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再提喜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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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快去吧。”沈承君這會兒當然也不能再繼續跟蕭桓使性子了,伸手推了推蕭桓說道。太子薨逝,皇帝吐血,按理說她其實也應該跟著蕭桓一起的:“我……”
“你就在家裏好好呆著。”蕭桓立即打斷了沈承君的話,給沈承君緊了緊披風,一臉嚴肅道:“那邊亂,你少沾。”
哪怕蕭睿跟馮瑤都是假死呢,東宮也照樣是掛了白幡、布了靈堂的,他媳婦兒懷著孩子跑過去,多晦氣啊。
沈承君也這麽覺得,乖乖的點了點頭,目送著蕭桓出門,然後又返回到冬青房裏陪了她一會兒,才返回黎華院。
太子暴斃宮裏是敲了喪鍾的,聽到動靜的秦氏抱著安哥兒站在院子中央,一見到沈承君進來,立即鬆了口氣。
“我原本還擔心你一時衝動也跟著進宮了。”秦氏一邊輕拍著懷裏見到沈承君就興奮得直撲騰的兒子,一邊小心翼翼的覷著沈承君的臉色,低低道:“你也別太難過了,生死有命。”
秦氏不知道蕭睿與沈承君之間早就對立,隻記得當初青梅竹馬的關係,生怕沈承君為此傷心,臉色唏噓的說道:“這好端端的一個人,竟然說沒就沒了,也不知道他那側妃救沒救回來,真是個性情貞烈的女子。”
沈承君輕輕嗯了一聲,將沈承安從秦氏懷裏接了過來,馮瑤上輩子在蕭睿死後也撞過一次柱,被救下之後查出了身孕,不過這一次馮瑤是打定了主意要追隨蕭睿的,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才對。
說起貞烈,沈承君倒是忽然想起了上輩子的秦氏,這個一向軟弱的女子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昭德帝的赦免,在將安哥兒托付給自己之後,為沈戎殉情而死。
沈承安咿咿呀呀的在沈承君懷裏開心的直打滾兒,對好幾天不來陪自己玩的姐姐表示十分親近,沈承君也不自覺的柔和了眉眼,將他抱回了房裏逗弄,秦氏跟著沈承君一起,看著兩人親近的樣子一臉的欲言又止。
“二娘有什麽話想要對我說嗎?”沈承君今天早起出門,才逗了沈承安一小會兒就露出了倦色,將他放在床上自己玩,望著秦氏問道。
重生後,她對秦氏的態度改了很多,也盡量在幫秦氏成為一個合格的沈家主母,但這一切都發生在她不知道娘親還在世的前提下。
自從得知了和順公主還在世的消息,沈承君就不自覺的充滿了對母親的負罪感。雖然從青嵐返回以後為了以防萬一,沈承君與蕭桓將秦氏母子接來了王府居住,但沈承君一直都在盡量的避免與秦氏接觸,秦氏似乎也察覺到了沈承君的刻意疏離,很少出現在她麵前。
既然來了,那肯定就是有事的了。
“其實,也不是什麽要緊事。”秦氏低頭扯了幾下自己的衣角,才小聲道:“就是我今日出門時,遇到了一個人,看著很眼熟。”
“什麽人?”沈承君眉心微蹙。
“一個咱們家以前的奴才。”秦氏說著,又搖了搖頭道:“其實也不能說是咱們家的,是之前從老宅那邊調過來的那些人裏的一個。”
“那些人不是讓二娘一個不落的都給送回老宅去侍奉老夫人了嗎?”沈承君揉了揉眉心,對這些以前沈二夫人強塞過來的人並沒多放在心上。
“是都送走了,但那時候他已經都失蹤了好久,我也是今天忽然看到了,才想起還有這麽一個人的。”秦氏神情有些糾結,擰著帕子說道:“就是你剛剛嫁到王府,王爺便要納蔣琬為妾的那次,我派了這個人去劫走蔣琬的喜娘,想要她出醜……”
秦氏越說聲音越小,臉上還帶著懊惱糾結的表情,那時候她也是一時氣不過,聽了身邊奴才的攛掇,才會讓人擄走蔣琬的喜娘,想要讓她下不來台。
沈承君卻是越聽眼睛越亮,不自覺的坐直了身子。
喜娘遇刺的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後來那些人隱跡在了東宮,沈承君也隻當是馮瑤派去的但是後來仔細想想,馮瑤哪怕是重生了一世,她最多也就是知道當時沈家落罪時有這麽一項,那時候馮瑤還沒跟自己撕破臉,完全沒必要拿這件事冒險跟她交惡才對。
所以幕後肯定另有其人。
但是喜娘一死,線索斷了就是斷了,沈承君再怎麽遺憾也隻能不了了之,沒想到今天又被秦氏提了起來,沈承君心中一動,問道:“二娘是見到的那人有什麽不對嗎?”
秦氏雖然被安置在王府,但沈承君並沒有限製她的自由,隻要帶夠了護衛,她反而鼓勵秦氏多出去走走。
“具體怎樣我也說不上來,”秦氏咬了咬唇,想了想道:“就是覺得奇怪,當時我命他去辦這件差,這人一去竟再沒回來,後來我聽說婚禮照常進行,隻當他是膽子小,怕我責怪他沒完成差事才跑了,後來他們一家子都被我送回了老宅服侍老夫人,他當時依舊沒個音信。”
沈承君點了點頭,追問道:“所以二娘是因為忽然又見到了他,覺得奇怪了?”
她沒有去追問秦氏怎麽府裏麵少了一個活人,她當時沒有追究,因為那剛好就是秦氏的行事風格,得過且過。
“那人似乎這一年多過得極好,穿著打扮也很不錯,跟在一頂小轎子旁邊,該是做了誰家的管事。”秦氏表情疑惑的回憶道,“如果不是他臉上有顆明顯的黑痣,我幾乎都要認不出來這個人了。而且我還讓人去偷偷打聽了,他的家人回到老宅後不久就給自己贖了身,一家人現在都脫離了沈家。”
都有銀子給一大家子人贖身了,怎麽還甘心做個奴才呢,這才是秦氏覺得最古怪的地方。
雖然秦家早早敗落,但到底是曾經出身世家的秦氏骨子裏還是透著一股子傲氣的,若非情勢所迫,誰肯低人一頭為奴為婢呢。
“那或者是他逃跑後遇上了貴人,攜了全家投奔了呢。”冬夏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
“也有這個可能,或許就是我杞人憂天想多了。”秦氏也很不確定,她其實具體的她也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對勁,就是看到那個人以後忽然覺得很不舒服。
沈承君看了眼冬夏,淡淡吩咐道:“去將二娘身邊今天隨行的護衛都送去給朔月,讓她仔細審一審,找出那個人現在的落腳地來。”
“是。”冬夏立即應聲轉身出去。
秦氏有些忐忑的瞧著沈承君,遲疑道:“承君,或者真就是我想多了,這陣子你父親兄長都不在,我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才總愛胡思亂想,還給你添麻煩。”
“沒事,讓他們去查查看吧,”沈承君彎了彎唇角,安撫道:“查出來沒有可疑之處,大家也都放心。”
喜娘那件事一直都是她心裏的一根刺,上輩子對沈家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人不少,反而因此湮沒了當初的真凶。
沈承君也想要一個一個的報複過去,但她到底當初隻是個內宅婦人,能確認的除了當時蹦得最歡騰的蔣家與辛家,其他的也都說不準了。
秦氏聽沈承君如此說,便點了點頭,稍坐了一會兒就帶著沈承安回去了。
蕭睿膝下無子,作為兄弟,蕭桓與蕭慎幾個人按照規矩都是要去給太子守靈的,晚膳沈承君就同沈承風、瑤姬等人一起先吃了。
天黑以後宮裏麵就又派來了傳旨的太監,宣了閔後的懿旨,太子薨逝,滿城皆哀,一月之內,不準飲酒設宴。
沈承君麵無表情的接了旨,心裏盡是冷笑。
閔後跟蕭睿這麽多年一直都是麵和心不合,現在蕭睿忽然‘死了’,閔氏一族想要立足,就隻能全心全意的輔佐閔後,閔後現在心裏麵指不定是怎麽歡騰呢,偏偏還要裝出這副哀痛欲絕的樣子給大家看。
也幸虧沈承君懷著身孕不用往宮裏麵跑,要不,非在閔後那虛偽造作的表情裏吐出來不可。
不過,這冷笑也就隻維持了那麽一小會兒。當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朔月匆匆返回,將白日裏秦氏說的那個人的動向交給了沈承君,沈承君的關注點就再也挪不到閔後身上了。
“所以,他現在是方家的奴才了?”沈承君捏著手裏麵的情報,臉色鐵青,表情陰沉的問道。
原本沈承君對秦氏說過的這件事並不怎麽上心,卻沒想到查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個結果,那人現在服侍的主子,竟然是靠著貴妃一躍成為華晟新貴世家的方家!
方家原本在京中一直名聲不顯,書貴人入宮雖然生下了十六皇子,但也並不得寵,但自從書貴人死了,方家的動作就越來越大。
先是送了書貴人的妹妹入宮,又借機安排了一位跟她生母有些相似的女子與昭德帝偶遇,現在又忽然發現當初被秦氏送去坑害喜娘的奴才,竟然也藏在他的府裏當差。
這些難道還能都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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