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情緒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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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了蕭桓?

    沈承君震驚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這不單單是臆想,就在方才,她的手裏已經握住了一根銀針,此刻正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光。

    再看一眼對麵深情望著自己,對她毫無防備全心信任的蕭桓,沈承君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那不是空想,在某一刻,她是真的對蕭桓起了殺心的!

    怎麽會!怎麽可能!

    沈承君心裏登時升起無盡的恐慌,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同樣的失態與不可思議,她剛剛才經曆過一次!

    就在不久之前,鳳惜鸞用傾容郡主與母親的關係刺激她,讓她心神動搖,明明她很相信母親對自己的感情,可是在鳳惜鸞用那種語氣說出傾容郡主與母親自己的關係時,有一種情緒,被放大了無數倍,甚至影響了她的行為。

    那種心情,叫做嫉妒。

    沒錯,她嫉妒。

    從得知傾容郡主是被她娘親撫養長大,是被她娘親驕寵到目中無人,她就是嫉妒的,嫉妒那個享受了屬於她的母愛的人。

    但這份嫉妒隻是淡淡的一種難過,並不足以影響她做出什麽事來,但當時那種情形,就像是將她的負麵情緒一下子放大了無數倍,那種淺淡的酸澀像是不可抑止的火山,爆發成了歇斯底裏的瘋狂。

    這與她此時的情形何其相似。

    她隻是隨著蕭桓的話試想了一下蕭桓將來的生活,這種試想她以前也做過許多次,雖然難過,但也絕不會生出這邊激烈極端的念頭來。

    甚至是想要,殺了蕭桓。

    沈承君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一時間竟也不敢再靠近蕭桓,生怕自己再生出什麽可怕的心思來。

    “阿君,你怎麽了?”蕭桓見沈承君與自己拉開了距離,臉色蒼白身體輕顫,不由得麵露擔憂,想要走過來拉她的手。

    “你別過來!”沈承君有些驚懼的高叫了一聲,連忙往後又退了兩步:“你感覺不出來嗎?我剛剛想要做什麽?”

    蕭桓常年混跡沙場,對殺氣最是敏感,沈承君才不相信他會察覺不到方才她的異常。

    可哪怕是知道她對他起了殺心,他還是那副縱容的姿態。

    沈承君後怕的攥緊了手。

    她本就是蕭桓的軟肋,如果她活著會威脅到蕭桓的安危,那她還不如死了。

    “不要再想了!不準再想了!”這個輕生的念頭一起,沈承君就知道自己這是再次著了道,抱著尖銳作痛的頭大聲的喊道。

    她不可以再想了,她不知道究竟這是怎麽了,隨便一個情緒,隻要她深思一丁點兒,就要被擴大無數倍,最後殊途同歸的往絕路上引。

    “阿君!”蕭桓見她這樣心疼得不行,又見沈承君抵觸他不敢上前,眼裏的擔憂更甚。

    他當然知道方才阿君對他生出了殺意,雖然心痛,但如果那是她想要的,他也不是給不起。可是看著沈承君這般痛苦的樣子,蕭桓哪裏還能不清楚,此時的情形,可比沈承君想要殺他嚴重多了。

    “鳳惜鸞、鳳惜鸞!”沈承君感覺腦袋簡直要炸開了,尖銳的疼痛一下又一下刺激著她的神經,恨不能此刻將眼前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她怎麽會不知道這是著了誰的道,可是她此刻除了口中罵幾句,竟什麽辦法都想不出來,那種神魂仿佛要被撕裂的痛苦,讓她幾近昏厥,連眼前的事物都變得模糊了。

    而此時,蕭桓急切的呼喚聲,就是她最後保持住清明的倚仗。

    “走。”沈承君費力的從嘴裏擠出這一個字,指了指門口。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撐多久,但總要將蕭桓送出去才安心,若她此時倒下,蕭桓就隻能被外麵的陣法困在裏麵了。

    蕭桓心領神會,這個時候他當然不會反駁沈承君拚盡心力的付出,眼見著沈承君跌跌撞撞的從房裏衝了出去,他也連忙跟上。

    一路上,每當蕭桓心疼的想要扶住沈承君,都會被沈承君厲聲喝退,見她這樣咬著牙連嘴唇都滲出血來的樣子,蕭桓隻覺得心痛如絞,恨不能將讓她痛苦的人千刀萬剮。

    直到半柱香後,沈承君順利的將蕭桓帶出了迷陣,隱隱約約可見等在外麵的那些宮婢,沈承君才心裏一鬆,再也撐不住的坐在了地上。

    “你先回去,我有些不對……”沈承君深吸了口氣,目光沒什麽焦距的靠在花樹上,“回去將我的情況,告訴我哥。”

    眼下這樣,她也隻能求助二哥跟了安神棍了。

    沈承君說完後閉了下眼睛,雖然視線模糊有些看不清楚,但她知道,蕭桓沒動,不由得輕笑了一聲:“你放心,我死不了,鳳惜鸞舍不得。”

    她死了,鳳惜鸞也就沒救了,鸞鳳也就滅國了。

    她可重要著呢。

    “你的傷記得換藥。”沈承君還惦記著剛剛看到的傷口,那幾乎橫穿了整個後背的傷,按時間算,該就是陪著她在神殿的時候受的,這麽重的傷,本該臥床養著才對,這家夥卻任性的跑來這裏找她。

    還有她那個二哥,竟然‘助紂為虐’的給他指路,等下次見到二哥,非要他好看!

    沈承君默默咬牙,緩了口氣道:“你若真的不放心我,就快點兒從二哥那裏問出原因來,我現在,是真的不大好,以你的情況,是帶不走我的。”

    鸞鳳皇宮的守衛就是再怎麽渣,也走不出去兩個傷病號啊。

    蕭桓當然也明白這個事實,見沈承君說了幾句話後精神愈短,靠在花樹上神色疲累,抿了抿唇。

    “等我。”

    說罷,蕭桓足下一點,運起輕功飛快的越過宮牆,隱沒在了濃重的夜色裏。

    總算是將人給勸走了,沈承君輕輕鬆了口氣,精神愈發迷糊,眼皮漸重,黑暗襲來以前,沈承君默默的想,她該不會在這裏睡上一晚,成為鸞鳳有史以來第一個被凍死的公主吧?

    與此同時,鸞鳳京都繁華一隅的某棟宅子裏,有人正坐立不安的跳腳,恨恨的看著窩在紫檀椅子裏慵懶喝酒的美麗男子,一臉的敢怒不敢言。

    “慌什麽,美酒當前你們就知道繞來繞去的走,有那個精力,幹脆給本公子跳舞助興算了。”

    男子仰頭將手中酒杯盡數倒進口中,濃墨般的黑發披散在身後,寬大的長袖向下滑落,露出一截玉般的皓腕,一滴溢出的酒水延著他白皙的下頜,隱進微敞開的脖領中,笑吟吟的望著對麵,端的是一派風流隨意。

    繞是朔月身為女子,也被這無邊美色熏紅了臉頰。

    王妃的這個哥哥,實在是漂亮的過分了,讓人幾乎收不回視線。這般風情,就是那號稱攬進天下美色的皇宮後院也要被淪為俗物。

    幸好這位公子極少在京中露臉,見過他的人不多,否則這妖孽一出,大半個京城的女子估計都要為之瘋狂。

    “這都一整天了,王爺一點消息都沒有,他身上有傷,身邊又誰都沒帶,我們如何能不急?”一旁的朔風可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氣鼓鼓的說道。

    朔雲雖然什麽都沒說,但眼睛裏的情緒卻也昭示著他的不滿。

    “人家去找心上人敘舊情,帶你們幾個礙眼的算什麽。”沈承風悠悠然的給自己又倒了一杯,完全不在意身邊幾個家夥聽完他的話身上嗖嗖得直冒寒氣:“鳳惜鸞要真有那個魄力殺了你家主子,也不會等到今天,何況你家主子臨行前,不是也已經有了布置麽?”

    “那也遠水解不了近渴啊。”朔風氣哼哼的往前走了幾步,想去奪他手裏的酒杯,但是想到這家夥的身份,還是咬咬牙忍了:“鳳惜鸞虎視眈眈,王妃都進宮這麽久了,難道你就不急?”

    沈承風點頭:“我當然急啊,要不然怎麽會催著你家主子去找呢。”

    “你……”

    “行了,瞧你那不禁逗的樣兒。”沈承風抿了一口酒,露出幾分滿足的表情:“他哪裏是一個人走的,不是還帶著雲貂嘛,你可別小看了那小東西啊。能被神教多年來奉做聖寵,難道你以為隻是因為它可愛有毒?”

    連你都叫它小東西了,還不準別人‘小’看?朔風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口中卻道:“雲貂靈氣十足,的確厲害。”

    “再機靈,也最多是比你聰明,聰明人何其多,要是單靠這個,立個聖女聖子的不是更容易。”沈承風一邊說,一邊彈了彈衣袖。

    朔風:“……”

    沈家二公子這張嘴,真是討厭死了。

    “放心,雲貂可不像你們那麽簡單,等到……”沈承風完全無視了朔風那種扭曲的臉,忽然聲音一頓,執著就被的手指縮緊了幾分:“瞧,這不是回來了?”

    話音方落,門外人影一閃,蕭桓快步走了進來。

    朔月等人連忙迎了上去。

    “王爺!您的傷口裂開了,屬下這就去給您拿藥!”朔雲眼尖的看到蕭桓後背隱約可見的殷紅,眸色倏變,連忙轉身去找藥。

    朔風等人也都神情緊張了起來。

    唯有沈承風,悠悠然往椅子裏靠了幾分,輕輕一笑,便讓人覺得房間好像都被這笑容耀得更亮了幾分。

    “這麽激烈,見到我那妹妹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