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山水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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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道一手拿休書怒斥道:“這賈家人做事怎會如此決絕?!真是不留一分餘地,到底賈家是為何要休了蓮兒姑娘?!”

    蕭蓮兒哭訴道:“是公公非要逐我出門的,公公早就說我是個不祥之人,如今,又說因我之故才把麻煩帶到了賈家,若無我父親多事,道長又怎麽會來到東西村?!道長若不來東西村,賈家又怎麽會蒙難獲罪?!”

    “一派胡言,簡直是一派胡言,他這是什麽邏輯?!真氣煞貧道!”張道一氣的狠狠一跺腳,又說道:“常言道: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我這出家人都盼著蓮兒姑娘能和他夫君好,賈有道這為人父親的為何要強拆了一對夫妻?!真是造孽,造孽!”

    蕭炎抹著眼角的老淚說道:“罷了,罷了,道長,俗語有雲: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家蓮兒與賈家就不是一路人,當初是我老眼昏花選錯了女婿,害了蓮兒啊,我這苦命的女兒。。。。。。”

    蕭炎說罷已經淚流滿麵,張道一無奈的搖了搖頭,蕭蓮兒這事真是可惜,被夫家休了的女子極難再嫁,一般都是孤獨終老,好在蕭炎現在也是孤身一人,父女倆或可相依為命,唉。。。。。張道一忍不住歎了口氣。

    金天霸是火爆脾氣,連日來他竟聽些賈家倒行逆施之事,早就氣得肝膽欲碎,他忽然高聲罵道:“無知的賈老匹夫!六道輪轉,不知多少世修行方能修得個人身,似賈有道老匹夫這般胡作非為真是瞎了這張人皮!他死後必下無間地獄!”

    金天霸聲如洪鍾,穿了一身黃金甲,此刻又圓睜二目手持金鐧大聲喝罵,真像凶神惡煞一般,把陳念祖和蕭炎等人都嚇得夠嗆,蕭蓮兒嚇的連哭聲都沒有了。

    土地神見金天霸要暴走,忙說道:“金天霸,休得胡言!一切自有天道裁斷,又何須你多言,辱罵詛咒別人同樣不是善舉!”

    幾位護法見土地神不高興了,紛紛施禮道:“神君息怒,神君息怒。”

    陳念祖總覺得土地神眼熟,他聽眾人一口一個神君叫了半天,腦袋靈光一閃反應了過來:我的天呐,這不就是廟裏那位土地神爺爺嗎?!陳念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近似嚎哭的說道:“小老兒眼拙,竟未識得真神仙,小老兒真該瞎了眼,瞎了眼。”

    陳庭軒也如夢方醒急忙跪倒,土地神攙扶起陳念祖說道:“陳老丈,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陳念祖站起了身,心想:難得見到一位真神仙,我得把自家的事都說一說,他正要說自家的瑣事,不想,土地神卻先開了口:“陳老丈,吾是因張道長至此才來你們東西村的,非是臨壇顯聖,張道長德行全備,已得神聖仙驚擁護,陳老丈也應與張道長多親多近才是。”

    陳念祖急忙答道:“是,是,吾等必聽從神君之教誨。小老兒還有一想,今日小老兒既然親見了神君聖顏,便想在我東西村修建一座土地廟供奉神君,求神君常常顯聖護佑我們東西村,不知神君能否應允?!”

    土地神搖了搖頭說道:“陳老丈,我現下時常護衛於張道長身邊,恐怕沒時間護佑你們東西村。”陳念祖聽了土地神的話頓覺失望。

    土地神話峰一轉又說道:“陳老丈,我現在跟隨張道長在二郎廟中受香火,你東西村中百姓若真有向善之心,每月初一、十五便派人去二郎廟中進香上供,自然會得神仙佑護。”

    陳念祖聽了頓時一喜,忙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定會組織村民月月進香上供。”

    土地神高興的點了點頭,陳念祖見土地神高興了,急忙將家族墓地之事,黃天剛所說水井中有靈龜被封之事,統統都說了一遍。

    土地神看了張老道一眼,後者無奈的聳了聳肩,土地神隻好耐心的一一為陳念祖解釋,當陳念祖聽到靈龜已被帶走時,高興的手舞足蹈,當聽到家族墓地中的亡者屍首再也找不回來的時候又一陣悲痛,末了,土地神又說道:“吾還有一事要勞煩老丈。”

    陳念祖憂愁的說道:“神君請講,我若能幫的上忙,定然竭盡全力。”

    土地神點頭說道:“陳老丈,今日張道長欲在東西村外選一處風水寶地開壇施法,度化山中一切生靈枉魂,也包括貴村中那些已故的亡者,不知陳老丈能否相助。”

    陳念祖想了想問道:“敢問神君,屍骨已無,做場法事又有何意?!”

    張道一笑道:“陳老先生不明度亡之妙,此事不必勞煩神君,我願為老先生解惑,人道出生之人雖然都是因為前生行善方才得到人身,可為人一生或因殺生獲罪死後直下地獄,或因不忠不孝死後日日受苦,雖罪苦不一,卻難有人能得善報,唯有忠孝之人,行善之人,或可再生為人,或可托生其他善道,可受苦之人已被陰司審判,隻有罪期滿時方才脫苦,因此,便要通過齋醮之事為亡者積福,通過獻齋天地神明積累善功,再通過普化十方鬼眾賜予食物增長德行,如此做後,地府便因此亡者後人所做的功德減輕亡者的罪孽,而且,度亡法事不僅是要度化亡魂,更是要利益生者,亡者能因此減罪,生者可因此獲福。”

    陳念祖沉吟半天才說道:“好吧,請道長明示,需要哪些用品?!”

    土地神搖了搖頭對張道一傳音說道:“若不是你最後說了:度亡法事不但能利益亡者,更能利益生者,這陳老頭定不會為你所動。”

    張道一歎了口氣,傳音道:“真是悲哀,世人隻看眼前利益。。。。。。”

    土地神也搖了搖頭表示無奈,他轉回頭衝張道一說道:“道長,您不妨列個清單,好讓陳老丈有個準備。”

    張道一點頭稱是,要了筆墨紙硯,回屋去書寫一應用品去了,陳念祖打發兒子跟在張道一身邊,自己去忙別的事了,土地神同張道一打了招呼,說要先去尋覓風水寶地修建法壇,便帶著金天霸和胡天奎走了,狼天霸依舊護衛在張道一身邊。

    張道一刷刷點點寫完了應用之物交與陳庭軒拿去準備,便出了屋子,此刻,日居中天,碧空萬裏,氣爽無風,無殘雲半點,楓葉半紅,掛於枝頭,映襯得山峰似醉,片片黃葉,墜於泮溪,流水似赤海金滔,偶有一聲鳳鳴,使得群山回響,間或一聲鷹啼,豪氣直衝九霄,張道一看著眼前的秋景心情大好,他的‘雷光破魔罡氣’已入得門庭,‘神光術’蓄勢已定,東瀛倭寇盡數驅逐,一眾魔物絞殺殆盡,他不由得信口吟道: 山川有情水有性,

    文人膽氣詞中鳴,

    千古文章一大統,

    詠春傷秋吾不同,

    看秋水,

    涼而不冷,

    載葉萬裏赴東海,

    看群山,

    頑而不荒,

    楓紅菊黃迎秋風,

    何謂頹勢,

    何謂中興,

    一片丹心映日月,

    半盞愁酒添悲容,

    古人教我從頭看,

    江山幾度夕陽紅。

    張道一吟了這首詞,習慣性的摸了摸沒有胡須的下巴。

    “好,好,哈哈,哈哈。”

    一聲粗獷豪放的聲音由遠及近,張道一甩頭觀看,隻見蘇萬帶著兵勇正向這裏趕來,蘇萬盔明甲亮,手拿彎刀邊走邊說道:“道長好興致,我蘇某雖一介武夫,卻也不是目不識丁之人,今日,我蘇某也寫個歪詩:塞上戰鼓響,匈奴彎刀寒,

    何日解尖甲,安樂歸田園。”

    蘇萬身後的一眾兵甲哈哈大笑,更有拍馬屁的直接喊道:“蘇大人好文才,真是能文能武將帥之才。”

    蘇萬笑罵道:“少拍老子馬屁,扁擔倒了你都不知道是個一字,你懂詩?!少胡說,再亂拍馬屁,我讓兄弟們半夜敲你家的門,天天壞你的好事!”

    幾十名兵勇哄笑做一團,那名拍馬屁的兵勇紅著臉摸著腦袋,“大人,您說什麽呢?!人家,人家還沒成家呢!”

    蘇萬扭過頭說道:“我呸,我說的你不懂,你少跟老子裝純情處男!”

    兵勇們又是一陣哄笑,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張道一被蘇萬這句話臊的滿臉通紅,他張老道也不就是個老處男嗎?!

    蘇萬本想跟張道一開幾個玩笑,見張道一滿麵通紅,才想起自己說的話,連忙歉意的說道:“道長勿怪,我跟這幫小子瞎胡鬧的,說的不是你。”

    蘇萬不解釋還好,這一說簡直是越描越黑,兵勇們更加竊竊私語了,張道一氣的一甩袖子進了陳家正廳。

    蘇萬也不跟張道一生氣,叮囑了兵勇們幾句,便走進了正廳,他坐在張道一身旁,輕聲說道:“那賈家父子,我也不能總是關著,道長如果沒什麽想跟賈家父子說的,我就差人把他們放了,咱們也好早些回安陽去。”

    張道一聽蘇萬說了正事便也不生氣了,歎了口氣說道:“冥頑不靈之人,我說什麽又有何用,放了就放了吧。”

    蘇萬點了點頭,衝門外喊道:“鄒老三!”

    “在。”

    “你去告訴老楊,把姓賈的那爺四個都放了吧,收拾收拾,咱們要回縣城了。”

    “是嘞。”

    姓鄒的兵勇一溜煙的跑去報信了,張道一看著蘇萬說道:“此間事了,蘇大人可以回安陽,可我的事還沒完,還不能走。”

    “哦?!道長還有何事?!”

    張道一便把魔物的由來,和魔物被雷光煉獄所滅後的事都同蘇萬說了一遍,蘇萬聽完了此事的過往,想了想說道:“既是善事也算我一份,道教乃本朝國教,我護衛道長也是份內之事,等辦完了這些個瑣事咱們在一起回安陽。”

    張道一沒說行也沒說不行,他還沒拿定主意,畢竟此次不但有山神土地還會有其他神仙,凡人參加總歸不太合適,他正再猶豫之時,陳庭軒走入了正廳,“蘇大人,張道長,該用午飯了,家父和村中幾位老者已在宴席處等候,二位,快請用飯。”(m.101novel.com)