以為,招待郡主之事,不如就從皇室之內擇選一人來盡地主之誼,方顯看重。隻可惜兒臣病軀,不能為父皇解憂。”
“太子病中,不宜勞動,”昭德帝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目光象征似的在一眾皇子之中掃了一遍,迅速的越過了其他人:“老三跟老六也都各有公務在身,就由老……”
“既然是從皇室裏選,不如就由我來吧?”沈承君眼看著路綺霜要往前衝的架勢,立即趕在昭德帝喊出蕭慎的名字之前接了話頭。
“承君?”昭德帝愣了愣,無奈的笑了一聲:“你自己的身體還沒養好呢,朕昨日宣了太醫來才知道,你這丫頭又任性了,受了傷都沒讓太醫診脈,真是胡鬧。”
沈承君歪著頭笑:“不必勞煩太醫的,不過就是些小傷,已經無礙了。”
“你說無礙就無礙了?身體無礙,那手傷呢?真是越來越任性了。”
昭德帝沉著臉不高興的責怪了幾句,才緩聲道:“回頭讓徐太醫給你再去複診一次,明天一早,朕要看到他來禦書房回話。”
“是,承君知道了。”
沈承君乖巧的點了點頭,她倒不是不信任徐太醫的醫術,而是不想讓人知道她吃了碧瑤花,給蕭桓惹麻煩。
“那陪同郡主的事情……”
“這麽多的人選,你生著病就別摻和了。”昭德帝擺了擺手。
“可眾多人選之中隻有我最合適啊。由皇室女眷陪同郡主出行,行事方便又彰顯尊重。”
沈承君不死心的數著手指開始念叨:“東宮隻有側妃,六弟妹要照顧幼子,九弟和小十六都還未成親,就隻有我最得閑,承君自幼在京城長大,哪裏好玩都一清二楚,至於武功,承君的花拳繡腿雖然難登大雅,但好歹也算被父親手把手教導過,若是不信,大可跟郡主再比試一場。”
“比什麽比,你忘了自己手上還有傷了?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拿什麽保護別人。”昭德帝不悅的皺眉道。
“本郡主可不敢同安平王妃過招,安平王爺寵妻之名本郡主當日已經領教過了,哪敢再惹王妃娘娘一次呢。”傾容郡主掀了掀唇角,哼笑了一聲,下意識的碰了碰自己的額角。
徐太醫的去疤藥十分有效,才不過幾天光景,幾乎就已經看不出來那裏曾經有過一道傷了,但那道疤卻滲透皮膚沿著血液深深烙刻在了她的心上。
那是她十幾年人生裏最大的恥辱,終有一日,她會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就在眾人都以為傾容郡主這是明著拒絕了沈承君的建議的時候,傾容郡主的話風忽然一轉,笑道:
“不過,也不好駁了安平王妃的盛情,既然武鬥不可取,那不如,改成文試如何?”
“文試?”一聽傾容郡主的提議,坐在莊妃身邊的雲陽公主便忍不住嘟嘴:“三嫂是手受了傷,郡主卻要讓三嫂握筆,這豈不是在為難三嫂?”
“公主誤會了,傾容所說的文試,並非是要考讀書寫字。”
傾容郡主聞言輕輕一笑,眸光瀲灩:“記得萬壽節那天傾容曾帶來幾名鸞鳳舞姬獻舞,卻因舞技太差沒能入了王妃的眼,想來王妃娘娘定是更加舞藝出眾,傾容不才,很想與安平王妃切磋一二,不知道安平王妃殿下是否肯賞臉呢?”
“可是……”雲陽公主皺了皺眉頭,湊到莊妃旁邊壓低了聲音一臉擔心的問道:“母妃,三嫂會跳舞麽?”
莊妃看著沈承君的方向輕輕搖了搖頭,她也不清楚。
不隻是雲陽公主與莊妃心裏沒底,在場的每一個人心裏都一樣的沒底。
安平王妃沈承君在京中的名聲響亮那不假,但向來都是說她如何跋扈、如何驕縱、如何的聖寵優渥,可從來沒聽說過她跟‘才藝’這種東西有半點關係的。
而這位傾容郡主,雖然遠在千裏之外的鸞鳳國,但自打她進京,京中就開始盛行她曾經一舞傾城的傳說,這不是明擺了要欺負人麽。
不少人露出了忿忿的表情,當然,也不乏幸災樂禍之輩,比如辛玖語,冷眼瞧著沈承君的方向,眼中恨意彌漫。要是沈承君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丟了華晟的臉,即便昭德帝再怎麽寵她,也要有所收斂。
昭德帝也忍不住皺了眉。
事關華晟顏麵,傾容郡主既然開了口,沈承君若是不應,就等於是默認了華晟貴女無才無能,連迎戰的勇氣都沒有,可要是應了……
昭德帝看了眼沈承君,暗暗歎了口氣,自家的外甥女他還是了解的,恐怕,會更丟臉。
昭德帝無奈的搖了搖頭,剛想開口拒絕,就聽見沈承君的聲音響起:“本王妃不會跳舞。”
不會跳舞!
昭德帝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這丫頭不跳就不跳,平時的聰明勁兒都去哪了,竟然這麽找了個這麽直白的理由,你隨意找個借口也好啊。
“不會跳?”傾容郡主也是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沈承君:“安平王妃竟然沒有學過麽?”
“本王妃出身宗室,幼承庭訓,修禮習儀,母親親自督學琴棋書畫,宮內女官教導看賬管家,自然是沒時間去學郡主口中的舞藝的,而且……”
沈承君頓了頓,哼笑了一聲,露出幾分輕蔑的神態來:“伶人之技,哪裏用得著本王妃去學呢?”
“你……”傾容郡主先前還有些含笑聽著,以為沈承君隻不過是想自抬身價,結果聽到最後,一張臉氣得都扭曲了。“安平王妃這是看不起本郡主了?”
什麽是伶人之技!她的舞被鸞鳳臣民奉為天女之姿,到了沈承君口中卻成了取悅他人的下流手段!何其可惡!
眼瞧著傾容郡主這是暴怒的前奏,沈承君仿佛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般,急忙補救道:“郡主不必生氣,本王妃並沒有針對郡主您的意思,華晟畢竟不是鸞鳳,國情民風不同,禮儀認知自然也不同,本王妃也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正是如此,郡主在鸞鳳以舞見長,但在華晟,世家望族出身的貴女,可從未有過拋頭露麵在外人麵前作舞的先例。”路綺霜搖晃著酒杯,輕輕笑道。
在場不少人也都露出了同感的表情,就像沈承君說的,正經兒的貴女,誰會跑到一眾外男麵前搔首弄姿?不約而同看向傾容郡主的目光裏就帶了幾分鄙夷。
傾容郡主在這些目光裏越發騎虎難下,氣得手裏酒杯砰地一聲就砸在了地上,就在這時,有一道不滿的聲音響起:
“郡主也不過是想要切磋而已,安平王妃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沈承君挑了挑眉,望向了發聲處,疑惑的蹙眉:
“你是誰?”
“什麽?”
女子驚訝又尷尬的瞪圓了眼睛,最後不甘心的在眾人的目光裏嫋嫋起身,朝著沈承君輕輕一福,柔柔道:“臣女辛玖語,安平王妃如此健忘,竟已經不記得臣女了麽?”
“原來你還記得自己是誰,我還當你忘了呢。”沈承君慢條斯理的說道,抬手執了桌上的一杯茶慢飲。
“你剛剛說什麽?本王妃咄咄逼人?”
辛玖語為難又無助的點了點頭。
在眾人的眼光裏,兩人一個強勢霸道,一個柔弱懂禮,再加上辛玖語在貴女圈的人緣向來不錯,自然不少人的心理偏向了弱者。
雖然礙於各種原因他們不敢對上沈承君,但是心裏不滿還是可以有的。
閔後坐在高台上,要是放在平常,她當然很喜歡看到東宮丟臉,但是換做現在,比起惱人的東宮,她更厭惡長了一張狐媚臉的安平王妃,於是便開了口。
“承君,今日設宴是為了慶賀太子病愈,你這樣……”
然而,沒等她一句話說完,就聽到啪的一聲,閔後倏地愣住了。
不僅是閔後,在場的其他人也全都愣住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