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熟人見麵,分外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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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大王爺實在不想承認,記憶裏那個小心眼兒吃飛醋將兩枚玉佩偷偷調換還洋洋自得傻笑的男人會是他自己。
可如果記憶不是作假,他是要有多喜歡這個女子,才會為她改變成那樣。
蕭桓的目光微沉。
沈承君被蕭桓望得不自覺的握緊了手心裏的玉佩,曾幾何時,她也為蕭桓的小題大做,哭笑不得,但此時回想,才發現那樣愛吃醋愛小心眼兒的男人,比起眼前眸中含著冰雪、生人勿近的樣子,著實可愛了千倍萬倍。
或許是這一年多的時光讓她太過沉醉,竟忘了最初的最初,她喜歡上的那個男人本就是這個樣子,冷漠疏離,不近人情。
深吸了一口氣,沈承君將玉佩收起,十分艱難的扯出一抹笑來,真誠道:“多謝王爺原物歸還,如此,我們也算是真正兩清了。”
說罷,沈承君深施一禮,便要越過蕭桓繞身而去。
洛祁那個沒良心的臭家夥,她好心拒絕了他同去,他就揮一揮衣袖,別說是馬車,連隨行的馬都被他給一起給帶走了。
別以為她不知道那個臭小子是故意的,報複她故意趕他走。
沈承君一邊在心裏暗暗罵洛祁,一邊極力控製著自己不去看蕭桓的臉,隻是,這一步才邁出去,端坐在馬上的蕭桓就一個翻身躍了下來,落在她身邊同時扯住了她的手。
沈承君心裏一驚,下意識的要往後退,結果身子後撤,手卻被蕭桓牢牢握住,反衝之下的力道讓她險些跌進蕭桓的懷裏去,穩住身形後不由得大怒,瞪圓了眼睛大聲道:“王爺這是何意?”
蕭桓皺了皺眉,空閑著的一隻手下意識的按了按胸口,壓下此刻不知因何忽然湧上心頭的狂怒,表情又冷了幾分,淡淡開口:“他們說,我中了你下的蠱。”
“蠱?”沈承君臉上露出一絲訝異,心裏卻砰砰砰的打起了鼓。
“難道不是?”蕭桓定定的望著沈承君,試圖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異樣。
他從昏睡中醒來,所有人都刻意不去提這個與他和離的王妃,可越是這樣小心的百般避諱,他反而越發篤定兩人之間的過往,直到淩墨一個不小心說走了嘴,提起了鸞鳳的蠱蟲,讓他的疑惑有了方向。
當年蕭睿中蠱之後的樣子他是親眼見過的,也因此,不遠千裏,他丟下一群嚶嚶嚶哭求他登基稱帝的朝臣們急追上來,就是想要問個究竟。
“當然不是。”沈承君毫不猶豫的否認了蕭桓的猜測,幹笑了一聲道:“王爺多慮了,以王爺現在生龍活虎的樣子,並沒有絲毫中蠱的跡象,何況我雖然是鸞鳳人,也並不擅長那個。”
蕭桓卻並沒有看她,而是直接將目光越過她落在了後麵的瑤姬身上,雖然沒說話,意思卻很明顯。
瑤姬見蕭桓朝著自己看過來,微微一笑,素指掩了掩唇,挑眉笑道:“王爺大可放心,奴家願意以巫神的名義起誓,您的身上,絕對沒有我的蠱蟲。”
那枚催心蠱是屬於傾容郡主的,和她可是半文錢的關係都沒有。
對鸞鳳的人來說,對著巫神起誓可要比華晟人指天賭咒的發誓要嚴重得多,所以瑤姬的話一出口,就引來了朔風朔月幾人的側目,蕭桓卻隻是眉心微動,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人群之外忽然傳來幾許騷動,一側的軍士之中鑽出一個圓滾滾肥嘟嘟的身影,壯碩的身體仿佛是鑽出了土洞的地鼠,見到這邊的情形後眼睛一亮,立即跑了過來。
“王爺。”那人恭敬的喚了一聲,目光在蕭桓緊抓著沈承君不放的手上掃過,連忙又朝著沈承君行了一禮,恭聲道:“王妃。”
沈承君微微側身,避開了。
那人也不介意,自顧附在蕭桓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蕭桓原本冷肅的表情微微一動,下意識的望了眼沈承君。
沈承君如芒在背的轉開了眼睛,手再次向回收了收,不成想這次竟真的被她掙脫了出來,不由得一愣。
“真的不會後悔嗎?”蕭桓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不會。”同樣的回答,這一次沈承君說得依舊幹脆,但眼睛卻死死的看著自己收回來的手,臉色有些發白。
蕭桓沒有再多說,定定的望了她幾瞬,右手揚起輕輕一揮,轉身便利落的上了馬,與此同時,跟著他來的那些人整齊的歸成了兩行,蕭桓的馬蹄一動,眾人便劃一的跟在了後麵。
不過幾個呼吸間,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就這樣呼嘯而去。
朔月走在最後,遲疑的走過來張了張嘴,似乎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沈承君,便越過了稱呼直奔主題:“王爺吩咐,這幾匹馬留下來給您代步。”
說完,指了指被刻意留下的幾匹駿馬,有些抱歉道:“咱們出來得急,沒來得及預備馬車,之後請您將就了。”
“這已經感激不盡了。”沈承君笑笑,她此時都不是王妃了,哪還有資格繼續矯情,總不能幾人真的走到鸞鳳去,說道:“替我謝謝你家王爺,待日後回去,沈家必會如數奉還。”
這樣撇清關係的話讓朔月即將出口的聲音又不得不咽了回去,看著沈承君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從馬上又拿下一件厚重的大氅,遞進冬夏的懷裏道:“還有這個,也是王爺留給您的,您……一路保重。”
說罷,施了一禮利落的翻身上馬,也追著蕭桓的方向走了。
人走遠了,冬夏捧著大氅最先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真是好久都沒看到王爺那麽嚇人了,還以為是要抓咱們回去呢。”
戰場殺神的氣場,壓得她都有些喘不過來氣了。
一邊說,冬夏一邊上前來去扶沈承君的手,結果剛一碰到她,就怔住了。
明明已經是寒冬臘月的天氣,身上穿著極厚重的衣服,可她還是感覺得到沈承君透出衣服的冷汗,可見她當時的心情是有多忐忑慌亂。也難怪王爺會吩咐人留下這件大氅了。
“小姐,小心著涼。”冬夏抖開手裏的大氅,急忙忙的裹在沈承君身上,有些心疼的蹙眉道:“這裏距離前麵的小鎮不遠,奴婢先去雇輛馬車回來吧。”
“王妃不是可以騎馬的嗎?”不明真相的趙勇愛惜的摩挲著其中一匹棕紅色駿馬,有些奇怪的開口:“宸親王留下的這些馬,可都是千裏挑一的良駒呢。”
“你懂什麽!”冬夏怒氣衝衝的轉頭瞪了他一眼,正待再嬌斥他幾聲,忽然表情一愣,有些驚訝的看著那幾匹馬,又有些不相信的湊上前來仔細看了幾遍,才扭頭朝著沈承君道:“小姐,這是‘大英雄’啊!”
說完,冬夏嫌棄的推開身邊的的趙勇,在他幽怨的眼神裏牽著那匹馬走到了沈承君麵前:“小姐,你看!”
大英雄,這名字還是當初雲陽公主給取的,正是在秋狩時被她家小姐給搶走了的那匹馬,那次之後為了補償雲陽公主,她家主子還被 ‘敲詐’了不少寶貝。
棕紅色的駿馬見到沈承君似乎也很高興,湊到沈承君身前打了個響鼻,俯低了腦袋方便沈承君摩挲。
“這是王妃的馬嗎?叫大英雄?”趙勇疑惑的跟上來,他還是習慣了稱呼沈承君為王妃,見此刻她正麵色溫軟的摸著馬兒的脖子,麵露驚訝的小聲嘟囔道:“奇怪,王爺大老遠的過來,怎麽還特意帶著王妃的馬。”
是啊,為什麽呢。
沈承君放在馬脖子上的手一頓,隨即一個翻身便躍上了‘大英雄’的背,也不與兩人說話,右手提韁,雙腿一夾,輕嗬了一聲,坐下駿馬便撒開蹄子朝前飛奔而去。
“哎,小姐……”冬夏追了兩步,一跺腳,回頭狠狠瞪了趙勇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笨死了。拉過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匹馬,冬夏翻身上去,便朝著前邊追去。
幾人身後,沈承風不緊不慢的抱著肩,目光似笑非笑的掃過趙勇漲紅了的臉,直到趙勇狼狽的轉開眼睛,才哼笑了一聲,騎上馬朝著幾人追去。
之後的幾天,路上變得出奇的平靜,沈承君在最近的鎮子上換乘了馬車,繼續聽沈承風和瑤姬給她惡補關於鸞鳳的情況,隻是這一次她顯然不如先前那般專心,不時的順著窗將視線探出車廂,落在緊隨在車邊的‘大英雄’身上,怔怔出神。
每到這個時候,沈承風便會停下來與瑤姬對望一眼,無聲的歎氣。
一路無話,七天之後,總算是到了鸞鳳與華晟的邊界。
“我已經傳書給了冥血教的人,他們已經派出了長使來接應咱們。”瑤姬坐在車外翹首以望,頭也不回的對沈承君說道。
對冥血教已經有了一定了解的沈承君知道,這位神秘的長使,就是在冥血教中高於左右使,僅次於教主與少君的存在,地位極高。
而沈承風在聽說是長使來迎人之後,冷冷的哼了一聲,顯然與那一位的關係並不大好。
這一點沈承君倒是可以理解,據說當年二哥被送來沈家做養子,就是這位神秘的長使率先提議,二哥會看不上他,也是理所應當的。
誰會喜歡一個要自己背井離鄉的家夥呢。
“長使大人來了。”
正胡思亂想間,忽然外麵傳來瑤姬的一聲低呼,沈承君便將頭探了出去,循聲望去,不由得一愣。
這來得竟然還是一位老熟人。
那個,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哦,對了,熟人見麵,分外眼紅。
用來形容此時沈承君的心情,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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