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好大一顆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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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守信的兵油子大計,按照計劃很是順利的進行著,他的小日子過得也很美。畢竟現在身邊有跟著的人了,就算是馬元亮那些幫閑再看到自己也得灰溜溜的,這就讓他找到了一些在皇城橫逛時的感覺。
這一日,剛帶著馬壯從外邊溜達回來,就看到自家的老頭子穿戴整齊正站在院中。
“老頭子,你這是要幹啥?馬玉那邊服軟了?要請你喝合頭酒?”陳守信好奇的問道。
“差不多吧,要不要跟我一同去看看?”陳長青笑著說道。
本能的,陳守信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可是這個不對勁兒在哪裏卻沒有想明白。
“好吧,陪著你溜達溜達。去哪座酒樓?這邊我吃得都差不多了,味道一般般。”陳守信想了一下說道。
“不是去什麽酒樓,而是直接去守備府。馬玉設的是家宴,你沒發現今天馬元亮沒有找你麻煩麽?這次算是賠罪吧。”陳長青繼續笑眯眯的說道。
“您確定這次不是鴻門宴?”陳守信皺眉問道。
“什麽是鴻門宴?”陳長青反問了一句。
“哦,這是我琢磨的詞兒,就是將咱們給誑過去,然後將咱們爺倆給哢嚓了。”陳守信趕忙解釋道。
好煩躁啊,這邊連三國的時期都沒有,一不小心就被自己給說漏了嘴。
“無妨,他還沒那個膽子。你要是害怕,為父就自己去了。”陳長青擺了擺手。
“誰害怕了?我不是擔心您麽?去就去。”陳守信很是鬱悶的說道,還隱晦的給馬壯使了個眼色,讓他去通知王校尉。
陳長青也沒有管離開的馬壯,就這樣穿著官服溜溜達達的往外走。
長街之上,看到陳長青官服的人,都忍不住駐足觀看,這樣的官服在這邊可沒有見過。陳守信在看到邊上圍觀群眾中一些熟悉的身影,這才將懸著的心稍稍的放下了一些。
來到守備府的門前,讓陳守信有些鬱悶,看來今天的馬玉真的是要認錯了?門口的兵卒都給撤了,換上了府中的下人。
“陳大人,請。”門口的下人看到陳長青後躬身施禮說道。
陳長青的官威很足,連頭都沒點,直接奔著大開的中門走去。
前行了一段,陳守信再次皺起眉頭。情況有些不對勁,這個守備府裏的人是不是太少了一些?而且他還隱隱聞到一股子血腥味。
“老頭子,情況不對啊,要不咱們回吧。”陳守信輕輕拉了拉陳長青的官服說道。
“來都來了,豈有離開的道理。馬守備如此好客,咱們定要將這個場麵給圓下來。”陳長青笑眯眯的說道。
“少爺,沒事。”邊上跟著的陳伯也笑著說道。
“哦。”陳守信有些鬱悶的點了點頭。
越往前走,他的心思就越發的糊塗,自家的老頭子竟然直奔內宅,這可是失禮的行為。跟馬玉也沒有那麽深的交情,能夠在內宅待客。
剛剛轉過一道門廊,陳守信就愣住了。
馬玉和馬元亮,還有一些自己不認識的人,齊刷刷的跪在庭院中。而在他們身後則是站著一些黑巾覆麵的人。
“陳大人,事情已經辦妥了。”就在陳守信發愣的時候,一個麵戴黑紗的女子走到了陳長青的跟前兒跟他匯報,還瞄了陳守信一眼。
“有勞五姑娘了。”陳長青正色的一抱拳。
“撲哧。”
哪怕這邊的氣氛如此的不正常,如此的詭異,陳守信還是忍不住的笑出了聲。不是他的笑點低,而是“五姑娘”這個詞在後世的時候擁有著太神奇的含義。
五姑娘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就這一眼,讓陳守信感覺如墜冰窟,這是個狠角色啊。
“定北城城守,馬玉,你可知罪。”陳長青大馬金刀的坐到早就準備好的椅子上開口說道。
“下官不知何罪之有。倒是這些強人突然殺入下官府中,不知是否是陳大人授意的。”馬玉用他那陰冷的目光看著陳長青說道。
“死不悔改,事到如今還在狡辯。五姑娘,掌嘴。”陳長青輕飄飄的說道。
得了陳長青的命令,五姑娘走到了馬玉的跟前兒,劈裏啪啦的大嘴巴子就抽了下去。隻不過讓陳守信鬱悶的是,這個五姑娘抽馬玉的時候還歪著頭看自己。他都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
而且他也更迷糊,他也沒想到老頭子竟然會直接找人殺進馬玉的府中。這些人黑巾覆麵,肯定不是軍伍中人。也不知道是老頭子的哪位同窗這麽給力,派來這麽一幫狠角色。
可是他也有點擔心,老頭子這麽做好像有些違規了。就算是將馬玉給辦了,恐怕在皇上那邊也不好交代。
“馬玉,你可有話說?”陳長青一揮手,五姑娘那邊也就此停手。
“狗官,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馬玉吐了口血沫子,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
“骨頭倒是挺硬,可是死到臨頭了卻不自知。”陳長青笑著說道。
“你是不是覺得你偷運到塞外的那些銀兩能夠幫你搬來救兵過來救你?抱歉,我替你收了。”
“一十五載的定北城守備,竟然讓你貪去了五萬兩的白銀,運銀的車輛都好長一溜。你以為你虧空糧倉,以商賈之糧充庫我就找不到證據麽?可惜啊,當日曾參與運糧的人你沒有殺幹淨。”
“還要感謝一下你的好師爺,他可不僅僅是做了兩本賬,而是三本。藏得挺好的,竟然藏在了青樓裏,以為我們找不到麽?”
陳守信注意到,老頭子說完之後那個跪在馬玉身側身著儒衫的人立馬癱倒在地上,身下湧出一灘濕痕,竟然是嚇尿了。
“馬元亮,有據可查者,強搶民女一十六人,害死人命三十七人。”陳長青又接著說道。
“哈哈哈哈……”馬元亮聽言大笑起來,“是又怎樣?怪我手慢了,要不然連你們父子也給做了,豈不是更加的痛快。”
陳長青也不惱,扭頭看向陳守信,“守信,為了為父你忍辱負重。今日這個馬元亮便交予你了,殺剮隨意。”
“呃……老頭子,你先處理正事兒,咱們別開玩笑。”陳守信有些心虛的說道。
他並不是沒有幻想過這樣的場麵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而是幻想過很多次。可是如今真的這樣稀裏糊塗的出現了,他不僅僅有一股做夢般的感覺,心中也沒有那絲大仇得報的快感。
相反的,他又有些害怕。
在這邊呆的時間長了,那股子血腥味更加的刺鼻。以前他還很自豪,覺得自己的鼻子在嗅覺方麵很擅長,可是現在他恨不得自己得了感冒鼻塞才好。
那股子血腥味一個勁兒的往腦子裏鑽,然後他就自然的幻想起了殺人的場麵,心中很不舒服。
“哈哈哈哈……看到了吧,沒卵的貨。你家馬爺爺就在這裏,你能耐我何?你就算是殺了你家爺爺,爺爺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還有你那個俏麗的小侍女,定當玩夠了再將她給殺掉。”馬元亮癲狂的聲音再次響起。
陳守信一愣,笑了,從邊上的黑衣人手裏緩緩拿過一把鋼刀來。
來到這個世界上,以前的他覺得自己就是孤身一人。就算是陳長青對他有生恩,他在小時候也不覺得有什麽。
可是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得久了,有四個人的地位在他的心中卻是無法取代的。一個就是陳長青,這個雖然經常打罵自己,可是在自己惹了貨還是去幫自己扛雷的老頭子。另一個就是陳伯,母親死得早,自己都沒什麽印象,有印象時就是陳伯照看自己。
再有的兩個人呢,一個是榴蓮,進府早一些,是自己從小的玩伴,也被自己認定為小媳婦。榴蓮的名字,都是自己幫著取的。另一個就是柚子,都可以算得上是自己給養大的。
馬元亮的話,刺激了他,讓他想起來經常做的那個噩夢,這就讓他反倒不怕了。
一步步的走到馬元亮的跟前兒,揮起手中的鋼刀就對著他的右邊胳膊砍去。鋼刀入肉,被臂骨阻擋,沒有砍得太深。
陳守信歪著頭看了一眼,將鋼刀一點一點的從馬元亮胳膊上拽了出來,帶出一股血箭,噴到了他鞋上。
看著鞋上的血跡,陳守信拎著刀,愣在了那裏。
“老爺,少爺沒事吧?何苦要讓少爺經這一遭。”陳伯有些擔憂的說道,語氣中也滿是埋怨。
“有些事情,總要讓他經曆一下。”陳長青神色淡然的說道。
“他總說自己不想當那溫室中的花朵,我也覺得他身上的血性差了一些。就算是他將來不當官,等咱們老去後無法再護佑他時怎麽辦?我們能照顧他一時,無法照顧他一世。”
場中很靜,馬玉那邊的人也被陳守信現在歪著頭看著馬元亮的樣子給嚇到了。馬元亮倒是清醒著,他也硬氣,硬是咬著牙沒有吭半聲。
“好大一顆頭顱啊,也不知道能不能砍下。”沉默了半晌的陳守信輕聲說了一句,然後就揮起手中鋼刀,斜斜的砍了下去。
看著那滾到地麵上的頭顱,馬元亮那死不瞑目的雙眼,他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就仰天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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