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信，我覺得我還是要跟你談一談。”剛剛回到自己的單間裏坐穩，姬昊鯤就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談吧，想談啥談啥。”陳守信笑著說道。

    “守信，我覺得現在的你，不是以前的你。現在的你，心太狠了，也太嗜殺了一些。”姬昊鯤說道。

    “以前的我總是很佩服你的奇思妙想，可是你現在的這些想法，總是讓我覺得害怕。你還是那個你，可是看著你，我總覺得會從你的身體裏露出來另一副麵孔。”

    陳守信愣了一下，失笑搖頭，“你還不如直接說我是神經病。”

    “殺人啊，並不是一件快樂的事。那股快感，僅僅在殺仇人、還是在剛殺的時候，才會有。對不對？”

    姬昊鯤點了點頭，“其實我在砍第三個人的時候就在強撐著，那天晚上我一宿沒睡。我忘不了鋼刀砍掉腦袋噴出的血，我也忘不了滾落到沙灘上那雙眼睛的眼神。”

    “你真的殺了太多人了，我擔心你會滋生心魔，以殺人為樂。這些海盜中，難道就沒有一個規矩一些、本分一些的人麽？可是你卻全殺了啊。”

    “這樣做，真的有必要麽？就算是這些人淩辱了那些姑娘，可是你現在殺了所有人，就是在為那些姑娘們做主麽？”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這樣做，會對我有什麽樣的影響。”陳守信認真的點了點頭。

    “在第二天的時候，我也心軟過。又有誰真的長了一副鐵石心腸，沒有情感、沒有恐懼。可是有個聲音卻告訴我，必須要將這些人殺光，要不然我會被憋瘋。”

    “殺他們，我並沒有什麽光明正大的理由，僅僅是我想殺，便殺了。我知道，我現在的心理有些病態的扭曲。”

    “可是我並不後悔，這件事我也不想隱瞞，我要給陛下正式上奏折，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陳守信是一個敢殺、嗜殺的人。”

    “這樣的想法，在很早以前我就曾萌生過。在我最後一次被刺殺的時候，我也懷疑過你。如果我不是還保留了一些理智，現在的你可能也僅僅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姬昊鯤能夠感受得到，陳守信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敢殺了自己。腦門上的汗，也慢慢的冒了出來。

    “以前的我，真的隻想沒心沒肺的活著啊。可是操蛋的老天爺，就不想讓我那麽舒坦。”陳守信站起身來，看向了舷窗外的海景。

    “我心中背負的那些東西，你不清楚。以前的我，玩了太多的陰謀詭計。現在我懶得玩那些了，我就想活得簡單一些。”

    “我娘親雖然在這個時代生活得很短暫，可是我知道她想要做什麽。如今，我便要實現娘親當年的那些小願望。”

    “你可以放心，我娘親來到大周，生活在這裏，生了我，所以我便是周朝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做半點對不起大周朝的事情。”

    “剛剛我跟那三個海盜說了，以後我便要做一個惡人。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大周朝需要一個惡人，這個角色我來扮演最合適。”

    “人生啊，就是一場戲。在這個華麗的舞台上，每個人都在扮演著不同的角色，我終於找到了適合我的角色。”

    “不說了，說多了你該糊塗了。好好休息吧，這幾天的事情，你當成一個小活動，或者是一場夢，都可以。”

    “盼著、念著、見識了、忘卻了，這才是正常的事情。不要為亂七八糟的事情亂了心思，睡一覺，明天還是一個好天氣。”

    姬昊鯤搖了搖頭，陳守信剛剛說的話，真的有很多聽不懂的地方。不過他能夠確定的是，陳守信是“清醒”的。

    這兩天的事情，想要忘記，怎麽可能啊。這裏的事情，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忘了。

    姬昊鯤離開後，陳守信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全都灌了進去，潤了潤自己的喉嚨與腸胃。今天跟姬昊鯤的坦白，他是實話實說，他要為將來鋪一些路。

    他不知道當將來真相真正揭開的那一天，會是一番怎樣的情景。但是他知道，如果人們都知道自己是個“狠人”，那麽很多事情就都好辦了。

    其實他之所以會這麽做，也是在效仿殺神白起。白起在當年的長平之戰，坑殺四十萬趙軍，並不是因為他也是嗜殺之人、覺得殺人好玩。

    而是在當時的條件下，有很多人，首鼠兩端。他需要一個事情，來證明自己讓那些人知道自己。所以他留下了240個年紀小的士兵回趙國去通風報信，殺神的名聲便一舉奠定。

    大周朝現在的狀況雖然跟當時有所不同，但是陳守信知道自己所麵對的敵人，可能遠比趙國還要強大。

    秦國跟趙國之間的戰爭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而他所麵對的最大威脅卻是來自於大周朝的內部。

    那個神秘組織擁有的能量太大了，他們經營了這麽久，萬千追溯到話，恐怕最少能夠追個二十多年。

    殺雞給猴看，不管這些海盜在周朝背後的人是誰，那些曾經幫助過、未來想要幫助他們的人，都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如果落到了自己的手裏，他們將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錢財、權勢，並不會讓那些人害怕，隻有殺、不停的殺，殺他一個血海滔天，他們才會真正的害怕。

    至於說將來曆史會如何記載，他真的不會去考慮那麽多。死都死了，還去管身後人的評價作甚？自己雖然不會抱著及時行樂的信念過一輩子，可也不會去操心那麽遠的事情。

    自己要做的事情雖然隻有一件，可是牽扯到的人和事會有很多，當一回惡人無妨。

    不過他也知道，殺人，也要有個度。自己以後也要盡量的控製自己，不要突破這個度。要不然，真的會滋生心魔，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當殺人成了習慣，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情。

    心思更加的堅定了一些，他都幻想了一番在皇城的人們接到這個消息之後，會有何等的反應。

    啞然失笑，躺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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