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冒出來個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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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即使是這樣,還是有幾個人探頭探腦的注意過來,倒不是因為三人的形跡可疑,而是這三人的少年打扮,實在是有些漂亮的過分。

    清俊柔弱的少年郎,眉目如畫,膚白若脂,漂亮的仿佛是從畫裏走出來一般,不少人好奇的打量著這三個美麗陌生的少年,也有某些人,看過來的眼神裏帶了幾分不懷好意。

    沈承君微微蹙眉,定陽這個偏遠小城裏的詩會遠不如京城那般高雅脫俗,甚至說這種聚會十分的不挑食,比如那幾個對她露出淫邪目光的男子,一眼望去就知道是遊手好閑的紈絝之徒,裝模作樣的跑過來附庸風雅而已。

    朔月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她原本隻是覺得王妃在房裏無聊,想給她找個地方解悶兒,結果竟然遇到了這麽幾個不長眼的登徒子,轉過頭給隱在暗處的人使了個眼色,敢肖想她家女主子,甭管是誰,都別想好過。

    此時,這群文人才俊們正圍著一幅山水畫品頭論足,先是誇了畫工精湛,又是讚了題詞切實,還有不少人興致頗高的揮揮灑灑的潑墨揮毫,以這幅畫為題作詩抒情。

    囉囉嗦嗦的說了一大堆,沈承君隻感覺聽得興趣缺缺,那一套一套的華麗辭藻,聽得就像一段催眠曲,讓她一個勁兒的犯困。

    與其聽人念經,不如回去睡覺。

    沈承君正要起身離開,就聽到人群之中忽然有人笑道:“這畫雖好,卻比不上我最近新得的一個寶貝名貴,你們且來瞧瞧,這琴如何?”

    沈承君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剛要叫上冬夏一同回去,無意間的一瞥,目光掃過那人手裏捧著的古琴,忽然一怔。

    瑩潤精致的白玉古琴,包裹在暗紅色蜀繡中,紅的熱烈,白的耀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眼望去,便知不是凡品。

    沈承君的臉色微沉,看著那張琴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琴,不正是當日在京城那棟民宅裏她看到的那一張嗎?此刻抱著那張琴的蜀錦,當時還是紫檀桌案上的桌布來著。

    沈承君記著,當時她是連琴帶屋子,全都送給那個巷口的女孩了。

    可是現在,這張琴卻忽然出現在了千裏之外的定陽城。

    “怎麽樣?不錯吧?”拿出那張琴的男子正是剛剛對沈承君露出不善目光的紈絝中的一個,此刻他懷抱著古琴神情得意,臉上的橫肉隨著他的嘚瑟一顫一顫的。

    在他身後的小廝先一步發現了沈承君的目光,湊到他耳邊小聲的提醒了一句,那人立即轉頭看了過來,對著沈承君露出了一個自以為很迷人的笑容,清了清嗓子道:“這位公子,是對我……的琴,有興趣?”

    冬夏在對方露出那種興奮目光的時候就已經控製不住殺氣,這會兒聽到他敢在言語上公然調戲她家主子,氣得伸手就去摸腰上的軟劍。

    沈承君抬手製止了她。

    “這琴不錯,”沈承君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你在何處得來的?”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當時她隻是一時心血來潮將東西送人,卻忘了多想這一舉動會不會給那一家人惹出麻煩。

    早知如此,她該讓人將東西折現成銀子的。想及此,沈承君眉心皺了皺。

    美人蹙眉,那也是照樣賞心悅目的,常年留戀溫柔鄉的公子立即就起了惜美之心,捧著那張琴就湊了過來,笑眯眯道:“美人是想要問這琴的出處?那可是有點兒說來話長啊。”

    在場的人都下意識的收聲,有個別讀書人看到這一幕,眼底露出幾分不屑忿忿來,還有些人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對於這一位男女通吃的秉性似乎早已習慣了。

    在對方拱著一張臭嘴湊過來的同時,沈承君便已經起了身向後略微一退,避開了他的靠近,“我隻問出處,你可以長話短說。”

    “短說?”那人對沈承君的躲閃也不惱,捧著琴又靠近了幾分,邪邪笑道:“這恐怕不行,有些事,短不得。”

    在場的人裏有幾個已經噴笑了出來,不懷好意的看向這邊。

    冬夏氣得要死,這種葷話簡直是髒了她家主子的耳朵,這種雜碎就該剁了喂狗,朔月也眼露殺意,既然自己作死,那就不必等到秋後算賬了。

    唯獨作為當事人的沈承君,一絲不見惱意,甚至唇邊的弧度還有幾分的趨勢,聲音慢悠悠道:“哦,那我倒是可以幫忙。”

    “幫忙?”那人先是一愣,緊跟著眼睛一亮,剛要開口,隻見眼前人影一閃,剛剛還站在對麵的美人忽然近在咫尺,一拳就打在了他的眼睛上!

    “啊呀媽呀!”那人被打得大叫一聲,登登登往後退了幾步,眼冒金星,正打算破口大罵,忽然感覺到腰上一緊,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腰際的力道一卷,飛了起來,狠狠的砸在了旁邊的茶案上。

    砰地一聲,木質的茶桌被他砸的四分五裂,木屑翻飛。

    那男子被摔得眼前一黑,半晌才勻出一口氣來,不等他說話,剛剛纏上的腰際的那股力道,這會兒又繞到了他的脖子上,仿佛是一隻毒蛇,涼的透骨,幾乎要滲透到內腑裏去。

    這回他看清楚了,纏在他脖子上的,是一條通紅冰冷的鞭子,而持鞭冷冷站在他身前,笑得如同地獄閻羅的人,正是剛剛他賞心悅目的美人。

    “你既然覺得命長,那我就幫你縮短一點兒。說,這琴究竟是哪來的?”沈承君的聲音依舊輕柔溫和,隻是聽在在場其他人的耳中,竟無端從心頭升起一絲涼意來。

    此刻這些人就好像剛才冷眼旁觀她被找麻煩時一樣,同樣也不見哪個人走過來幫他說半句話,而是紛紛移開了目光。

    人情冷暖,一望即知。

    “你、你知道我是誰嗎?”被箍住脖子的胖子這會兒憋得臉色通紅,腿都在哆嗦,卻強忍著心頭的懼意虛張聲勢的大聲道。

    “說說看,你是哪個?”沈承君微笑著收了收手裏的鞭子,直到對方翻起了白眼,才略微鬆開幾分,露出一臉期待的表情。

    真是溫情路線走的久了,大家都快忘了她其實也曾是一個暴力彪悍的女子了。

    那人青紫了臉半晌才緩過來這口氣,在死亡邊緣走了一趟,聲音也虛弱的直打顫:“我、我可是皇親國戚!”

    說出這句話,仿佛是忽然間找到了自信一般,這人本來黯淡下去的目光忽然又亮了起來,充滿恨意的瞪著沈承君高聲道:“你竟敢這麽對我,信不信我讓我姐夫抄了你的家!”

    “你姐夫?”沈承君挑了挑眉:“何方神聖?”

    敢抄她家的皇親國戚?嗬嗬。

    那胖子得意的揚了揚脖子,中氣十足的喊道:“我姐夫,乃是當今陛下的皇三子,華晟戰神!安平王蕭桓!”

    噗——

    沈承君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用看怪物的眼神上下仔仔細細重新又打量了一遍這一位,蕭桓的小舅子?她什麽時候多出來這麽一個肥頭大耳的弟弟?

    那人瞧著沈承君震驚的反應,隻當她是被自己口中的名號給說得害怕了,越發得意起來:“你還不趕緊放開我!我告訴你,我不僅有安平王一個姐夫,就連當朝太子,也是我姐夫!”

    好嘛,連蕭睿這門親都認上了。

    不過有他這句話,沈承君總算是對上號了。

    之前聽到他上半句的時候,沈承君還當他是蔣琬家的某個親戚,這會兒聽他再提起蕭睿,才恍然記起,貌似沈家二叔曾經赴任遠走的地方,好像就叫定陽來著。

    “你,姓馬?”沈承君記得她那個便宜二嬸,好像就是二叔在任上娶的。能跟她和沈承琪攀親戚的,也就是她們家的人了。

    果然,聽到沈承君的問話,那人楞了一下,點點頭:“沒錯,我就是馬威,你聽說過我?那還不趕緊放了我!否則我的兩個姐夫都不會放過你!”

    那人掙紮著吼了兩句,聽那口氣,顯然不是第一次打著這個名號惹事兒了。

    沈承君哼了一聲,手上的力氣再度收緊,冷笑道:“妾室之家,也敢與東宮攀親?沈承琪活著的時候,親生兄弟都不敢打著東宮的旗號為惡,你這個表兄有算的了老幾?今兒我就是在這裏勒死了你,也是替東宮除害。”

    “唔唔唔……唔唔。”馬威的脖子被勒得說不出話,青紫著臉唔唔了半天。

    他當然知道表姐死了,但這個消息一早就被他家父母封鎖,否則馬家要怎麽在定陽城裏作威作福,眼前這個雲淡風輕勒著他脖子的少年竟然知道的這個消息,馬威眼裏閃過濃濃的驚懼。

    沈承君露出幾分恍然來:“哦,你是想說你還有安平王府?”見他竟然真的恬不知恥的點了點頭,又加了幾分力道在鞭子上:“沈家十幾年前就分了家,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也有臉往上貼?”

    別說是他,連沈二老爺舔著臉來貼,照樣都被踹,合著這種恬不知恥的品質也能遺傳,厚顏無恥的模樣,真是頗有當初沈二夫人鬧上門時的風範。

    沈承君笑容越發冰涼。

    “姑娘請手下留情。”這時,一道清越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